他是反派 他要折磨我

　　【系统提示：清晨七点整。当前积分：204。日常任务已刷新：1. 熨烫舞会礼服（奖励3积分）；2. 准备应急醒酒药（奖励2积分）；3. 熟记王室成员称谓及位次（奖励4积分）。检测到今日王室舞会为关键剧情节点，发布特殊任务：确保亚瑟公爵与伊瑟克公爵全程无肢体冲突。任务奖励：10积分。失败惩罚：扣除50积分。】

　　八月末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柳漠澜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今天是王室舞会，也是他穿越到这个小说世界的第四十天。

　　“关键剧情节点……”柳漠澜搓了搓冰凉的手，原剧情里伊瑟克根本没参加这场舞会，现在不仅来了，还要他保证两个不对付的公爵不打架？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走进衣帽间时，那件银灰色礼服正挂在天鹅绒衣架上，柳漠澜拿起熨斗，小心翼翼地熨烫着容易起皱的袖口，蒸汽氤氲中，他忽然想起昨天伊瑟克帮他戴手套时，指尖划过皮肤的微凉触感。

　　【系统提示：日常任务1完成进度50%...】

　　【日常任务1已完成，奖励3积分。当前积分：207】。
　　厨房的餐台上，胖厨师正往银盒里装醒酒药——一种深棕色的药膏，据说对贵族们常喝的香槟醉特别有效。看到柳漠澜进来，他压低声音：“艾德里安先生，等会儿舞会要是有人找您麻烦，就往他酒里加点这个。”

　　柳漠澜：“……”

　　他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去当个摆设。”他拿起银盒放进礼服内袋，系统提示【日常任务2已完成，奖励2积分。当前积分：209】。

　　回到房间时，伊瑟克的专属裁缝已经等在那里了。老裁缝戴着金丝眼镜，正拿着软尺在那件墨蓝色天鹅绒礼服上比划：“公爵大人特意吩咐，要给艾德里安先生的礼服加条同色绶带，这样看起来更正式。”

　　柳漠澜看着镜中自己的打扮——银灰色礼服配墨蓝色绶带，领口别着蓝宝石领针，和伊瑟克那件礼服的配色莫名和谐。他的脸颊有点发烫，刚想让裁缝去掉绶带，就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伊瑟克穿着衬衫走进来，袖口还没系好，露出苍白的手腕。看到柳漠澜的打扮，他的目光在绶带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挺合适。”

　　柳漠澜的脸更烫了，低下头小声说：“公爵大人谬赞了。”

　　【系统提示：是否激活读心术？剩余时长5分钟。】

　　柳漠澜犹豫了一下，默念“激活”。今天这种场合，提前知道这位公爵大人的想法准没错。

　　【系统提示：读心术权限已激活，倒计时开始：05:00。】

　　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

　　“……绶带果然没选错，和我的礼服正好配成一套。那些贵族看到了，肯定能明白他是我的人。”

　　“……领口的蓝宝石领针有点歪，等会儿找机会帮他扶正。”

　　“……紧张得手都在抖，等会儿到了舞会，要是有人敢嘲笑他，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柳漠澜：“……”

　　这位公爵大人的占有欲简直突破天际。他赶紧转移话题，拿起桌上的王室成员名册：“我再熟悉下称谓，免得等会儿失礼。”

　　名册上的名字密密麻麻，从国王到远房伯爵，光记称谓就能让人头晕。柳漠澜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位约克公爵夫人，是不是上次在赛马场戴红色羽毛帽的那位？”

　　“是她。”伊瑟克系领带的手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她丈夫去年赌输了城堡，现在全靠她在宴会上蹭吃蹭喝。”

　　柳漠澜听得目瞪口呆。贵族圈的八卦，比话本还精彩。他埋头苦记，直到系统提示【日常任务3已完成，奖励4积分。当前积分：213】，才松了口气。

　　下午五点，镀金马车准时驶出公爵府。柳漠澜坐在伊瑟克身边，手心全是汗。车厢里的香氛太浓，熏得他有点头晕。

　　“很紧张？”伊瑟克递过来一块手帕，“擦汗。”

　　柳漠澜接过手帕，指尖触到绣着的蔷薇花纹，他小声问：“公爵大人，等会儿……真的要跳开场舞吗？”

　　伊瑟克转过头，目光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怎么？反悔了？”

　　柳漠澜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帕：“不、不是……我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系统提示：倒计时：04:30。】

　　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看他那副样子，肯定是在担心。等会儿到了舞会，一定要多安慰他。”

　　“……要是他实在不想跳，就算了吧。总不能真逼他。”

　　伊瑟克没有理会他这个话题，而是选择转移：“海因里希伯爵会主持开场，他的拐杖里藏着红酒，别被洒到。还有，亚瑟那老狐狸肯定会跟塞拉菲娜一起，看到他们离远点。”

　　柳漠澜突然想到了系统任务，“亚瑟公爵真的会来吗？”

　　“他敢不来。”伊瑟克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赛马输了，正想找机会在王室面前扳回一城。”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母亲是个舞女。”

　　柳漠澜愣住了。他从没听说过这件事。那位不可一世的男主亚瑟公爵，居然和伊瑟克是兄弟？

　　伊瑟克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很意外？他从小就恨我，觉得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爵位。”

　　马车驶入王宫广场时，夕阳正把尖顶塔楼染成金红色。柳漠澜跟着伊瑟克走下马车，立刻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惊讶的、嘲讽的、好奇的。

　　“别理他们。”伊瑟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安抚，“跟紧我。”

　　柳漠澜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进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晃眼的光芒，穿着华服的贵族们三五成群地交谈，看到伊瑟克进来，谈话声瞬间小了下去。

　　“那不是伊瑟克公爵吗？他身边的是谁？”

　　“好像是他的管家……带管家来参加王室舞会？太荒唐了吧！”

　　“听说他连艾米丽小姐的邀请都拒绝了，难道……”

　　议论声像细密的针，扎得柳漠澜耳朵发烫。他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领结里。

　　【系统提示：倒计时：04:00。】

　　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这群长舌妇，等会儿有她们好看的。”

　　“……那小子头埋得快碰到胸口了，肯定在难受。早知道就不该带他来受这份罪。”

　　“……亚瑟那老狐狸怎么还没来？最好别让我看到他。”

　　柳漠澜偷偷抬眼，正好看到塞拉菲娜站在不远处，穿着粉色的舞裙，身边跟着的正是亚瑟。亚瑟的腿脚虽然还有点不便，但已经能正常走路了，看到伊瑟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耳边果然响起了亚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伊瑟克居然真的带了个男管家来！穿得比女人还花哨，简直是丢尽了公爵府的脸！”

　　“……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嘲讽他，让他在王室面前抬不起头。不过不能太明显，免得被国王训斥。”

　　“……塞拉菲娜今天真漂亮，可惜眼里只有伊瑟克那个冰块。等我揭穿他和这个管家的丑事，看她还会不会喜欢他！”

　　“伊瑟克公爵。”艾米莉亚伯爵夫人拄着珍珠手杖走过来，目光在柳漠澜身上打转，“这位就是您的……舞伴？”

　　伊瑟克还没开口，旁边就有人接话：“伯爵夫人，这您都看不出来？肯定是公爵大人的新管家呗。”

　　“管家？”伯爵夫人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那怎么能当舞伴呢？王室舞会的开场舞，可是要和贵族小姐跳的。”

　　柳漠澜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伊瑟克按住了肩膀。伊瑟克的指尖温热，带着安抚的力量。

　　“我的舞伴，我自己选。”伊瑟克的声音冰冷，目光扫过窃窃私语的贵族们，“有意见？”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敢接话。柳漠澜却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他看着舞池里旋转的人群，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他真的不想跳了。

　　“伊瑟克，你来了。”亚瑟也拄着银手杖走过来，目光在柳漠澜身上打转，“这位就是你的舞伴？倒是比塞拉菲娜小姐……特别多。”

　　塞拉菲娜的脸色有点尴尬，轻轻拉了拉亚瑟的衣袖：“亚瑟，别乱说。”

　　伊瑟克没理亚瑟的嘲讽，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管好你的舌头，别在王室面前丢人现眼。”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当前状态：轻微愤怒。请宿主注意调解。】

　　柳漠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圆场：“公爵大人，亚瑟公爵，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国王陛下好像在招手。”

　　他试图把两人拉开，却被亚瑟拦住了：“别急着走啊，艾德里安管家。”亚瑟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居然要和伊瑟克跳开场舞？真是勇气可嘉。不过……和管家跳舞，传出去怕是会有损公爵大人的名誉吧？”

　　柳漠澜的脸瞬间涨红：“我、我们没说要跳开场舞……”

　　“谁说没有？”伊瑟克的声音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挑衅，“我确实打算带我的管家跳开场舞。怎么？亚瑟公爵有意见？”

　　“意见到没有，只是佩服。”亚瑟搂着塞拉菲娜的腰，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带个管家来跳开场舞，是想让全王室都知道你有多落魄吗？”

　　伊瑟克目光冷得像冰窖：“总比某些人靠女人撑腰强。”

　　“我靠女人撑腰？”亚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总比你靠男管家撑场面好吧？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亚瑟！”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柳漠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要冲突了！系统任务要失败了！他赶紧拉住伊瑟克的袖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公、公爵大人，我们别跟他吵了……”

　　伊瑟克愣了一下，看着柳漠澜紧张的样子，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放心，我不动手。”

　　【系统提示：倒计时：03:30。】

　　亚瑟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肯定是怕了！伊瑟克这老狐狸，居然会被一个管家拉住，真是笑死我了。”

　　“……等会儿开场舞开始，看他怎么下台。让一个管家跳开场舞，传出去能让他成为全王室的笑柄！”

　　“……塞拉菲娜怎么一直看着伊瑟克？难道她还没死心？”

　　“公、公爵大人，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柳漠澜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想先去休息室待一会儿。”

　　他想借机溜走，至少能避开开场舞这个修罗场。

　　伊瑟克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退缩。他看着柳漠澜苍白的脸和颤抖的手，眼神暗了暗：“很不舒服？”

　　柳漠澜用力点头：“嗯！头晕得厉害，可能是有点晕马车……”

　　【系统提示：倒计时：03:00。】

　　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

　　“……他果然还是退缩了。也是，谁愿意顶着这么多异样的眼光跳舞呢。”

　　“……脸色确实不太好，难道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被亚瑟的话吓到了？”

　　“……算了，不逼他了。要是真晕过去了，得不偿失。”

　　“那我让女佣带你去休息室。”伊瑟克的语气缓和了些，招手叫来一个穿粉色制服的女佣，“好好照顾艾德里安先生。”

　　柳漠澜如蒙大赦，跟着女佣快步离开宴会厅。

　　开场舞的音乐忽然响起，海因里希伯爵走上台，用他那根拐杖敲了敲地面：“各位来宾，王室舞会的开场舞，现在开始！有请伊瑟克公爵和他的舞伴……”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伊瑟克，带着期待和嘲讽。伊瑟克却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伯爵的声音尴尬地停在半空：“伊瑟克公爵？”

　　伊瑟克还是没动。柳漠澜回头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觉得自己很过分。他张了张嘴，想说“我跳”，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来伊瑟克公爵的舞伴，不愿意跳啊。”亚瑟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也是，跟一个被全王室嘲笑的人跳舞，换谁都不愿意。”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柳漠澜的心脏狂跳不止，既有解脱，又有一丝莫名的愧疚。

　　休息室的沙发柔软而宽大，柳漠澜瘫坐在上面，大口地喘着气。女佣端来一杯热可可，他接过杯子，指尖的颤抖才稍微平复了些。

　　“艾德里安先生，您还好吗？”女佣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刚才公爵大人的脸色好吓人呢。”

　　柳漠澜愣了一下：“他、他生气了吗？”

　　“好像不是生气……”女佣挠了挠头，“就是看起来有点……难过？”

　　柳漠澜的心里咯噔一下。难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会为了他这个小小的管家难过？

　　【系统提示：倒计时：01:30。】

　　他正想回去看看，就听见休息室门被推开，伊瑟克走了进来。他的墨蓝色礼服上沾了点红酒渍，脸色阴沉得吓人。

　　“公爵大人，您怎么来了？”柳漠澜赶紧站起身。

　　伊瑟克没说话，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热可可上：“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谢谢大人。”柳漠澜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系统提示：倒计时：01:00。】

　　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

　　“……果然还是被抛弃了。”

　　“……亚瑟那老狐狸肯定在外面嘲笑我吧？说我连个管家都留不住。”

　　“……他是不是觉得我很丢人？和我这个名声狼藉的公爵站在一起，让他抬不起头？”

　　“公、公爵大人，我不是……”柳漠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我知道。”伊瑟克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不用解释，我理解。”

　　他转身想走，柳漠澜却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等一下！”

　　伊瑟克愣了一下，回过头，眼里带着一丝惊讶。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我可以陪您跳一支舞……就、就在这里，没人看到的地方。”

　　他不能让伊瑟克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虽然还是很社恐，但比起这些，他更不想看到伊瑟克难过的样子。

　　伊瑟克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柳漠澜用力点头：“真、真的！但、但是我跳得不好……”

　　“没关系。”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教你。”

　　他轻轻握住柳漠澜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休息室里没有音乐，两人就随着窗外传来的隐约旋律，慢慢地挪动脚步。柳漠澜的踩脚技术果然名不虚传，没两步就狠狠踩在伊瑟克的皮鞋上。

　　“对、对不起！”柳漠澜吓得赶紧道歉。

　　伊瑟克却笑了：“没关系，多踩几次就熟练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0:00。读心术权限已到期。】

　　“公爵大人，亚瑟公爵好像在外面找您。”女佣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舞步。

　　柳漠澜赶紧松开手，伊瑟克的眼神暗了暗，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礼服：“知道了。”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对柳漠澜说：“等我回来。”

　　柳漠澜愣愣地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休息室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热可可的甜香还在空气中浮动。柳漠澜瘫坐在沙发上，想起刚才伊瑟克温柔的笑容，脸颊又烫了起来。

　　【系统提示：特殊任务进度50%...】

　　宴会厅里，亚瑟还端着香槟四处炫耀：“伊瑟克的管家居然临阵退缩了！我就说他不可能真的带个管家跳舞……”

　　话音未落，就看到伊瑟克走了过来，脸色虽然依旧冰冷，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亚瑟，”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管好你的舌头。不然，我不介意让它和你的手杖一样，变成两节。”

　　亚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却不敢再说什么。在王室面前，他还不敢真的和伊瑟克撕破脸。

　　【系统提示：特殊任务进度100%...】

　　柳漠澜在休息室里听到系统提示音，松了口气。至少，没被扣积分。

　　舞会还在继续，悠扬的华尔兹舞曲透过门缝传进来，带着一丝暧昧的甜腻。柳漠澜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开始期待伊瑟克回来——或许，他们可以再跳一支舞，这次他会努力不踩脚的。

　　【系统提示：特殊任务已完成，奖励10积分。当前积分：223。】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稳定，宿主当前状态愉悦。建议宿主珍惜独处时光，平复激动心情。】
　　......

　　伊瑟克推开休息室门时，柳漠澜正蜷缩在沙发角落，手里攥着那杯早就凉透的热可可。听到动静，他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头。

　　“他们没再来打扰你吧？”伊瑟克反手带上门，将宴会厅的喧闹隔绝在外。

　　柳漠澜摇摇头，视线落在他衣服上的污渍：“公、公爵大人，您的礼服脏了……”

　　“无妨。”伊瑟克在他身边坐下，“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刚才那支舞，你还没跳够？”

　　柳漠澜的脸“腾”地红透了，手里的热可可差点洒出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你是哪个意思？”伊瑟克倾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是觉得我教得不好，还是……怕被我踩回来？”

　　温热的呼吸拂在眉骨，柳漠澜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他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沙发扶手挡住了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伊瑟克的目光落在自己颤抖的唇上。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当前状态：愉悦。建议宿主保持互动。】

　　柳漠澜别过脸，盯着地毯上的花纹结结巴巴地说：“都、都不是……我就是……”他想说“就是觉得太丢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就是觉得这里太窄了，不好跳舞。”

　　伊瑟克低低地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沙发传过来：“那要不要换个地方？比如……我的马车？”

　　柳漠澜的耳朵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这位公爵大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刚想反驳，就听见门外传来女佣的声音：“公爵大人，需要送些点心进来吗？厨房刚烤了杏仁饼干。”

　　“送一碟过来。”伊瑟克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淡。

　　柳漠澜趁机拉开距离，假装整理歪掉的绶带，他偷偷抬眼，看到伊瑟克正望着窗外，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流动，竟显得有些落寞。

　　“公、公爵大人，亚瑟公爵没再找您麻烦吧？”柳漠澜没话找话。

　　伊瑟克转过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嘲讽：“他？也就敢在背后嚼舌根。真让他站到我面前，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柳漠澜想起刚才在宴会厅，亚瑟搂着塞拉菲娜四处炫耀的样子，忍不住小声说：“其实……他好像也挺可怜的。”

　　伊瑟克挑了挑眉：“可怜？一个靠母亲身份抢了兄长爵位继承权的人，有什么可怜的？”

　　柳漠澜愣了一下：“抢了您的继承权？”他从没听说过这段往事。

　　伊瑟克拿起一块刚送来的杏仁饼干，指尖捏碎了酥脆的饼渣：“我母亲是正室，他母亲是父王在外面养的情妇。按规矩，爵位本该是我的。”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淬着冰，“可父王偏心，说他母亲更懂情趣。”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柳漠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我只是觉得……他老是针对您，可能也是因为……”

　　“因为嫉妒，也因为恨。”伊瑟克打断了他，语气平淡，“他从小就嫉妒我，嫉妒我母亲是正室，嫉妒她母亲在外永远只能背负二室称号，甚至嫉妒我的马比他的跑得快。”他没有说自己为了夺回爵位所干的事，也没说他的疯狂，或许只有这样，小管家才会心疼他。

　　亚瑟是夺走了一部分家族权力，但对伊瑟克来说，那只是自己施舍给他亲爱地弟弟“小亚瑟”的，不然以亚瑟的实力，这辈子都不可能成爵。

　　女佣端来新的热可可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公爵大人低头看着地毯，管家先生手足无措地攥着杯子，休息室里静得能听到壁炉柴火的噼啪声。

　　“需要再添些柴火吗？”女佣小声问。

　　“不用。”伊瑟克抬头时，眼里的冰霜已经融化了些，“你出去吧，没叫你别进来。”

　　门再次关上后，伊瑟克忽然站起身，朝壁炉走去。他拿起火钳拨了拨柴火，火星子溅在青砖上，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其实，”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胸腔里滚出来，“我小时候也盼着父王能多看我一眼。”

　　柳漠澜的眼眶有点发热。他想起自己穿越前，父母总是忙着工作，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那时候他也像伊瑟克这样，偷偷盼着能被多看一眼，哪怕是责备。

　　“公爵大人……”柳漠澜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伊瑟克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眶上，忽然笑了：“怎么？同情我？”

　　柳漠澜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还是低下头：“我、我只是觉得……您不该被那样对待。”

　　伊瑟克走到他面前，弯腰平视着他的眼睛。

　　“那你呢？”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会像他们一样，觉得我丢人吗？带着我这样的主人，让你抬不起头？”

　　柳漠澜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不安和期待，像个等待判决的孩子。

　　“不会！”柳漠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从没觉得您丢人！那些贵族才丢人，只会背后说人坏话！”

　　伊瑟克的眼睛亮了亮，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柳漠澜的脸颊：“那……愿意再陪我跳一支舞吗？就这里，没人会看见。”

　　柳漠澜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社恐忽然就消失了。他用力点点头：“愿意。”

　　伊瑟克的笑容像冰雪初融，瞬间驱散了休息室里的沉闷。他握住柳漠澜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腰上。这次没有窗外的旋律，两人就踩着壁炉柴火的节奏，慢慢地挪动脚步。

　　“其实，”柳漠澜的脸颊贴在伊瑟克胸前，“我刚才在休息室，很害怕。”

　　“怕什么？”伊瑟克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怕您生气，怕您觉得我又把您丢下了。”柳漠澜的声音闷闷的，“也怕……怕那些贵族嘲笑您。”

　　“傻瓜。”伊瑟克收紧了手臂，“我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些人的看法？”他顿了顿，“而且，你没有丢下我。你在这里等我了，不是吗？”

　　柳漠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胀。他点点头，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原来被人坚定地选择，是这种感觉。

　　宴会厅的华尔兹舞曲透过门缝飘进来时，两人已经跳得有些熟练了。

　　“你看，”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你跳得很好。”

　　柳漠澜的脸又红了，刚想谦虚两句，就听见外面传来亚瑟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但那嘲讽的语气还是清晰可辨：“……伊瑟克肯定躲在哪个角落生气呢！连个管家都留不住，真是笑死我了……”

　　柳漠澜的动作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想推开伊瑟克。伊瑟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目光里带着一丝安抚：“别理他。”

　　“可是……”柳漠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他要是一直这样说，会不会影响您的名声？”

　　“我的名声，还不至于被几句废话毁掉。”伊瑟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倒是你，要是再踩我的鞋，我的新皮鞋可就要报销了。”

　　柳漠澜这才发现自己又踩到了他的脚，赶紧道歉：“对、对不起！”

　　伊瑟克笑着摇摇头，带着他继续跳舞。

　　不知跳了多久，柳漠澜的腿开始发软。伊瑟克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杯热可可：“累了？”

　　柳漠澜点点头，喝了口热可可，甜腻的味道让他稍微缓过劲来。他看着伊瑟克解领带的动作：“公、公爵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急什么。”伊瑟克把领带扔在沙发上，“让亚瑟那老狐狸多得意一会儿。等他说得口干舌燥了，我们再出去。”

　　柳漠澜看着他眼底的狡黠，觉得这位公爵大人其实也挺幼稚的。但他没有反驳，只是乖乖地点点头。反正这里很暖和，有热可可，有壁炉，还有……还有伊瑟克陪着，比在外面应付那些贵族舒服多了。

　　伊瑟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说：“以后要是不想参加这种宴会，我们就不来了。”

　　柳漠澜愣了一下：“可、可是这是王室舞会……”

　　“王室又怎么样？”伊瑟克的语气带着一丝霸道，“我的管家不想来，谁也不能逼他。”

　　柳漠澜的心里又是一暖，刚想道谢，就听见伊瑟克说：“不过，作为补偿，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柳漠澜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伊瑟克的目光落在他的礼服上，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狡黠笑容：“下次……穿那件淡紫色的礼裙给我看。就我们两个人，在书房里。”

　　柳漠澜的脸瞬间涨红，一口热可可差点喷出来：“公、公爵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

　　“我没取笑你。”伊瑟克的眼神很认真，“我是说真的。”

　　看着他不似玩笑的眼神，柳漠澜的心跳又开始失控。

　　亚瑟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夹杂着塞拉菲娜的劝阻：“亚瑟，别再说了，这样不太好……”

　　“我哪说错了？”亚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他伊瑟克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连个管家都……”

　　后面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铜管乐声淹没了。柳漠澜猜测，大概是国王陛下驾到了。

　　“该出去了。”伊瑟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礼服，“别紧张，跟着我就行。”

　　柳漠澜点点头，跟着他站起身时，却被伊瑟克拉住了手。

　　“记住，”伊瑟克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认真得像在起誓，“你是我的管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谁敢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柳漠澜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伊瑟克握得更紧了。

　　推开门的瞬间，宴会厅的喧嚣像潮水般涌来。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们交握的手上，惊讶的、嘲讽的、好奇的，应有尽有。

　　柳漠澜的腿肚子瞬间软了，下意识地想躲到伊瑟克身后。伊瑟克却握紧了他的手，带着他一步步走进人群。

　　“伊瑟克公爵，这位是……”国王陛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我的管家，艾德里安。”伊瑟克的语气平淡，“他有点不舒服，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

　　国王陛下的目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两秒，忽然笑了：“不错，是个懂事的孩子。比某些只会在舞会上搬弄是非的人强多了。”

　　亚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想说什么，却被塞拉菲娜拉住了。

　　柳漠澜的心脏狂跳不止，却在伊瑟克温暖的掌心和坚定的目光里，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抬起头，迎着那些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第一次没有低下头。

　　也许，被人坚定地选择，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社恐的他，也鼓起勇气，站在众人面前。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愉悦，宿主当前状态稳定。建议宿主享受舞会剩余时光。】

　　伊瑟克带着他走向舞池时，华尔兹舞曲正好再次响起。这一次，柳漠澜没有退缩。他抬起头，看着伊瑟克的眼睛，跟着他的节奏，一步步地跳了起来。

　　踩脚还是难免的，但伊瑟克没有再笑他。他只是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没关系，慢慢来。”
　　.....

　　国王陛下的祝酒词还在宴会厅回荡时，柳漠澜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水晶吊灯的光芒晃得他眼睛发涩，腰后因为长时间挺直脊背隐隐作痛。

　　“累了？”伊瑟克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刚和国王陛下碰完杯，墨蓝色礼服的袖口沾着点香槟渍，却丝毫不影响那份迫人的贵气。

　　柳漠澜赶紧摇摇头，强撑着挺直腰板：“不、不累，公爵大人。”话刚说完，下巴就不受控制地往下点了点。

　　伊瑟克低低地笑了，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领针：“走吧，该回去了。”

　　柳漠澜如蒙大赦，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外走。经过亚瑟身边时，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却还是听见亚瑟那酸溜溜的声音：“怎么？这就走了？是不是管家当舞伴太累了啊？”

　　伊瑟克脚步未停，只是扬声回了句：“总比某些人连舞伴的手都没牵到强。”气得亚瑟在后面直跺脚，却被塞拉菲娜死死拉住了。

　　走出宴会厅的瞬间，晚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柳漠澜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衬衫早就被冷汗浸湿了。伊瑟克脱下自己的礼服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他肩上，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公、公爵大人，您不冷吗？”柳漠澜想把外套还给他，却被他按住了手。

　　“穿着。”伊瑟克的语气不容置疑，“冻病了，谁来给我熨礼服？”

　　柳漠澜的脸颊有点发烫，乖乖地裹紧了外套。

　　坐进马车时，柳漠澜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车厢里的香氛不知何时换成了薰衣草味，柔和得让人犯困。他靠在软垫上，看着窗外倒退的宫墙和路灯，意识渐渐模糊。

　　“困了就睡会儿。”伊瑟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安抚，“到了我叫你。”

　　柳漠澜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头一歪，就靠在了伊瑟克的肩膀上。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对方僵硬了一瞬的身体，和缓缓环过来的手臂上。

　　伊瑟克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柳漠澜靠得更舒服些，指尖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发。这小家伙今天确实累坏了，从早上熨礼服到晚上应付那些贵族的目光，神经就没松过。

　　马车驶进公爵府时，月光正好洒在庭院的喷泉上，伊瑟克小心翼翼地抱起柳漠澜，尽量不弄醒他。小家伙比看起来轻多了，蜷缩在他怀里，还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蹭了蹭。

　　守在门口的费奇看到这一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刚想开口，就被伊瑟克一个眼神制止了。老管家识趣地低下头，跟在后面点亮了走廊的壁灯。

　　走上旋转楼梯时，柳漠澜忽然哼唧了一声，伊瑟克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怀里的人果然安静下来，嘴角甚至还微微翘了翘。

　　推开柳漠澜卧室门的瞬间，伊瑟克的脚步顿了顿。房间里还保持着他早上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摊着王室成员名册，角落里的银质水杯里还剩半杯水。他小心翼翼地把柳漠澜放在床上，柳漠澜睡着的样子很乖，不像平时那样总是紧绷着。

　　伊瑟克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想起小时候母亲给他讲的故事。母亲说，每个人都有一颗星星守护，当你找到那个人时，星星就会落到你手里。那时候他总觉得是哄小孩的谎话，直到现在，看着眼前这张睡颜，他忽然有点信了。

　　他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柳漠澜的脸颊时，又猛地收了回来——他太脏了。

　　最后，伊瑟克只是轻轻替柳漠澜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到窗边。

　　夜风掀起窗帘的一角，带来庭院里蔷薇花的香气。伊瑟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是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形状像朵含苞待放的蔷薇，珍珠的光泽温润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这是母亲嫁妆里唯一珍贵的东西。小时候他不懂事，把母亲的首饰盒翻得乱七八糟，只有这枚胸针被他藏在了枕头下，因为觉得上面的蔷薇和母亲礼服上的花纹很像。那时候母亲拉着他的手说：“等以后你找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就把这个给她。”

　　那时候他总觉得母亲说的是女孩，直到遇到艾德里安（柳漠澜），他才明白，有些心动和性别无关，只是恰好那个人是他而已。

　　伊瑟克的指尖轻轻拂过珍珠表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他把丝绒盒子放在柳漠澜的枕头边，位置显眼又不会硌到他。做完这一切，他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走廊里的壁灯还亮着，费奇站在楼梯口，看到伊瑟克出来，躬身行礼：“公爵大人，需要准备夜宵吗？”

　　“不用。”伊瑟克的声音压得很低，“让厨房留些热牛奶，明早给艾德里安先生送去。”

　　“是。”费奇应着，他总觉得今晚的公爵大人不一样，似乎不再是拒人千里了。

　　书房的灯火亮到深夜。伊瑟克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的贸易合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柳漠澜睡着的样子。他拿起钢笔，在纸上画了个被星星包围的蔷薇花。

　　“疯了。”他赶紧用墨汁涂掉，却怎么也盖不住那点藏不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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