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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青山
原无明画了一下午的符文,直到晚上。
岳枕梦没什么事情做,叫了晚餐上门,囫囵吃了一餐,便继续刷手机。
等到原无明将一箱子符文全部制作完毕,岳枕梦才问道:“要去找小船吗?”
原无明摇头:“西边的那个邪神气息,我去看看,你别跟着,等我回来。”
岳枕梦点头,原无明想了想,拿出一沓刚做好的符箓,这才从岳枕梦面前消失,直接瞬移去了西城区。
虽然原无明说西城区这边的邪神没有降临,污染不严重,但实际上这边的情况并不好,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让岳枕梦跟着的而原因。
这边的人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污染,只是这个污染造成的时间还很短暂,不会超过五天,所以事情还没到爆发的程度。
实际上这里是之前被原无明灭掉的那个小区的备用点。
只是那边的人死的太多,太彻底。
所以这边的人还没有启动该备案。
原无明收敛气息,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进入这个区域,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毕竟他身上还有伪装和干扰人感知的法术。
除非有夏临溪那种超直感的野兽直觉,否则想要看破他的真身,注意到他,以目前这些人的能力来说,不太可能,哪怕是异种也一样。
所以原无明直接无视了周围的人和异种,径自朝着一栋高楼而去。
西城区这边是商业街,居民小区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问青山就是居住在西城区,长水小区的居民楼,这里虽然不是城中心,也算是老城区。
长水小区也存在二十多年了。
问青山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今年已经十七岁,高考完毕,本该在三天前去大学报道,但是父母突然车祸死亡,他不得不跟学校那边请假,处理完父母丧事再去学校。
学校那边给了他两个星期的假,让他不要着急,有事可以联系学校这边帮忙处理,就是他去的晚,可能没办法住宿,不过辅导员表示可以帮他留意出租屋。
问青山很感激学校那边的转圜,于是安心的处理父母的后事。
因为肇事的司机酒驾全责,所以判断出的很快,而酒驾的司机一家子也没跟问青山扯皮,很痛快的给了赔偿,而且对方的家人还帮忙过来办丧事,帮他处理了父母的火葬和一系列手续,然后在警察的帮助下新办了一张卡接收赔款。
这利落的处理方式让问青山都有些茫然。
他连怒火都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因为对方的姿态实在是太低了。
他没有其他亲人,父母那边早就不跟亲戚来往,爷爷奶奶和外婆外公都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世了,而他年纪也不小,虽然还没满十八,但是对方给的赔偿款是经过正规手续到他手里的,对外说的赔偿也不过是八十万,所以外人想动心思都难。
只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难免有些恍惚和悲凉,一夜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恨那人酒驾,可那人在赔钱之后,也在葬礼之后自觉的进局子了,而且还是酒驾那人的爸妈要求的,所以即便问青山不想和解,对方一样要蹲局子。
问青山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好像连仇恨,都没有方式发泄。
心里都是沉沉冷冷的凝滞感,空虚的不知所以。
问青山这段期间从最开始的崩溃,到麻木,一直到今天结束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整个人就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悲伤,但是也并不开心,只觉得窒息。
这一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他只觉得冷,朦胧中感觉到了一股视线,额头青筋直跳,他睁开眼,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芒。
往日总会有路灯的光芒穿透窗帘的缝隙倾泄进来。
以至于他的卧室并不是十分黑暗,即便是半夜不开灯依旧能够视物。
可是今晚却特别黑。
黑到了让问青山有些疑惑的地步。
停电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可是当他想要起身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跟以前他遇到的鬼压床不一样。
鬼压床的那种感觉虽然窒息,但是他能动,能挣扎出来,而现在的感觉却是他除了眼睛,什么都动不了。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不是鬼压床,也不是屋子里没有光,而是有一个无形的,没有重量,但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将他压住了。
问青山连挣扎都做不了,他开不了口,能动的地方除了眼睛之外,连嘴巴都难以张开。
可是慢慢的,他感觉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他身上轻轻碾过,并且那个东西很奇怪,似乎很软,似乎很多触肢,他感觉到好几处着力点。
这让他有些惊慌,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那个东西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慢慢的爬向他的胸口,然后没一会,问青山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触感。
既不是冰冷的,也不是湿黏柔软的,更不是坚硬的,像是一股潮湿的微风,又像是谁的呼吸喷吐在他脸上,并且一直绕着他的头在移动。
就在问青山最紧张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有什么勒住了他的脖子,问青山被勒的的张开嘴,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
原本张不开的嘴巴很顺利的张开了。
那一瞬间,问青山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冷气似乎随着他的呼吸被他吸入口中。
并且顺着他的咽喉一下子就入了服。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瞬间变冷了,肚子里冷冰冰的,并且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问青山很慌张。
那股冷气入了服,但是身体依旧不能动弹,压力依旧还在。
他就这样被一股无形的东西压制的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声音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更像是某种动物的声音,但又有些像是猫叫。
那一瞬间,压制他的东西消失了,眼前有了光亮,虽然微弱,但是他能动了。
但他爬起床,摔倒在地的时候,他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东西。
微弱的光芒下,屋子里全是黑色的黏液,呈现溅射状的痕迹,像是飞溅的血迹。
那些黏糊的血迹,沾染在他身上,让他很是慌张。
问青山不知所措,等他打开门跑出去的时候,金光闪烁,雷霆霹雳的轰隆声响在耳边炸裂,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耳朵都被这声音震出血迹。
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是七窍流血的状态。
可是他看不到自己,他只看到一个人从空中落下,以及死了一地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全部都是断肢,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
视线逐渐模糊。
耳鸣也让他的听觉受损,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
问青山跪倒在地,干呕着,吐出大团大团的透明果冻状物体,好像是之前吞进腹中的冷气,在那一声霹雳雷霆的鸣叫声中,似乎也忽然由虚化实,有了形体一般,受到了重创。
只是不等问青山思考,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他此时双眼蒙着白,依稀可见白翳之下,有东西在他眼球里游动,像是蛇或者鱼,又像是虫子,看不真切。
这极大的模糊了问青山的视线,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捏着脖子,但是双眼却像是被雾气凝结的玻璃,模糊一片,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形轮廓,以及两点金色,看位置似乎是对方的眼睛。
可是谁的眼睛会像是太阳一样耀眼夺目,又像是两团金色的火焰不停闪烁。
问青山疑惑间,感觉到一根手指敲开了他的唇齿,摁着他的舌往他咽喉而去。
模模糊糊间,他感觉有胸腔之中有什么被抓住了,被提拉着从他腹中硬生生扯出,从他咽喉滑过,然后他再一次吐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他感觉没那么冷了,但是很痛,那种痛来自体内五脏六腑,来自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神经。
痛得他咬着牙,发不出声音。
痛得他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他的那只手又一次捏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有什么东西落入喉中,一股清凉感舒缓了痛觉,取代了阴冷,清清凉凉的席卷至全身,然后他的耳鸣消失,视野也逐渐清晰。
他似乎被人抱起,又被放下,清晰的视野,让他在陷入昏睡之前,只看到一个高挑的古装背影。
那人束着高马尾,身后飘着什么看不真切,形状像是单只羽翼,以及那双金色的,宛如融金的竖瞳。
那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无悲无喜,只是在他看向他时,似有所感的看了问青山一眼,然后对方走了过来,在他身边放下了什么。
之后问青山就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五天后。
在西城区的西河医院病房。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个单人病房。
并且在他试图起身的时候,立刻有护士过来阻止他,并且喊来了医生。
等到一系列检查之后,问青山坐在轮椅上,摘掉了营养液。
一个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的女性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您好,问青山同学,我是特调局的专员,顾念,你可以叫我顾专员,关于你昏睡的事情,以及长水小区的事情,我们有些事需要询问你,你现在可以接受问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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