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绪

　　“久等了。”殷珏不好意思的笑笑，坐在会客厅里，静静地等待两人。
　　唐铭州和黎听同时开口，互相看了眼对方后，Omega先说：“我找江翊，战区有点事需要他去处理。”
　　闻言一旁坐着的Alpha抬起头双手抱胸浅笑：“那你挺聪明，知道来这里找我。”
　　黎听又不傻，昨天那幅场景怎么看着也是乘人之危了。
　　殷珏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要么出去，要么闭嘴。”
　　江翊安静地闭了嘴，手却不老实，一直在摸殷珏放在腿上的手。
　　Alpha干脆把手放到桌子上，没想到一旁的Alpha把椅子直接并到他的上，直直贴过来。
　　“我的心理医生定制了治疗方案，需要各位的配合。”唐铭州说完悄无声息的看了眼Omega。
　　其他人点点头，殷珏问：“什么时候？”
　　“从下个月开始，疗程一个月，你们只需要在周末来就好，到公司楼下会有人接你们。”唐铭州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江少将和黎小姐要在战区工作，来不了不强求的。”
　　江翊点点头。
　　黎听则表示她尽量。
　　“吃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吧。”殷珏总归没有江翊脸皮厚，让两人等那么久心里有点内疚。
　　都没拒绝，殷珏订了莞宁的包厢。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
　　都各自吃着，殷珏感觉到Alpha靠的越来越近，左手甚至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殷珏忍无可忍，在Alpha的手往更深的地带去摸时：“你有病，还是手不想要了？”
　　江翊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有病。”
　　“那建议少将去治，不要在这碰瓷。”殷珏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着Alpha。
　　心里嘟囔：吃了狗皮膏药了吧。
　　牙尖嘴利，江翊用自己的筷子夹了殷珏爱吃的菜放在Alpha碗里：“瘦了，多吃点。”
　　另外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突兀的铃声响起，Alpha起身出了包厢。
　　Alpha夹起菜就着米饭吃了下去。
　　江翊单手插着兜，推门进来脸很臭，对着Omega说：“回战区了。”
　　Omega看了眼唐铭州，点点头拿起包就准备走。
　　“需要送你们吗？”唐铭州用餐巾纸擦擦嘴问。
　　黎听刚想拒绝，江翊就点点头，扬扬下巴说：“你也去。”
　　殷珏想着拒绝，但想着或许可以帮助唐铭州还是同意了。
　　殷珏在车上闭目养神，江翊在Alpha的肩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
　　车子停在了飞机场外，殷珏面无表情的将Alpha的头扶起来：“到了。”
　　江翊趁机攥住Alpha的手腕，俯身，唇擦过Alpha的耳畔：“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不等殷珏反应，Alpha就已经下车迈着步子走进去了。唐铭州看着后视镜里殷珏淡淡出声：“和好了？”
　　“没有。”殷珏垂下眼，“你想起来了？”
　　“一点点。”
　　冬天的夜，寒风呼呼的刮着，医院的大门一直是敞开的。
　　“受伤不往医院跑，去我家干什么。”殷珏扶着江翊，不忍心去看右臂上的伤口，“要是我今天没回来，你就打算一直坐在那里？”
　　护士缝着针，殷珏不知道这一路江翊到底流了多少血。从战区到M市虽然没有很远，但是这一路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此刻江翊面色苍白的靠在殷珏的肩上，虚弱的说：“没死，别担心。”
　　殷珏：“……”
　　“当初，不告诉你，是我的错。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告诉你一切，好不好？”江翊继续说。
　　当年的事终于被正面提起。
　　“好。”殷珏抱着Alpha，颤抖的答应。
　　“好了，最近伤口不能碰水，按时换药就好了……”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殷珏认真地听着生怕错过一点。
　　“去你家。”江翊坐在副驾说。
　　殷珏默不作声的改变了车行驶的方向。
　　江翊淡淡的笑。
　　下车的时候，江翊看到了清云园原本那块空地此刻出现了一个温室，里面花团锦簇——种满了三色堇和绣球。
　　江翊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
　　再次来到清云园是恍惚的，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殷澜，听到玄关处有动静抬眼去看：“带朋友回来了？”
　　殷珏点点头介纠正：“不算朋友，太晚了来咱们家休息一晚。”
　　“叔叔好，打扰了。”江翊乖巧地问好。
　　殷澜“嗯”了一声，他现在十分好奇儿子是怎么又和这个Alpha纠缠上的。
　　“阿姨，带他去客房休息。”殷澜看了眼Alpha的伤口面无表情地说着，
　　之后去了厨房吩咐明天做一点补身体的药膳。
　　正跟着殷珏上楼的Alpha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阿姨为他带路。
　　不多时Alpha敲响房门，江翊走过去打开门，房间门口放着一个纸质的袋子，里面放了一张纸条和一套衣服。
　　江翊将袋子拿回来，关上门坐在床上，白色的纸条被他捏在手里:
　　衣服换下来以后装到袋子里，再放到门口，阿姨会拿去洗。不要洗澡，用湿毛巾擦擦就好了。（衣服是新，我的码你可能穿上有点小）
　　字体遒劲飘逸，江翊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放到门口的，把纸条叠了又叠，最后压倒枕头地下，起身抬脚想去浴室，房门又被人敲响。
　　“叔叔，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
　　殷澜没说话示意Alpha跟自己来。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身边。”殷澜直接了当地说，“当年你走的时候他……算了，你知不知道他左臂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江翊没说话，但是发白的指节出卖了他，殷澜至今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小珏双眼涣散的躺在病床上，他姑姑在旁边哭着，说他那天下了火车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卧室，最后去厨房拿起水果刀，朝自己的小臂上划，嘴里还不断的念着你和他爸爸的名字。”殷澜摘了眼镜，转身走到窗户面前，过了好久才继续说，“他得了C-PTSD。”
　　江翊原本的表情此刻有点绷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都没有想到的，我没有想到他爸爸的死对他打击那么大，能够成为一个隐患。也没想到你对他这么重要。”
　　枯槁的树枝被风吹着打在那扇彩色玻璃上。
　　“当年出走，对我来说也很突然。”
　　殷澜突然出声打断了Alpha：“你最该解释的人不是我。我老了，没有别的追求，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生活。”
　　“但你们还年轻。”
　　江翊艰难的开口：“谢谢您。”
　　“好好养伤。”
　　殷澜点点头打发了Alpha，自己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子上的合照发呆。
　　殷珏睡眠很浅，感觉有人走进他的房间，立马警惕起来。看着那人越来越近，熟悉的气味让他放松下来。
　　“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干什么？”见江翊迟迟站在床边不动，Alpha忍不住出声，爬起来就去开灯，手突然被人按住。
　　江翊说：“别开灯。”
　　随后Alpha被人抱住，江翊的手放在了Alpha的左臂上。殷珏察觉到他的动作挣扎着往后推，忽然感到颈窝处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了上面。
　　一滴一滴的。
　　“殷珏，对不起。”
　　一句话将殷珏整个人定在那里。
　　“我不知道我的离开对你的打击那么大。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周全就一声不吭的把你丢下。”江翊声音微微颤抖。
　　殷珏的反应要相对平静一点：“都过去了。”
　　“当初我没有办法，更没有选择，江海平需要更多的权利和地位。他用你来威胁我，于是我答应了我妈妈的要求。起初我以为根本不会弄出多大的动静，可是看着那些照片那些不好的言论，我真切的感到害怕。”江翊直起身子与Alpha对视。
　　殷珏又抱住Alpha一下一下地拍着Alpha背，自己的眼眶似乎也湿润了：“江翊，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我可以处理好，也以为我们不会分开这么久。”江翊用力的抱着Alpha，手臂上的伤似乎又渗出血来。
　　“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一个消息也没有？”
　　“消息是飞机起飞前发的，落地后我就被带走了，手机也被收了。后来给你打电话，但是空号，再后来我开始给你写信，可是你一次也没有回过来。”江翊轻轻摩挲着那道十公分的疤痕，苦笑地说。
　　“换号码是因为想要重新开始，但是我发现，没有你根本不可能。至于信，我并没有收到。”殷珏整个人靠在Alpha的怀里，语气落寞。
　　风怒吼着，鹅毛般的雪落下，无愧于“未若柳絮因风起”。
　　“江翊，下雪了。”殷珏在Alpha的怀里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江翊亲昵的蹭蹭殷珏额头吻了吻Alpha的鼻尖：“我知道，晚安。”
　　“晚安……”话音刚落Alpha就再也坚持不住的沉沉睡去。
　　江翊为Alpha掖掖被角，躺在了Alpha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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