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雁不归

　　梧栖在人群中自如地穿梭，任何系统好似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警报声震天，周围的系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个个叽叽喳喳，有的人直接传送回宿主身边。
　　突然，广播声响起，「检测到异常能量入侵，地牢大门被打开，现今囚犯出逃，请各位系统稍安勿躁，全力帮忙追捕危害人员，如有发现异常者请尽快回报！」
　　梧栖走回病房，看到的就是抱着玩偶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莫归雁。
　　「小鸟。」他看着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莫归雁猛地自床上弹起，抱住梧栖，语言错乱颠倒，「作梦了，好讨厌的梦，我不想做梦????」
　　梧栖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拍抚着，后知后觉发现莫归雁的情绪监控数据混乱，有些愧疚，「对不起，不该离你太远。」
　　莫归雁的声音闷闷的，「你去哪里了？」
　　梧栖想到刚刚看见的另一个「莫归雁」，手一顿，而后又自然的抚摸她的脑袋，「找带你回家的方法。」
　　莫归雁抬头，「回家？」
　　她眼神迷乱，微垂的眼睫像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莫归雁」，空洞，脆弱，梧栖眼神阴沉下来，将人拦腰抱起，「嗯，雁子想回家吧？」
　　莫归雁不说话，理智告诉她现在回家不对，可感情上连日的恶梦与猜忌也让她疲倦不己，她只能克制地抓着梧栖的衣襬。
　　梧栖坐到床上，让莫归雁窝在他的腿上。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莫归雁的额头上，莫归雁抬头，就见自己的黑心乖巧地被梧栖握在手里，「收好了。」
　　黑心融入莫归雁身体，她感觉黑色的情绪自体内被抽空，全部融入黑心之中，那些负面想法瞬间收缩，脑子也清明起来了。
　　莫归雁愣了愣，从梧栖怀里退出来，站到床边，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警报是你弄出来的吗？」
　　梧栖看着空落的手，手指摩挲片刻，彷彿在贪恋那份温暖，他点点头，「嗯，主神殿乱了，你可以先跟我回去，他们暂时管不了你。」
　　莫归雁迟疑，「你们做了什么？」
　　「把自由还给应得的人。」
　　听不懂梧栖又在打什么哑谜，但莫归雁想出去看看情况。
　　手突然被拉住，一股力道袭来，而后她摔进身后男人的怀里，抬头就对上梧栖的视线。
　　梧栖凝视着她，眸子深邃，眼里有複杂的情绪翻涌，其实连梧栖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对莫归雁的态度是什么，只是相处的越久，灵魂深处一角的温柔彷彿被越推越大，总不自觉想对她好，彷彿天生一般。
　　「梧栖？」莫归雁唤了声，男人敛眸，长长的睫毛垂下，就这么望着她，彷彿能被他那双黝黑的吸进去。
　　莫归雁挣扎着想起身，梧栖却扣住她的腰，低头附在他耳边，「小鸟，我们回家好不好？」
　　从远处看来，就像是男人低头在亲吻怀里的女孩。
　　莫归雁耳廓被热气激得通红，反而有些失神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抬起手揉揉耳朵，「什、什么？」
　　梧栖拉开距离，却将人紧紧扣在怀里，「我说，回家好吗？」
　　回家。
　　莫归雁心动了。
　　看见她犹豫的神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梧栖手指在她腰间轻点，「不用担心，主神奈何不了我，我现在正在把这里变的一团乱。」
　　「我们趁乱私奔吧。」
　　莫归雁：「????」
　　不敢相信这话是梧栖说出来的，莫归雁捧着男人的脸蛋一阵揉捏，「我不管你是谁，从梧栖身上下来。」
　　梧栖低笑两声，声音动听的让莫归雁都晃了神，这还是当初要杀她的梧栖吗？
　　太奇怪了，莫归雁收回手，甩了甩脑袋，「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梧栖抓住她的手，「凰在等你，你忍心让她等吗？」
　　「好耶回家！」
　　梧栖：「????」
　　有时候他也会小小嫉妒凰一下。
　　凭什么凰可以得到莫归雁全心的信赖和喜爱，而他还要一点点试探。
　　但是——
　　看着女孩乖巧地窝在自己怀里，心里就涌上一阵满足。
　　梧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珠子，毫不费劲的捏碎，玻璃珠碎了后，碎片没有落地，而是围绕着两人，像一片虚空的镜子。
　　他拦腰将莫归雁抱起，走出病房。
　　莫归雁推了推他，「我自己走。」
　　梧栖垂眸，「抱紧我。」
　　莫归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非常顺手的圈住他的脖子。
　　然后就见梧栖以一种非常人的速度爆冲出去，莫归雁瞪大双眼，害怕这样的动静被旁人察觉，谁知他们就如同套了一层隐形衣般，没人注意到他们。
　　梧栖的速度快的像一阵风，对周围地形路线似乎十分熟悉，莫归雁趴在他的肩上，看着一个个闪过的面孔，没有一个认识的。
　　路过那个关押犯人的走廊时，她看见517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006正在旁边试图唤醒他。
　　莫归雁将脸埋在梧栖的肩膀上，闭上眼不去想。
　　哪怕移动速度很快，但莫归雁并没有感到巅坡，可见梧栖的身手有多矫健。
　　梧栖抱着莫归雁，迅速找到离开的大门，赶在大门关闭的最后一秒，飞奔出去。
　　重重电子面板在他面前弹出，大写着警告，梧栖大喊一声：「凰！座标！」
　　眼前的面板出现震颤，然后片片瓦解，他们跨过光跨过时间的间隙，一步踏进属于他们的世界。
　　光华流转，梧栖对着怀里人轻语：「睁开眼，你看。」
　　莫归雁抬头，一片星河浩瀚落入眼里，星子快速旋转飞逝，他们像处于流星的缝隙，看着光飞速流过。
　　莫归雁伸手，摸到一片光亮，他们亲暱地在他指尖蹭动，莫归雁恍惚听见他们在快乐的欢呼。
　　感受到什么，莫归雁回头，看见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
　　光的尽头，女子站在那，深邃的黑眸紧紧锁着她，莫归雁忍不住欣喜，自梧栖怀里挣脱，飞扑了上去。
　　凰伸手，轻易地接住莫归雁，她将人牢牢抱进怀里，「欢迎回家。」
　　梧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小没良心。」，面无表情的散在空气里，灵魂归位。
　　莫归雁怀里还抱着凰的娃娃，高兴地在凰肩膀上蹭了蹭，随后像是累极，眼一闭，彻底昏睡过去。
　　梧栖自沙发上坐起，就看见女孩全身心依赖凰的模样，心里莫名不爽了一下，走上前本想捏莫归雁的脸，但见她熟睡，也不忍心，最终还是收回手。
　　凰轻笑一声，语气很轻，「不然你也给她做个娃娃？」
　　梧栖倒回沙发，闭着眼假寐，「她依赖你，我插不进去。」
　　「醋桶。」
　　「闭嘴。」
　　「不要????」莫归雁在做梦，嘟囔了一声，两人立刻安静。
　　梧栖看着莫归雁，站起身收拾客厅，凰抱着莫归雁，轻抚她的背，等梧栖将客厅棉被枕头铺好，才将人放进柔软的棉被里。
　　两人一左一右，揽着莫归雁入眠。
　　这次莫归雁的梦里再没有那个囚笼，她梦到一片花园，小动物围在她身边，周围大家都在开心的笑，有人拿着花编的皇冠轻轻戴在她头上，说：「妈妈，要幸福啊。」
　　她环视左右，梧栖和凰在身边，微笑看她。
　　温暖亲切的灵魂力包裹着她，充满安全感。
　　她陷在柔软的花里，想着再也不要醒。

　　隔天，莫归雁是被热醒的。
　　「唔????」她想翻身，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牢牢扣住，头顶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醒了？」
　　莫归雁困惑，抬头，见梧栖和凰都在看她，而她正被两人抱在怀里。
　　莫归雁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羞的瞬间变成小鸟样挣脱他们的怀抱，飞到一旁的窗台上，指着两人，「你们、你们????」
　　凰站起身，一把将小鸟捧到掌心，「怎么了？」
　　你们还问怎么了！
　　莫归雁脑子一片嗡嗡的，虽然和梧栖抱过碰过，可是被两人抱在怀里睡一觉是另一马子事，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什么娇妻文学的小可怜，被人宠着捧着。
　　别说，感觉挺好，就是羞耻而已。
　　见小鸟羞的说不出话，梧栖还侧躺在床上，姿态慵懒又带了点蛊惑人心的美，他轻笑，「怎么了吗？上次在主神殿不也是这么睡的？」
　　凰幽幽看了一眼梧栖，低头吻了吻小鸟的脑袋，「亲爱的？背着我出轨？」
　　莫归雁可怜巴巴的蹭凰的手指，「才不是，凰是我永远的正宫。」
　　梧栖：「????」
　　梧栖臭着脸起身去准备早餐了。
　　凰难得开怀的大笑，将小鸟凑近自己的脸蛋，「那亲一个吧。」
　　莫归雁用鸟嘴啄了一下凰的脸蛋，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但后续不管凰怎么哄诱，莫归雁就是不肯变回人形。
　　站在餐桌上的一角，梧栖将涂好草莓果酱的土司推到她面前，莫归雁不动，梧栖又端了一杯牛奶给她。
　　莫小鸟开心干饭。
　　小鸟整隻埋在吐司上，羽毛上沾满了果酱，梧栖看了皱眉，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变回人形。」
　　「不要。」
　　莫归雁的鸟型态是一隻小胖啾，圆圆滚滚的，豆豆眼，头上翘了一根毛，只是不同于之前，这次她身后有一条漂亮的黑色拖尾。
　　像一隻过胖的黑白凤凰。
　　莫归雁站在盘子边缘，低头理了理自己的毛，然后又开心的继续啄吐司。
　　梧栖扯了扯嘴角，算了，莫归雁高兴就好。

　　????

　　另一边的主神殿，已经乱成一锅粥。
　　主神确认完自己的「收藏品」没有问题后，走出大殿，但已经太迟了，囚犯几乎逃光，系统们一片混乱，他召来006，询问发生什么事。
　　006单膝跪在主神面前，身上的衣服明显凌乱，头发有几搓落在额前，他喘了口气，「有不明力量渗透主神殿，打开地牢门，囚犯跑出来后像是计划好般，一同攻击前来守卫的系统，目前已经全部出逃。」
　　说完，他本已准备接受主神的怒火，却见主神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主神？」006不解，但主神像是见到了什么，急切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最后他来到莫归雁之前待过的病房前，捻起地上一片血红色的羽毛。
　　羽毛本身是白的，但羽尾像是被一片血浸透，成为暗红色的样子。
　　主神摸着羽毛，眼中逐渐染上痴迷，可在金光加身下，谁也没看见。
　　小雁子，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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