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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一个寨子的人围攻三人，玄晖一手抓着山瑶，一手挥舞大伞直奔大祭司而去。
只是周围村民太多，倒了一片又涌上来一片。
那大祭司站在人群之后，将他面貌彻底遮挡的帽檐被风吹动，他张开双手，高台之后的神庙大门骤然大开，一阵狂风吹拂，掀起地上泥尘，众人纷纷抬手遮挡，以免入言。
玄晖伸手将顾回拉到身前，两眼阴沉盯着大祭司动作。
只见他身后大门飘荡两道影子，不过瞬息间出现在他的两侧。
玄晖眉目轻蹙，“哥，是两兄妹。”
闻言，顾回甩手将眼前的尘土挥了挥，微眯着眼睁开，大祭司左右两边，站着一男一女的孩童，脸上一双漆黑的“眼”，偶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被抓着挂在腰间的山瑶两眼瞪大，恐惧在她那双浑浊的眼中蔓延，“阿、阿兄……阿兄快过来……”
听闻山瑶的呼唤，山青的身子僵住，他第一次看清自己当初的模样，竟是这般令人作呕。
手指微动，颤着的双唇加剧抖动，“阿瑶……”
他那般好看可爱的妹妹，竟是成了这副模样，鼓肿的身子，袒露在外两条小手之中，时而鼓起一个包，又游走到另一个地方鼓起，就好像有一条蛇在她体内游动。
可是她毫无知觉，就这么站着。
看着山青的模样，顾回忙开口，“山青快过来，我们得回去了！”
大祭司双手托着那银器莲花，冷哼道，“呵呵，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回去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留住我们了。”
顾回手拿银勾笔竖在身前，唇前默念几句，那银勾笔发出亮光。
对面的大祭司发出阵阵阴森笑声，双手张开，那莲花漂浮过他的头顶，月光洒落在上，盛满了月光照亮他们三人。
——“天地之道，生生不息，天人合一，我神庇佑！”
磅礴的和声再次响起，方才还以命相抵的村民，面向大祭司纷纷下跪，高声呼喊着口号，接连不断。
声浪此起彼伏，响彻山巅。
伴随着声响，大祭司头上的莲花愈发亮，散发出幽幽的寒光。
顾回手指轻颤，“这是在做什么……？”
玄晖大掌包裹他的手背，将人往怀里带，一双锐利的眼看着那双孩童，握着大伞的手紧了紧，“他在凝聚煞气。”
“什么？！”
“阿兄！快救阿兄！”
山瑶惊呼着，三人同时看向山青，只见他瞪大的眼闪烁着恐惧，周身开始围绕阴寒气息，那莲花上盘桓的月光逐渐笼罩他一人。
大祭司随手一挥，山青的身子忽而闪动到他身前，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全身充盈着庞大煞气。
大祭司呵呵笑着，既阴森又刺耳，“我果然没看错，你是我亲手制成的人皮俑！”
言罢，大祭司双手左右挥动，山青竟跟着他一样的动作，每一下出手都带起如利刃般的煞气，以迅猛之势刺向三人。
玄晖拿伞的手一动，“青簪过来。”
青簪距离两人不过五步远，正要提步跑过去的时候，脚踝被一只手抓住，低头一看，竟是胡阿袅，满目森寒地笑着。
她趴跪在地上，双手死命抓着青簪的脚踝，不发一言。
今日那双灵动的眼，在此时看来，十分渗人。
青簪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如利刃的煞气正袭来，她不敢慢，抬起另一只脚，对准她的小臂就踹下去，不留一丝余力。
“啊！！！”
力气之重，使胡阿袅叫喊出声。
趁着她吃疼松懈力气的时候，青簪猛地抽回脚，快步冲向顾回身边，玄晖在此时打开大伞，竟能将那些煞气遮挡住。
顾回不由得咂奇，“这把伞又是个什么东西……”
青簪在一旁鼓掌叫好，“好生厉害！”
玄晖将右手上的山瑶塞青簪怀中，“别让她跑过去。”
“遵命！”
青簪紧紧抱着山瑶，“你别怕，老板和玄大哥会把你阿兄救回的，你乖乖的不要动。”
山瑶搂着青簪的脖子，一双朦胧的眼透过大伞，好似在看她的阿兄，眼底的担忧和焦虑显露，“阿兄……他怎会做这样的事……”
能听得出来，山瑶确实不知究竟为何。
“唔！”
本还想安慰山瑶的青簪，忽然感觉到身体钝重，鼻前浓重的气息愈发重，那气息充满压迫感。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
双脚有些发软，青簪忙抬手捂住口鼻，“这、这是什么……”
不止青簪，顾回也觉得身体异常沉重，他伸手扶着青簪，不让她倒下去，自身强撑着精神。
蹙眉看向身旁不远，发现趴跪在地上的村民，身躯七八扭曲着，口口呻|吟着难受。
玄晖手上一动，将大伞收起，四人同时望去——
只见那一双孩童抓着山青的左右手，一团月光笼罩在他们身上，雾白之中升腾着团团黑色的烟气，那些煞气自三人的足下冒出，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散发，一道道犹如利爪。
山瑶望着中心的兄长，空洞的两眼留下血泪，“阿兄……阿兄眼中无我……”
青簪听得心头一惊，瞳仁颤动使眼前清晰，山青那双眼已是黑色窟窿，一身鼓囊起来装扮成人的假皮囊瘪了下去，那常年埋在地下的人皮再现。
与他们现在新割下的人皮形成鲜明对比。
一张轻飘飘的人皮，就这么被一双孩童拉扯着，以山青为中心，将周围的煞气聚集，那犹如利刃的煞气，更似一道道鬼影，在这黑沉的山顶窥伺着人群。
村民们不敢抬头，他们能感受到周围的不寻常，甚至周围阴冷的气息愈发强烈，冷得他们瑟瑟发抖。
顾回拧眉看着那些鬼影般的煞气袭来，手中银勾笔微凉，“小心些。”
青簪紧跟顾回身旁，以防有人将他们分开。
大祭司见他们如此紧张，喉间发出得意的笑声，“尔等还不速速将人拿下，祭祀在即，若是错过了时辰，我族将受天道谴责，不得天道庇护！”
村民闻言，顾不上身体沉重，硬是咬紧牙关拿起刀剑撑起身来。
村民动作虽慢，但人多势众，不能掉以轻心。
形似回旋镖的煞气袭来，顾回一手拉着青簪，一手拿着银勾笔的手挥扫，煞气俱是被打散又融合，以此往复源源不息。
玄晖眸色骤冷，带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只是跨步，身影仿若虚幻，留下几道残影便闪身到山青跟前一步距离，手上大伞舞动，伞尖直刺向山青——
“阿兄！”
那伞尖刺中山青的眉心，手腕向上一挑——
“啊！！！”山青发出尖利的叫喊，似乎那一刺将他的魂魄刺中，周围煞气顿时爆发出更庞大的气压，将大家持续压迫，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村民，这会儿直接倒地不能动弹。
眼看着山青将要被他的大伞抽走，大祭司横手飞身而出，径直向顾回那边冲过去，玄晖侧目一眼，手上快速将山青自两个孩童手中抽出，反身奔疾向顾回。
而刚刚爬到青簪身旁的胡阿袅，似有无尽毅力，双手再次缠上青簪的脚脖子，“你们……休想离开……我、不会让你们走的！”
青簪本就无力，也只是勉强站着，还抱着一个山瑶，无奈低头看她，“你们以活人献祭，缺德啊！”
“你们既然踏入……我、我族境地……就应为我族牺牲！”
“你……”青簪用力吞咽口水，“……有病。”
顾回就在他身边，虽然在防备着冲过来的大祭司，但听到青簪说这两个字，不禁小小愧疚了一下。
下次不能乱用词，教坏小孩子……
青簪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双手紧紧抱着山瑶，只一侧头，便看到大祭司已经到了跟前，身子前倾两眼瞪大——
“老板小心！”
顾回神色一凛，手中银勾笔倏而横在眼前，大祭司五指成爪向他，顾回正要以银勾笔敌对时，身前赫然出现一人，拦腰将他捞进怀中。
眼前一黑，顾回知道来者何人，只是轻声呼唤，“玄晖？”
“嗯。”
顾回轻推他，玄晖搂着他的腰往后退了一步，侧身看向大祭司。
一双眸子透着冷冽，手中大伞直指大祭司。
周围沉重的煞气减弱不少，顾回定睛一看，那大祭司一手举在身前，那手上竟然在滴落血珠！
顾回心头一紧，伸手要拉过玄晖，却被他抬手挡下，将手中人皮递给山瑶，“哥，先离开。”
“你受伤了！”
“无事。”
玄晖双眸染上淡然笑意，眼珠子转动，斜眼看向那大祭司。
顾回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大祭司那张看不清的脸，颤着的手似乎很是激动的样子，甚至还发出怪异的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血肉！”
大祭司手指动弹，忽而将那只染血的手凑到面前轻嗅，即便看不见他的眼，也能感受到他贪婪的目光。
玄晖眼眶微眯，“哥，快些离开。”
顾回反应过来，立刻拿起银勾笔随风划拉一下，眼前出现黑色漩涡，青簪抱着山瑶毫不犹豫往里走去，顾回跨步跟上。
“大人！他们要逃跑！”
还沉浸在那血色手指的大祭司，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倒是村民们因为煞气减弱，好几人已经提刀起身要冲上来。
胡阿袅更是抓住了走在最后的玄晖的裤脚，两眼狠恶，“不准走！”
玄晖只是扫了她一眼，脚上一动，胡阿袅便飞出去几米远，嗷嗷叫喊着生疼。
还在跑来的村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玄晖的整个身子已经隐没漩涡之中，忽而一只手伸出来，食指一扫，大祭司那血手瞬间燃起火焰。
“啊！！！我的血啊！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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