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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
一摞摞的册子搁在案板上,女子粗粗地翻过一本接一本,越翻跪在地上的人越瑟瑟发抖。
素以冷眼看着那些人,又看向静贵妃,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么些年,便一直这么糊弄人吗?”静贵妃轻轻地将册子放在一旁,“尚宫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那女子闻言大惊失色,伏跪在地,冷汗直冒。
“或者,几位宫正?”
“娘娘赎罪!”
几位齐齐求饶。
“自皇后离世,这宫里的册子就乱得不成样了。就连册子上的宫女都对不上数了。别说这些了。”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言。
“素以……”
“娘娘,这些年,舒妃娘娘掌管后宫一切安好,怎的……”
“放肆!”
静贵妃一把拦住她,“你让她说。”
那女子昂着头,得意地朝素以笑了笑,“娘娘,这宫中人数众多,物品众多,一时间少了些什么,奴婢们疏忽了,都是正常的!”
“哦?正常?”静贵妃温温婉婉地笑了笑,又看了看那女子,“哪个司的?”
“奴婢司计司的。”
“原来是韩尚功的人。”
被点名的女子慌忙闭上了眼,“娘娘,奴婢……”
“她年纪小,不懂事,韩尚功年纪可不小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既然年纪到了,就该好好养老了。”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是。”
静贵妃吹了吹茶,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女子,“至于她……”
便有太监上来将那女子钳住,扭送出去,而那女子显然没料到,一直大喊大闹……
为首的尚宫颇为畏惧地缩了缩,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抬头,“奴婢,奴婢有罪。”
“张尚宫这些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何罪之有啊?”
静贵妃的话似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就要将她活剐了一般,“奴婢这些年,监守自盗、罔顾宫规,请娘娘降罪。”
“东西呢?”静贵妃依旧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开口。
张尚宫默默往后扫了扫,又快速回了头,不敢做声。
素以扫了她们一眼,淡淡地开口,“娘娘问说就是,你们不说,难不成娘娘不知道?不过是给你们留些脸面,再不然,扭去内刑司,好好静静?”
“说,奴婢说。求娘娘开恩。”
“说。”她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角。
张尚宫吸了吸鼻子,“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每月初一、十五,便有人等在正阳宫哪儿。”
“明天?”
“是。”
“那这个月初可有人去?”
“有。”
“他们拿了东西去了哪儿?”
“奴婢不清楚。”
“你们说。”
其中一个宫正爬了出来,“不晓得他们去哪儿了,不过,奴婢听见,云都东市有户人家。”
静贵妃抬了抬眼皮,略有怀疑地扫了她们一眼,“后面的那几个,拖下去杖毙,至于几位宫正,管好你们的嘴。”
“福安,拖到御花园打,堵上嘴狠狠地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顿时一片哭喊声。
“这些年,本宫安安静静地待在颐和宫,到让人忘了本宫的脾气。”
几位年纪尚小的宫正闷声哭了起来。当年的静贵妃,可是在内宫动过刀、甩过鞭子的人……
然后理了理衣服,出了门往宣室而去。
明帝一只脚踩在榻上,正卧着看书,正要去拿茶盏。
就有小太监来说,“静贵妃娘娘来了。”
他似乎才回过神,“哦,让她进来。”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来人一步一步地走进来,直到请安声想起,他才回神,不甚在意地指了指一旁,“坐。”
“臣妾查了,宫中丢失古籍孤本、玉石宝器共计三千八百六十七件,他们在正阳宫交易,流向东市,这些陛下想必都清楚,且,从七年前,开始大幅丢失。”
明帝回想了下,而很快,静妃就帮他想了起来,“对,就是舒妃执掌六宫的那年。”
“你想说什么?”
“这件事她或许不是主谋,更甚者,不知情。”
“这么些年了,依旧这么不依不饶?”
“不依不饶的是臣妾吗?”她静静地撇向明帝,“陛下如今这般的做法,无非,您想用臣妾,臣妾想用陛下罢了。”
阮公公低了头,猫了腰,正欲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听见,“你躲什么躲?”
他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明帝没好气地看了眼他,轻哼了一声,“当年……”
“陛下当年若不算计臣妾,臣妾也不会在清河的婚事上摆您一道。”
“那门婚事朕是认真考虑过的。”
她冷笑一声,“那陛下的怜子之心,可真是,苦得都是旁人。”
“陛下在意的,旁人难道一分都不在意吗?皇后因何而死?真的是肺痨吗?这些年,陛下可曾去长乐宫看过一眼?”
“您当然去过,夜深人静时,踏入那间宫门,想必感慨万分吧……”
“砰”的一声,明帝一掌拍在一旁的小几上,茶杯里的水都撒了出来,他颇有些气氛,“宁师瞳!”
“楚尧,陈娅云死了,陈家也没了。这些年,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旧事?念过半分旧情?”
“朕若不念,这些年,你还能活?”他阴鸷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那臣妾倒是期待,日后情景了。但是,陛下,莫要引火自焚。”
“你莫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
“是陛下先挑战的,不是吗?过几日,子瑜和翎儿就要启程回献州府,寻名医给大丫头治病。”她站起身,“陛下最好收手,那个孩子因为陛下您,至今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就怕压不住寿。”
说着眼睛酸涩,眼眶蓄满泪水,“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这二十多年的情分,臣妾,并不想如皇后一般,与陛下决裂!”
她缓了口气,“您,好生保重!”
阮公公战战兢兢地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觑了眼明帝,只见他脸上一瞬间的愣怔,又恢复如常。
“她走了多少年了?”
“九年了。”
“才九年啊!怎么朕感觉像过了很久了?”他有些吃力的换了一个姿势,“朕也老了,挨不住了!”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走,去看看母后。”
走到快到寿康宫是,他拍了拍龙撵,“朕下来走走。”
他沿着鹅卵石的路慢悠悠地走着,半柱香的时间,走进了寿康宫,又走进了内殿见太后不在,便径自去了小佛堂。
他看了两眼,也拜了两拜。
“心不诚,拜了何用?”太后起了身,进了内殿。
明帝随手挥退了所有人,就这么坐在地上。
见他似乎有些疲倦地赖在地上,无奈谈了口气,“你今天怎么来了?”
“这么多年了,她那个脾气还是没改。”
太后冷笑一声,“你改了吗?”
他有些委屈地看了眼太后,“她再来一次,朕就别想寿终正寝了。”
“皇后不也没有寿终正寝吗?”
他笑了笑,拍了拍手,“一日两次,两个人,都提到了她。”
“我没打算让她死。”一提起陈皇后的死,他便有些情绪激动。
太后有些唏嘘,“你的打算何必与我说。你自与她说去吧。我倒是很想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思,会作何反应?”
“你当年如此心狠,就该连师瞳一并除掉,留下她做什么?给你添堵?”
“母后,朕做得事,有利于大玄。无论旁人如何说,朕,都没做错什么!”
“那便随你吧!你跟江淼博弈多年,可分出胜负了?”
“可至少,活着的是朕,不是他!”
太后闭上了眼,不再想搭理他。
他有些心绪复杂地深深看了眼太后转身向外走,正要踏出宫门,便听身后人道:“孤家寡人的滋味,你自己受着吧。”
因战事毕,边疆安定,谢骁请旨将军中一部分将士放还回乡,明帝恩准,而后又下旨,称谢景此次立奇功,恩准其修养。又将安淮奕塞进抚宁军中,一片哗然。
接到旨意的谢景面色铁青,让来宣旨的人都有些害怕,他当日便让人收拾行囊,三日后携江离启程,称四处散心。
靖安侯府的四辆马车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驶出了云都,江离撩开帘子,看着绿树成荫的官道,“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呆在那儿啊?”
她回过身,歪着头看着他,“怎么一肚子的怨气呢?”
一瞬间谢景破了功,笑了出来,“我要不装模作样一番,怎么走?”
谢景揽过她,抱在怀里,“我们先到处走走,然后去献州府。”
“好啊。就当是赏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云都了。”
“以前是怎么出来的?”
“哥哥虽然行事不羁,可还是很在意我的。每次出门都将我扮成他的小厮,掩人耳目罢了。”
谢景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鬓角,“好玩吗?”
“当然!换身衣裳想做什么我做什么。”
“比如,拿着两个巴掌大跟石头一样重的司南,在林子里迷路了?又或者,认识了不为外人知的好友?”
“我还钓鱼摸虾呢!”
见她一副骄傲的小模样,谢景爱惜地拧了拧她的鼻子,“谁教的?”
“佃户家的孩子。”
这倒是谢景不曾料想到的,愣怔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哥哥最早是安陆府的知府,安陆那个地方,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不高,一度让他很头疼。他便去寻有经验的老农,可惜啊,安陆无人可用,无奈只得回云都。”
“然后去见了你家的佃户?”
“对啊。后来哥哥就养成了习惯,十天半个月就去。江家的收租册子早就是一沓废纸了。”她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暗淡,“想来是知道有破家之祸,一早将那些人陆陆续续遣散了。我其实早该知道的,除了家仆,家里的人早就没了。”
“有恨过吗?”
“没有。起初是不愿意相信,后来是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她神色平静地看着谢景,握住他的手,“我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想做什么。”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总会明白的。”
“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瞒着我。你要是敢瞒着我,我就……”
他抵住她的额头,“你就怎么?”
“我就,天天骂你,让你片刻都不得安宁。”
“哈哈哈哈哈!”
江离哀怨地瞅了他一眼,“笑什么?难不成,我扎你小人?”
“算了吧,省得到时候扎了你自己。”
她突然觉得气愤不已,使劲拍着车壁,喊道:“安远,停车,停车!”
安远忙拉住了马车,跳下了马车,刚落地就看着江离面带怒气地跟着跳了下来,唬了他一跳。
安远叹了口气,埋怨地看了眼谢景,默默扭过头。
谢景认命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两步,直到她停下来喘气,他走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等会儿,安阳会带你走,我们在船上碰面。”
“你带了多少人?”
“放心不会有事的。”说着就将她一把推开,冷箭“嗖”地一声穿过二人中间,插入身后的树干里,“走!”
周围便出现五六个玄衣男子,其中一个拉着江离就跑,“末将得罪了。”
就带她来到了一匹马面前,“前面有人带路,末将断后,夫人放心。”
“我知道了。”说完就翻身上马。
一行人快马加鞭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谢景等人不停地与人缠斗,其中两个蒙面黑衣人,一剑劈开马车却发现空无一人,“上当了!”
而此刻,谢景拎着一把染了血的剑站在他背后,一剑划断了他的脚筋,男人痛苦地嚎叫倒地。
而安远此刻也制服了另外一个,而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卑鄙。”那男人看着走近的人,愤恨地说道。
谢景冷笑一声,脸上沾着血迹,看着像罗刹一般,挥手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不屑地扔掉手里的剑,“再卑鄙也没有你家主子卑鄙,几次三番妄图对我的夫人下手。”
他蹲下身,一把扯掉他的面巾,撅折他的下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直到我们再回到云都,亲自扔给你的主子。”
“其余人一个不剩,他们俩留着。”他颇有些嫌弃地掸去身上的灰尘,又撩起袍子心不在焉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我很好奇,我处理细作的手段对付你们会是什么效果。”
“少将军,都处理完了,这些尸体扔这儿吗?”
“搁这儿吧。”说着就去牵马。
那玄衣男子看了看,有些为难地开了口,“您要不找个地儿,换身衣裳,洗漱洗漱吧。”
谢景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又摸了摸那男子眼神瞟的脸,顿时黑了脸。
“您这样子直接赶过去,不说路人多害怕,就是少夫人见了,只怕也是骇得不行。”
安远也干咳了一声,“九源说得对。您赶紧换身衣裳,赶过去吧,这儿末将守着呢。”
谢景叹了口气只得先行一步找地方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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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呀晨跑⊙_⊙
腿疼呀腿疼⊙_⊙
作死呀作死⊙_⊙
嗯嗯⊙?⊙!我会好好更新????好好锻炼????
存稿很多,but,有的时候会忘记!原谅我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