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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来
我亦曾问过安氏,但她说未跟随前往,况且,当时烁石城一行人员,几乎已被清洗干净,零星几个对王妺之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且李逍旧部提起王妺和轩哥儿也无甚过大反应,显然是不知王妺及轩哥儿具体事宜。
安氏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轩哥儿虽不知晓我说的什么,但还是一脸紧张地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安氏。
见吓到轩哥儿,我便缓了声音,抬手示意她起来:“谁同你透露的轩哥儿大之事的?”
“是夫人提过一嘴…”她站起来,却不敢抬头瞧我,垂首答道:“先前一时未曾想起,殿下恕罪。”
“无碍。”我摆手,心下却不恼,说起来也算不上她的过错。
见我们氛围缓和,轩哥儿便笑起来。
陪轩哥儿用完早膳后,青柳回院了。
三十杖责是我的人打的,出乎我的意料,在杖责到一半时,赵文卓以身相替,要替云娘子领了这责罚。
听命于赵文卓的府中人一股脑要替赵文卓。
僵持不下之际,青柳也被赵文卓手下围着不得离开,只得让底下人松了力道,这才让赵文卓满意。
我不悦的“啧”了一声,并未怪罪青柳。
目前我暂时不愿同赵文卓撕破脸皮,怕他鱼死网破,加之他回来身边带的都是军中好手,我的亲兵不一定能讨到好。
同样,他亦不愿和我撕破脸皮。
这云州城不止有他的人,还有立场不明的陈文远、虎视眈眈的李逍旧部以及跟赵文卓作对的流萤会。
若拿我开刀,这几方人马便有了理由讨伐他。
未免赵文卓找我错处,我便没了大动作,按部就班的处理府中事务。
晌午时候,吴一忠来寻我。
此人是李愿一手安排的,我无法追溯他和李愿是何时搅和到一处的。
加之赵文卓回府太快,让我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只得先将人放出,仍让他管着部分账目。
此刻他苦着一张脸,借口是来同我汇报账目,实则是替沈知白传口信的。
吴一忠一脸生无可恋,拖长声音:“殿下,沈先生说,叔伯已有线索,正赶回云州。”
李逍旧部真在烁石城查到了?
我呼出一口气,这也算是赵文卓回府后的第二个好消息。
说完,他便眼巴巴看我,“殿下,敝下能回了吗?”
自他承认是受何家指使,被我压入地牢又放出后,仿佛看淡了般。
我让他坐上一会,装出禀报账目样子。
我尚在猜想那些叔伯会带来何种消息时,余光瞥见吴一忠坐立不安。
我瞧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中断思绪,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见我提起,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在我耐心殆尽时开口:“殿下,那外室真是?走了吗?”
我有些啼笑皆非,吴一忠看似圆滑,却还是止不住好奇,我不想多说,便随口打发他。
他又苦着脸走了。
至于赵文卓,他在云娘子处呆了片刻,随后出门不知去向。
他毕竟行伍出身,我的人跟近了片刻,差点被逮住,跟远了一错眼人就不见了。
我还在猜测赵文卓去了何处,又听闻陈文远大张旗鼓的去司马府迎赵文卓了。
听说他又和林禀掐起来,陈文远骂林禀自私自利,想独自为镇远将军赵文卓设宴;林禀骂陈文远攀炎附势,脑子里全是草料。
这一下,我是真对陈文远肃然起敬,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先前替我救了手下,现在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我送了赵文卓行迹。
算上这两次功劳,他若真想往外云州外走,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可以推他一把。
被陈文远这一搅和,赵文卓已没了隐藏行踪的想法,索性大大方方将云州各上层官吏府走了一遭。
我同他表面夫妻,回府第一晚,他未回府,我搂着轩哥儿入睡。
府中不知情的胡乱猜测,我一概不理,暗中关注他行踪。
他带手下去了云州边防军军营。
第二日,府中晨省,云娘子便强撑着来了。
因我将她禁足,克扣份例,她瞧上去清瘦不少。
因她残害轩哥儿,我对她没甚好脸色,见她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却还强撑来晨省。
生出了点好奇,她为何为赵文卓如此拼命,是受制于赵文卓,还是一腔爱意驱使?
但很快,我就将这点好奇抛之脑后。
只听她道:“夫人,安冬节祭拜英雄冢的章程妾身已拟好,请您过目。”
说着,身后侍女捧上一卷纸册。
她又叫回我“夫人”尊称,赵文卓回府,确实给了她底气。
这般想着我接过,随意翻了两页。
这章程细致周全,从祭品准备到仪程安排,一应俱全,挑不出错处。
可见是早有准备。
我抬眼,看向云娘子惨白的脸,“你身子不适,这些事交由旁人便是。”
她温顺垂首,瞧上去一派恭谨:“能替夫人分忧,是妾身的福分。将军昨夜特意交代,安冬节乃云州大事,关乎军心民心,务求周全。”
她抬眼,双眸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试探,“往年安冬节,将军会携夫人一同祭拜。烁石城各部将领、云州官吏乡绅皆会到场,场面盛大,不曾失过礼数。”
赵文卓特意交代?未曾失过礼数?
我心下冷笑,这是要将我推至台前,让所有人看见我与他是如何“夫妻一体”,堵住悠悠众口。
好一招以进为退,将我架在火上烤。
不过,我详细了解过安冬节旧例,早上去城郊英雄冢祭拜,午后便是比武大赛,天色将晚,便是由镇远将军带头,云州各官吏一同挂起特制长明灯,为战死英烈点亮起归家之路。
英雄冢祭拜是大事,于情于理我都不愿此时出事,让众多英烈不得安宁。
若赵文卓还有人性,还有点仁义道德,他亦不会此时动作。
我做了最坏打算,和沈知白推演赵文卓可能的动作。
甚至推演到赵文卓撕破脸皮,当场杀我。
我庆幸早将苏雅和证据送出。
推演到最后,我们决定不管最终赵文卓是否动手,都先下手为强。
能活掳了赵文卓最好,若不能,将其就地解决。
“辛苦了。”我按下这些思虑,对着云娘子不咸不淡的道:“本宫已知晓,你身体不支,不必逞强。梨红…”
我转向梨红,“将库里百年山参给云娘子送去。”
“到此,若无其他事,诸位便散了。”现今我所谋是赵文卓,已无意为难云娘子这颗棋子。
云娘子有些讶然,旋即低头,“谢殿下体恤。”
辰省过后,府中人各司其职。
我回了主院,轩哥儿已起,或许是同我说开,他对我更添几分亲近。
昨夜还同我讲了诸多孩子话,提起赵文卓,他畏惧更甚亲近。
我将我的人安排好,若我祭拜后未有安全消息传回,尽快撤离隐匿,莫要被抓住。
城中亲兵混迹百姓中,祭拜过程中若有差错,便会护我。
沈知白,想起他我便有些头疼,我是不愿他同我涉险的,但他意已决,便只能随他去了。
青柳和梨红带着轩哥儿一同走。
全然安排好。
云州因安冬节,热闹不少。
林禀也放开城防。
一切风平浪静。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其间赵文卓回府一次,与我一同用了晚膳。席间言笑晏晏,同我谈及边关趣事,我和他虚与委蛇,一派其乐融融,实则暗潮汹涌。
安冬节,小雪。
天色暗沉,将军府已是灯火通明,府中人来人往,轩哥儿亦被吵醒。
我盯着他梳洗好,将青柳和梨红留在他身边,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哥儿好好听青柳和梨红姐姐的话,她们带你去找舅爷爷,姨母解决完事情就来找你,好不好?”
轩哥儿敏锐察觉到什么,可怜巴巴的拉着我的袖子,“姨母一定要来。”
我将一个汤婆子塞进他的袖中,声音温和:“好,姨母答应你,拉勾。”
他伸出手和我勾上。
青柳和梨红齐齐跪下,“主子保重。”
我冲她们笑笑,“哭什么,若再见让本宫瞧见你们缺胳膊少腿的,定饶不了你们。”
待我安置好轩哥儿出门时,赵文卓已在正门口等候。
赵文卓披着厚重的黑色大氅,正与几个副将模样的人低声交谈。听见动静,他转过身,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今日我这身是公主礼制的祭服,并不是镇远将军夫人规格的服饰。
我是以大齐长公主名义祭拜告慰。
“公主今日气度非凡。”赵文卓抱拳,语气听不出多少诚意,“时辰不早,该启程了。”
我颔首,目光蜻蜓点水般扫过祭拜队伍中的沈知白。
他也穿得厚实,雪白的狐裘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和我交换了一个视线,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我无视赵文卓身后那些打探的目光,先一步上了车驾,赵文卓紧随其后。
我和他相顾无言。
细雪徐徐,车轮滚滚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驾两旁,祭拜队伍步伐整齐,将车驾护在中间。
我支开窗,被带着雪沫子扑了一脸,不由眯起眼,这才瞧见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
他们大多穿着厚实的冬衣,脸上带着节日的期盼与对镇远将军的崇敬,间或也有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我的车驾,窃窃私语。
“那就是新夫人,长公主…”
“听说和先夫人是冤家呢,啧啧…”
“赵将军真是好福气…”
“少说两句,仔细被听见!”
……
这些细碎的声音被寒风送进来,又迅速被车轮声掩盖,我全然当听不见,并不计较他们的口无遮拦。
沿途百姓渐多,许多人提着篮子,装着香烛纸钱,他们亦是去祭拜英烈,是自发的祭拜那些守护他们的前人英烈。
我瞧着那一张张脸,看着他们眼中对“镇远将军”自然而然的信服与依赖,心口沉甸甸的。
赵文卓,你若真有一丝愧对这些供养你的边民,便不该行那叛国通敌之举。
我暗自叹气,松了力道,不敢想赵文卓通敌卖国之事捅出后,百姓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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