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竹林

　　华灯之下，逍遥城内，红纱帐里，辞症在元元身体里，他看着身下的元元，心疼却不怜惜。元元无神地望着，他该感到舒服的，但内心莫名空洞，就像是一个大洞，永远都填充不满。

　　他不是找到了他想要的明主吗？他不是来到了他想要创造的盛世吗？为什么他还是如此不满足？

　　他用尽全力微微抬起手指尖，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很轻，很轻。

　　辞症立马停下，低下头缓缓靠近，“怎么了？我的乖元元，是太重了，你疼吗？还是你要休息一下？”

　　“辞症，我心里疼，那里好空，什么都填不满。”，元元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最通透的鬼吗？他连这世、这规矩、这所谓的正统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怎么会连这点都看不清？，“辞症，抱抱我，我想……你抱抱我。”

　　辞症想先出来，再抱，但元元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便依着言紧紧地抱住他，搂着他的腰，吻住他的脸颊，哄着，声音沙哑又克制，“为什么填不满？你把我装进去，不就给填满了吗？为什么不把我装进去？”

　　他轻微松手，又立马接住，看得人快哭了，却质问着，“为什么不把我装进去？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是你的明主？是你的同道？”，他坏透了，将人微微往下按，元元都快受不住了，还在那里道，“不，我都不要。我可以是高堂之上的明主，是你所追求的同道。但我的元元，君臣之间会像我们如此吗？同道之间会同我们如此吗？”，他把人往上搂了搂，又松开手再接住。

　　元元不得不哭出了声，“不、不会……不要……”

　　辞症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那便不要那样看待我。告诉我什么人会同你我这般厮混，什么人会同你我这般行鱼水之欢。”

　　“我……我……我不知道。”

　　可怜的元元他怎么会知道？他是天生地养的鬼魂，是黎民的怨气所化，他怎么知道谁会这样做？

　　他只知道花船上的花娘会和她的客人做这些事，他只知道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会做这些事，他只知道违背人伦的亲戚会做这些事……可他不喜欢这样形容，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公平的对待。

　　花船上的花娘有的选吗？从她被卖到人伢子手里的时候，她便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权利。大人说什么，她便必须这样做，就像一个人偶，唯有出卖自己的身体，才能获取苟存的生机。

　　夫妻之间的妻子有的选吗？她嫁给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按照四书五经的说法做女子该做的事情，她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男人口中的世是什么样子的，她是踩在脚底下的石头。

　　违背人伦的亲戚是他们这样吗？那些人听从人性、听从欲望，抛弃了人本该拥有的理智，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去追逐那焚烧的火焰。一切都是荒诞的，但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我不知道。”

　　辞症亲吻着对方的额头，他当然知道他的元元不明白，因为他也曾不明白，一见钟情不过是读书人编的故事，他与元元就像是在这浑浊的世上的两束光照在了一起。

　　“我们便是我们啊，你唤我一声夫君，我便与你长世共存；你看我一眼，我的心里便塞满了你，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辞症出来，紧紧抱住他，“告诉我，在你心里，我们是什么样子的？”

　　元元喘息了一会儿，尽量平复声音，才回答道，“……你是我的夫君，你是我的心上人。”

　　辞症笑起来，那张脸长得明媚招人，两，引得元元凑上去吻他，他反过手，松松地按着对方的头发，相拥而吻。

　　如果这世果真浑浊不堪，那便让这无法分割的两束光相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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