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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那与众不同的大小姐
“回家必须出山，出山就要杀生。娘，我没法再听你的话了。”
“我必须踏上这条路，我想回家。等到了家，你骂我打我都行，就让我再见你一面吧，好不好，娘亲？”
我违背了您的教导，以后还会继续错下去。我将受尽内心的煎熬，背负满身罪孽。
我愿意承受这一切，只希望，再回到您身边。就让我再回到您身边，好不好，母亲？
那美丽的，温柔的，从不回应的幸福啊，轻轻抚摸阿瑶的头颈。
“好。娘等着阿瑶。”
……
谢昆正在洞府里查看谢安最近送来的各地情报。
自从谢昆喜欢喝茶的事情传开，饮茶之风便自玄门吹到了民间。谢家的茶叶生意也顺势而起，遍布天下。
谢昆让谢安搜集各地的奇人异事，试图从中找出涅盘碎片和天地灵脉的线索。然而这些年他东奔西走，来往各地，收获却不大。
涅盘碎片除了试炼秘境那一块之外，至今一无所获。天地灵脉更是半点痕迹也无，仿佛还未诞生或者已经消失一般。若真是这样，那谢昆来到这里，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停！”谢昆止住心中消极的思绪。
他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了，说明这片天地自有好生之德，不会没有灵脉的，只是现在还没找到罢了。他一向习惯稳妥行事，只是不喜欢这种抓不住摸不着，脱离掌控的感觉而已。
谢昆又啜了口茶，心情被润泽的茶水抚平。是了，阿瑶都还在他身边，这些东西迟早也会找到的。他不再无意义地乱想，重新集中精力，准备把情报再细细看一遍。
“轰——，轰——，轰——！”耳边忽然传来三道雷声。
谢昆蹙眉，玄门山内起惊雷，绝不会是老天下雨这么简单。
这是，劫雷。现在这个时候，会是谁在渡劫？难道……！
心神转动之间，谢昆已飞出洞府。
待谢昆赶到阿瑶洞府，天下已落下第六道雷。阿瑶的洞府整个被雷电罩住，周遭的气息躁动而暴虐。
谢昆看着漫天凝积的墨黑劫云，心中大震——
这云里血光翻涌，雷电紫红而非青色。这不是劫雷，是妖雷！只有妖才会引来妖雷，难道阿瑶她是……
思及此，谢昆目光如炬，试图冲进洞府。可他堂堂化神境修为，竟然被这股妖雷的气浪直接弹开，半步靠近不得！
而此时的阿瑶，仍躺在床上未曾苏醒。
她全身热气沸腾，红色的裂痕在她皮肤上不断爆开，她的耳朵在变尖，手掌变成锋利的兽爪……
此时第七道妖雷也砸下来，阿瑶的洞府瞬间化为火海。
不能再等了，谢昆眼眸一沉，调动体内的涅盘之力，一掌拍在地上。
瞬间，阿瑶洞府周围，所有的植被开始疯狂生长，树木发新根，野草结藤蔓，它们从地下钻入阿瑶洞府。
进入洞府范围后，藤蔓冲入火海。火舌炙烤着它们，把它们一节节烧毁，但藤蔓生生不息，又以数百部的速度再次生长出来，疯狂投入火海。
一寸一寸，藤蔓攻城略地，边枯萎边开花，它们在火海中奔跑，每朵花都尖叫着：“阿瑶！阿瑶！”
终于，它们找到了阿瑶。藤蔓包裹住阿瑶，越缠越紧，所有的花都尖叫着：“阿瑶！阿瑶！”
阴郁的天空中乌浪翻腾，第八道妖雷蠢蠢欲动。
就在妖雷砸下来的那一刻，阿瑶睁开了眼，“哥！”
藤蔓带着阿瑶急速飞出。
“轰隆——！”妖雷追着阿瑶打下来，谢昆一把将阿瑶罩在身下……
三天后。
阿瑶躺在床上，感受了□□内灵力流转情况。果然，结丹还是失败了。
她从头到脚缠满纱布，只露着眼睛、嘴巴，动弹不得。一个姿势躺太久，这会儿又僵又麻。阿瑶忍不住想挪挪。
“别动！”程心拿着剪刀走近。
她坐在阿瑶床边，从阿瑶眼眉处开始剪纱布。
阿瑶嗡嗡：“其实你可以从手的位置开始……”
程心：“你有意见？”
剪刀贴在阿瑶的眉毛上，凉凉的。
阿瑶：“没，没有。”
程心的语气也凉凉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有人渡劫的时候喊哥哥的。”
阿瑶继续嗡嗡：“那，可能……可能他们知道，喊了也没人应吧。”
“咔嚓！”
阿瑶：“啊！”
“怎么了？”门外传来谢昆的声音。
阿瑶接到程心投过来的“有种你再顶嘴呀”的白眼，看了看她手中锋利剪刀和剪断的纱布，“没，没事儿，哥。你在外面吗？”
谢昆：“嗯，我在。”
阿瑶：“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了。”
程心：“猴急什么！等纱布拆完，还得重新上药呢！”
谢昆：“不急，你们慢慢来。我就在外面。”
阿瑶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程心给阿瑶背后上药，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不结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像我，结了丹还不是招人嘲笑。”
阿瑶：“……”
程心：“你明明心里在意得不行，非要整天游街穿巷转移注意力，累不累？”
阿瑶：“……”
程心：“逃避既可耻也没有用，只会让你在清醒的时候更加难过，更加无法直视自己。”
阿瑶：“……”
程心：“来日方长，若你心意坚定，自然会有结果。”
阿瑶眨巴眨巴眼，把湿意压回，“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程心又换成凉凉语调：“呵，好歹吃了这么多年的药，略有心得。”
程心自小体弱，吃的药比饭还多，十二岁前都没出过房门，直到峰主找来奇药才将将治好一点。
论资质，她连普通人都不如，本不适合修行。可除却谢昆，年轻一代里修为高过她的，又有几个？
这背后经历了怎样的千辛万苦，多少个辗转难眠的日夜，她都从不曾与人说。
某日，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的结丹境，她喝完一碗药后就突破了。
如此轻易，却无人说她得来轻巧，皆说是天道酬勤，理所应当。也只有阿瑶跟程心吵架时，才嘴欠说人家是靠吃药结丹。
阿瑶抿抿唇：“那你觉得，我哥以后会娶你吗？”
“滚去穿衣服吧！”程心收拾好各种药膏，下床准备走。
阿瑶探出头：“喂！”
程心：“干嘛？”
阿瑶：“谢谢。”
程心很不大小姐地翻了个白眼，关门走了。
谢昆见程心出来，起身相问：“她情况如何？”
程心答：“体外伤口已经愈合，体内灵力乱行的症状也已经消失。除了头发和指甲需要等重新长出来之外，其他基本无碍。”
谢昆拱手：“多谢。”
程心笑靥如花：“师弟别客气。她等会儿就能出来。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谢昆颔首：“慢走。”
程心飘然而去。
又一会儿，内厢房门打开，谢昆走过去。
阿瑶站在门前。棉帽子，厚手套，宽拖鞋，整个人堆在云朵里，再不是三天前的破败样子。
“感觉怎么样？”谢昆轻声问道。
阿瑶：“热。”
谢昆：“再忍一忍，等头发指甲长出来了，就可以换掉。”
阿瑶点点头。
谢昆扶阿瑶坐到桌前。
谢昆：“阿瑶……”
阿瑶：“哥……”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最后阿瑶先说：“哥，对不起。那天不该朝你乱发脾气。”
谢昆摇头：“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贸然送那些东西。”
阿瑶闻言瞪大了眼：“你后悔了吗？真的不送我了吗？”
她那棉手套摊在桌上，向谢昆这边伸得直直的。
谢昆失笑，把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放进她的棉手套里。
“这个怎么用？”阿瑶指着辟邪罗帕道。
谢昆：“抛出去就行。”
阿瑶：“那这个呢？”
谢昆：“锁神箍可变大缩小，锁住后妖物再难逃脱。口诀是……”
两人就这样前后说了半天，直到阿瑶能熟练地使用这些法器后才停下。
桌前的红泥小炉上，煮沸的开水嗡鸣作响，白蒙蒙的蒸汽升腾翻转，逐渐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在阿瑶被遮挡视线，看不清谢昆的脸的时候，谢昆忽然开口道——
“阿瑶，你渡劫的时候出现了妖雷。你是不是……”
阿瑶心中一跳，这最关键的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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