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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当迟渊打开那壶酒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容浔的双眼都亮了,紧紧地盯着那酒,就差垂涎三尺了,这家伙分明就是在装醉。迟渊没有拆穿他,而是配合地将容浔扶正,端起桌上的酒杯,斟满两杯,一杯递到自己嘴边,一杯递给容浔,
“桂花酿,尝尝?”
“你背着我私藏好酒。“容浔面无表情地从迟渊手里将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其实容浔不是不爱与人交谈,只是他与你不熟便会保持距离,典型的慢热型罢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喝了多久,不知过了多久,连容浔这个好酒的人都喝来趴下了。
迟渊看着没了声响的容浔,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他,刚要感慨有些不习惯,容浔就动了动手指,从桌上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迟渊,
“等哪天我喝醉了,就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要是等我清醒了,你我就都讲不出来了。”迟渊递往嘴边的手停住了,他想,这酒怎么不醉人呢?
“那现在,你清醒吗?”他轻声问道。
“不清醒。”容浔使劲晃了晃脑袋,“所以你先别说——”他平日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居然微微泛起一点红,像是醉了,他低头看了看杯中的酒,对着那醇香的浓酒道,“我先来。”他伸手推开迟渊,自己站起来,烛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背影,那影子站得不直,歪歪斜斜的,却让迟渊想要去靠近他。
“我,”容浔指指自己,“我不是去救花绍的,我是去杀她的。”说罢,他闷了一会,像是又想到什么想要确认,“对,我是来杀她的。”又闷了好一会,他好像怕迟渊不相信他似的,又没头没脑地补充道:“但是,好像,我现在对她的恨意还不足以支撑我去杀了她,那这算不算我想杀她呢?我不想骗你的……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容浔越是解释越是慌张,迟渊又是第一次在他那张脸上看到了无措。
“她是你的谁?”迟渊打断他,脱口问道,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我的谁?我的……”容浔偏了偏脑袋,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其实迟渊以为是他会说爱人或者妻子,结果那家伙憋了半天,憋出个“仇人”二字来,还十分的咬牙切齿。迟渊倒也能理解他,也不知那女子将他伤得有多深,才让他说出仇人二字来,迟渊想。其实容浔已经醉了,他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不要露出那副暴戾的模样,不然迟渊可能也会怕他。
“该你了。”容浔绕了几圈才找到自己的凳子,只见他双手很是用力地压住凳子,一骨碌坐下去,生怕凳子跑了似的。
“好。”迟渊学着他,认真地走到方才容浔站的位置,开始讲述自己,也许说出来还要轻松些。
“我此行的目的你也知道,就是拿回月结。”迟渊顿了顿,“但我不止于此。”
容浔听得可认真了,把头撑在那,但也好像眼睛一睁一睁的在打瞌睡。那几缕额间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会翘起,一会落下,而主人却没有察觉。
迟渊看容浔是真的醉了,打算叫他去休息,可是,容浔的目光又停留在桌边的蜡烛上,没有再移动。迟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在那突然发出“弗弗”的声音,想要吹灭蜡烛。可是,上嘴唇抵住下嘴唇成一条缝根本吹不灭蜡烛。迟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这样吹了好几次,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他突然发觉,这人居然有一丝有趣,甚至,有些可爱,好想抱一抱他。
此人无计可消除,才上眉头,却上心头。
迟渊发神般看着容浔,却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回神一看,容浔那没吹灭的蜡烛被他用手直接掐灭了,而且他眼中还带着一丝胜利者的自信。
“你做什么?”迟渊声音里带了点慌张,好像怕什么被眼前这个人发现似的。他将容浔拉过来,找了些药给他涂在手上,这才放心。
容浔就坐在对面,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迟渊看着那人畜无害的样子,莫名地想要逗逗他。毕竟机会肯定很少,何必浪费?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迟渊提问,抱着零星半点的希望。
“容昱晢。”容浔老实八巴交地回道。
果然是他!
“你是不是清风派派主?”为了验证上面一题,迟渊提出这个问题。
“是。”
那没错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花绍是你的仇人,那我呢?”迟渊莫名其妙地问道。
容浔默默地打量了他好久,但是没有回答他,只是听见了迟渊内心的声音似的,浅浅地给了迟渊一个拥抱,便自己偏偏倒倒地回到房间,坐在那发愣。迟渊跟了过去,简单地帮他脱掉鞋子,俯身在容浔耳边说了什么,后者便乖乖地睡了下去。
晚风带走迟渊的话语,他说,睡觉,我明日给你买糖吃。
像个孩子。
……
其实他之前便有所怀疑,容浔不可能是普通人,在那片林子遇到他时,他本是怒火中烧,看到有人便想杀了他,但中途他就后悔了,正想挽回,却见那人躲开了他的箭,才有了后面的事。他在长瀛也算是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打听些事也不容易,况且他知道容浔大概率是不会告诉他真名的,这便更难查明此人的身份了。
但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陆泽,这才让他找到突破口,打听到一点消息。听说容浔是清风派的派主,曾经喜欢一个姑娘,但不知怎的对那姑娘始乱终弃,最终他因为此事被赶出了清风派,流落民间。而现在清风派由陆泽接管,倒是平静得很。迟渊当然没有完全相信这些江湖传言,这亦真亦假,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传到不同人的耳朵里,便有了不同的“添油加醋”,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信度不高。
况且现在在他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容浔,明显不是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他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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