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

作者:初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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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醉酒


      为筹备二位公主的婚事,宫中众人忙进忙出,到处张灯结彩,人人都带着喜气,尤其是跑腿办事的,只恨不能跑断腿。
      而楚晗的殿内则是冷清异常。她一袭红嫁衣配着凤冠,像个木头人一般坐在梳妆台前,木木的看着铜镜里的人。
      兰心不忍地看着她,“公主,世子夫人抱恙来不得,您……”
      楚晗苦笑一声,“她,她就算是不抱恙,也不会来了。”
      她又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宫殿,冷笑一声,“没娘的孩子,果然,没人在意。”
      “怎么会呢?您是公主,是要去前殿拜别陛下与太后的,那些人此刻都在前殿呢。”
      “在不在的谁稀罕。”
      一应拜别,游街,拜堂自然热闹异常,也就不必细细赘述。
      新房内的龙凤烛噼里啪啦地燃着,楚晗坐在新床上,面含笑意。
      直到,有人推门而进,婢女正要行礼却被他挥退,径直走到楚晗面前,那些婢女也慌忙离开。
      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不发一词,楚晗的笑意也渐渐僵在脸上,赵逸轩一把掀开被子,就看见了白喜帕,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上面
      楚晗面色一白,忙站了起来,“你做什么?”
      “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什么意思?”
      “如公主看见的这样。你我只需人前装模作样就可以了。”
      “装模作样?我是为了什么嫁给你……”
      “为了什么你很清楚。”他一把攫住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你做的事我都清楚。莫不是你以为,我真的是江淼,霁月光风?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来索命的。”
      “这个世上,我只在意江离一个人,很不幸,你碰到了我的底线。”他靠近她的耳边,如同一个恶鬼一般,“教坊司!”
      楚晗一把推开他,缩到床边,死死抱住床柱,脸色发白,牙齿发颤,“我只是,我只是……我没想要她死,没有……”
      他半蹲在她面前,“当初这么做的时候,怎么没吓到?反而是江离活下来,吓到你了吧?你怎么敢!”
      她拼命往后缩,“那个嬷嬷,那个嬷嬷,是你杀得!”她脸上的妆早已被眼泪流花了,“我只做了那一件事,只有那一件……”她像拉住浮萍一般拉住赵逸轩的衣角,“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现在还能与你好声好气地说话?一个月后,去临安,另外,让你的人,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帮她们管。”
      楚晗忙点了点头,见他要起身离开,她又一把抓住他,目含期待,“我们,我们,这辈子,都不能是寻常夫妻吗?”
      “结束了这一切,我自有我的归宿,至于你,随便。”便拂开了她的手。
      而她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赵逸轩则一把拉开门,吩咐一声,“抱床被子来,另外,去看看她。”
      在门外惊疑不定的人慌忙跑了进来,而赵逸轩则淡定地接过被子,走到侧室的榻上铺好睡觉。
      而一直照顾楚晗的奶嬷嬷看着这情况,一脸的难色,“这,这……大喜的日子,怎么……”
      说着便要去侧室,却被楚晗一把拉住,冲她摇摇头,“嬷嬷,我累了,想要沐浴更衣。”
      秦嬷嬷只得作罢,外出张罗热水。
      而楚晗虽身在热水中,却依旧瑟瑟发抖,紧紧抱住自己。
      秦嬷嬷怜爱地替她沐浴,“好好的,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嬷嬷,今夜什么都没发生。”
      “这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本就是我,算计来的。我只希望与他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就好,其余的,不强求。嬷嬷你也不要抱怨,不然,您就回老家吧。”
      “嬷嬷不说就是,不说就是。”
      ####
      春日阳光正好,她倚在廊下的靠椅上,身上半盖着毯子,春阳穿过廊檐撒在她的侧脸上,半阖着眼,手里握着一支簪子,显得静谧而安好。
      “公主已经上了船。”忍冬静静地走了过来,见她没有反应,又看向染翠,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许久,久到江离都差点睡了过去,她突然睁开了眼,“几时了?”
      “未时三刻了。”
      “世子爷呢?”
      “还未回来。”
      她从靠椅上起身,染翠忙帮她理了理裙摆,而后转身进了内室。
      忍冬疑惑地看着江离,又看向染翠,低声问道:“今儿是怎么了?懒洋洋的没精神?”
      染翠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
      “估计是公主走了,小七也被送走了,心里有些难过吧。”她斟酌着。
      赵逸轩回来不久,江离便将小七送去了苏南的江家的别院,和她的乳母待在一处。
      “待门外做什么?”
      “世子。”
      他看了看一脸惊慌失措的二人,又往屋内看了看,“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少夫人今儿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谢景了然地点了点头,跨步走了进去。
      江离只是闭着眼,懒洋洋地和衣躺在榻上,一把团扇盖在脸上。
      他走过去,看了看那只簪子,坐在她身旁,“舍不得为什么不去送?”
      见她不理人,他便拿下那面团扇。
      这时她才迫于无奈地张嘴,“送什么?有什么好送的?送别,总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所以,干嘛给自己添堵!”
      “那我出征你会不会送我?”
      她倏地睁开眼,脸色铁青,“不送!”
      他僵笑着,“为什么?”
      她缓了缓,眼睛盯着房梁,放轻了语气,“送了,你在临死的时候就会想反正见过最后一面了,没什么遗憾了。可我要是不送,剩最后一口气,你都得给我爬回来!”
      谢景愣了愣,眼底一股热意生生地逼下去,伸过手拉住她,摩挲着,“阿离,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得安生。有仗打的时候,随时有死在战场上的危险;可没仗打,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当兵当久了,不怕死可也怕死。身后有人在等,就不敢死了。”
      “今日,你与宁家兄长说了些什么?”
      他沉默了,拂着的头发,一搭又一搭,“你知道吗?当年的辅国公府可是连靖安侯府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时至今日,他们的威名还存在于边疆。可如今呢,将帅之才困于三尺红墙之中。”
      “被折去翅膀,囚于牢笼的老鹰,像是一只扒光了毛的野山鸡一样,让人观摩嘲笑。”江离握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但凡历代君主心胸宽阔些,大玄也不致年年征战,劳民伤财。”
      “可鹰就是鹰,总有一日,会出笼,搏击长空的!”
      “阿景,你会舍不得吗?让一切都消失,你将无法征战沙场,甚至加官进爵。”
      “你呢,你会不甘吗?名动天下近两百年的江家,就这么归于人世?”
      “江家不退,就无人可进,我们就永远套在了这个圈子里,出不去了。”
      “谢家亦然。”
      江离开怀一笑,“我们享过这人世间的富贵,也受过这人世间的苦难,占尽了这‘享受’二字,也不枉走一遭啦!”
      “哈哈哈哈!畅快!当浮一大白!”
      室外不明所以的两人听见笑声皆松了口气。
      结果,浮一大白的下场就是——整个靖安侯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各个着急忙慌:烧热水的烧热水,煮醒酒汤的煮醒酒汤,找大夫的找大夫……
      累得老夫人和萧淑慧也急忙赶过来,刚进屋就见里面一团乱——七里八里的酒坛子到处都是,迷迷糊糊又摇摇晃晃的江离,以及坐在一边抱着酒坛子傻笑的谢景,丫鬟们怕江离摔倒又不太敢使劲儿,一脸的难色……
      忽然江离瞥见了,老夫人的身影,含糊地喊了声了“祖母”,踉跄着过来,眼看就要摔,唬得老夫人吓了一跳,“快扶着。”
      哪成想她就这么扑倒她的怀里了,捧着老夫人的脸,“祖母,祖母你怎么还有分身术啊?”
      “哎呦我的天,怎么喝这么多?”
      “诶!母亲,您也来了!”她显得尤为兴奋,又要去抱她,萧淑慧忙接了过来。
      “我的乖乖,谁给你喝的?”老夫人摸着她滚烫的脸颊。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悠了两圈,回身指向谢景,语气颇为控诉,“他!他让喝的!”
      萧淑慧深吸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他的酒坛子,“还喝!”见他还在笑,一把揪过他的耳朵,“少在这儿给我装醉。你看看你把阿离给灌得!”
      谢景轻轻拂开她的手,笑看着江离,“我有分寸的,母亲。”
      “你有什么分寸,你看看,这一地的酒坛子,你是泡酒缸里长大的,喝多少都没事儿,可她呢,明儿一早脑袋不得疼死。”
      他起身,走过去,一把抱住江离,而她脑袋突然往后一仰,撞到了他的下巴,疼得他呲牙咧嘴,忙将她转过来,哪成想她一把揪住他的脸,扯了扯,手劲儿极大,他顿时有些后悔……看了看左右,老夫人慢腾腾地看了他一眼,携着萧淑慧离开。
      而一旁的丫鬟好像也打开了开关一般,忙跟着出去,染翠急急忙忙搁下醒酒汤,顺便关上了门。
      谢景都要被气笑了,而脸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无奈只好拨她的手,她却叫了出来,于是他叹了口气,慢慢哄慢慢拨,“阿离,先松开,好不好?我们先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天头疼!”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挣开他,像念经一样在原地转圈圈。
      “早知道你喝完酒是这个样子,打死我都不让你喝!”说着便去箍她。
      她开始猛烈挣扎尖叫,含糊不清地喊,“松开我,松开我!”
      无奈只好放轻一些力气,半抱半拖地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坐着,觉得不行,又将她抱着,而她依旧喃喃自语。
      他端过醒酒汤递到她嘴边,就见她乖乖巧巧地喝了一口,转而一口喷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把抹去,靠在她耳边阴恻恻地说:“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把你扔出去!”
      却不想她一张嘴死死咬住了他的下巴,迫于无奈他不得不下狠手捏她的下颌迫使她松嘴,而后一口喝完醒酒汤灌倒她的嘴里。
      她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泛着星星泪光,再一次,让他崩溃,只能抱着她,像哄婴儿一样哄她入睡……
      一夜让人精疲力尽,而“始作俑者”依然睡得香甜,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走到梳妆镜前看了看下巴,清晰可见的牙印还带着血丝,他摇了摇头,去推开了房门。
      “去收拾收拾!”
      忍冬和染翠小心翼翼地觑了眼他的下巴,战战兢兢地跨进了门,二人飞快地整理着屋子,推开窗子,便迅速地跑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二人面面相觑了好久,才默默离开去了厨房。
      路上遇到正要去的刘妈妈二人忙拦住了。
      “做什么?”
      “妈妈现在还是不要去的好。”
      “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去伺候着。”
      “昨儿闹了半夜,少夫人现在还睡着呢。”说着便看了看四处,凑到刘妈妈耳边,嘀嘀咕咕,“今儿早上,世子爷下巴上一圈牙齿印呢,都渗出血了!”
      刘妈妈惊得捂住嘴,向忍冬求证,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少夫人咬得?”刘妈妈回想起一向温温和和乖乖巧巧的江离,一瞬间,破灭了。
      “这还能是谁咬得,总不能是世子爷自己咬得吧!”忍冬说着便笑了起来。
      “贫嘴的丫头。走了,走了。别去讨人嫌去了!”
      那厢都在讨论谢景下巴上的齿印,而谢景这边则是一脸怨念地坐在床边看着江离,直到她悠悠转醒,他便立马瞪大了眼睛。
      江离唬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死死抓住被子,“你干嘛?”
      “你说呢!”他扬了扬下巴,展示她的“罪证”。
      “什么啊?”她撑起身坐了起来,凑到他下巴附近瞧了瞧,难以置信,有些犹疑,“我吗?”
      “难不成是我啊!”他伸手去揪她的脸,“昨天晚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说你,喝完酒怎么,怎么……”他一言难尽的模样刺激了江离,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不会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吧……”
      “你说呢!我真是小瞧了你能耐,啊!”
      她抽出迎枕便往他身上砸,又羞又恼,“都怪你,喝什么酒啊!真是!”
      他都要被她气笑了,一把抓住枕头,“明明是你折腾了我一晚上,怎么都是我的错?”
      “你要是不说喝酒,我能喝吗?能闹起来吗?丢死人了。”说完缩回了被子里,不满地动了动。
      他一把掀开被子,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我比较丢人吧。”
      “你活该!”又扯回被子裹在身上,像个蚕蛹一样,“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睡书房去!不要让我看见你!”说着猛捶枕头。
      “这不太公平吧!”
      二人像拔河一样扯着被子。
      “公平得很!”
      他一把扯了被子,将她抱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又怕她着凉,用被子裹住她,“好了好了,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语气里尽是娇嗔。
      他好脾气地嗯了一声,靠在她的脸颊旁,“头疼不疼?肚子饿不饿?”
      “饿!”说得理直气壮。
      “我吩咐人去做。”
      “我不!”
      他又坐回来,“那要吃什么?”
      “荷香记的八宝鸭子。”
      “我让人去买。”
      “我要你去。”
      谢景向看祖宗一样地看着她,认命地点头,“好,我去!”
      正要起身就被她压住,扑到怀里,“骗你的。谁大早上的吃鸭子。”
      谢景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拨了拨她的头发,“那,下午让人去买,晚上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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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成亲,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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