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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能连月光也稀少的缘故,身上腐烂的情况要比在外面好一些,如果这不是个牢笼,倒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寒棠每天依靠触碰墙壁的温度判断时间,墙壁热了,便是日上高头;墙壁凉了,便是月上枝头。
已经过去了三天。
寒棠腿上的肉已经腐败的掉下了一块,寒棠咬着牙也忍着没哭出来,用布条包裹好伤口。
过去了十天。
寒棠已经不能站立了,只能躺在地上,用身体感知天气温度的变化。
熬不了一个月的。
脚趾上的腐肉已经完全掉落,就剩下森森白骨。
寒棠的脸上也开始有了腐败的迹象,但是寒棠没有办法,现在自己连抬手这个动作都做不了。
寒棠的头发因为没有营养而掉落了许多。
此刻的寒棠像极了一个怪物。
生存无望。
寒棠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寒棠紧闭着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心悸,突然的一阵心悸,像是给了寒棠精气一样,寒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上的腐肉竟然停止了溃败,甚至还有愈合的感觉。
寒棠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还在原来的房间里。
为什么,为什么。
寒棠像是想到了什么,扯掉了脖子上的绳索,果然,原本金灿灿的金锁此刻像是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暗淡无比。
寒棠死了,
用株蓅的命死去了,
所以是株蓅死了。
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单凭一个小情妖,毁掉了所有的一切。
寒棠哭了。
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后还是没有希望的无助。
泪水顺着脸颊坠落下来,竟然腐蚀掉湖祭留下来的一层结界,寒棠立即用手擦了一把泪水在墙上摩擦着,果真在墙壁上留下来一大块被腐蚀的痕迹。
寒棠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用手擦拭泪水,可是泪水在手上很快会变干,寒棠便用衣服来吸湿,用衣服摩擦着,原本一点点的窗口,被寒棠硬生生的扩大了许多。
足够寒棠爬出去了。
好刺眼的阳光,寒棠感到了一阵眩晕,跌坐在地。
这里是哪里?
至少不是酆都。
寒棠问了许多路人,可是这些人大都不愿意回答。
他们大概觉得她是个乞丐吧。
寒棠找了个湖,认认真真洗了把脸,看见湖水里的鱼,寒棠忽然觉得好饿。
寒棠用尽全力抓了一条大的,活拨乱跳着。
这是寒棠出生以来吃的最香的一顿。
又熬过了十天。
寒棠的□□又开始腐败了。
没关系,还有几天,再熬一熬。
时间越长,寒棠就越开心,只要恢复了法力就没事了。
寒棠的双脚已经无法站立了,便折了两个稍粗的树枝支撑着,一步两步,只要继续走下去,一定会走到的。
如果株蓅已经死了,冥冥肯定会来找自己的,闻人也会来找,大家都会来找,坚持,一定要坚持。
寒棠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上飞了出去,是舞祖。
舞祖飞立在空中,像是在指引着什么,寒棠不明白。
“舞祖,你是在给我指方向吗?”
那剑像是听懂了人话,指了指左边。
“是师傅在那儿吗?”寒棠满怀期待的问道。
剑没有动静。
“是闻人和冥冥他们吗?”
剑还是没有动静。
“那……是良孤?”
剑开始上蹿下跳起来,寒棠明白了,是良孤在那个方向。
“这哪里来的乞丐,在这偷鱼吃,给我抓起来打!”
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个流氓迅速围在了寒棠左右,不等寒棠开口争辩,雨点似的的拳脚便落在了身上。
其实寒棠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这点伤痛根本比不上腐蚀肉身的痛苦。
周围的流氓打乏了才停了下来,四周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整个路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平静。
寒棠满嘴的血,只要苦笑着。
一副残躯,不如死了算了;什么一统天下,不如死了干净,寒棠爬向路边一处安静的地方,晒着温暖的阳光,看着蛆虫从阳光下爬离自己身体,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吧。
“老太婆,你怎么了?”
寒棠努力睁开了眼,是良孤的母亲,桃娘。
这里是良孤的家乡?
自己真是晕了,连良孤的家都不认识了,此刻寒棠正靠在桃娘店旁边的拐角呢。
“啊………啊……”寒棠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了,可能是刚才那些人踢到了自己的脖子了吧,寒棠此刻只能发出“啊”的声音了。
“多可怜的老太婆。”桃娘洗来一条干净布,擦拭着寒棠脸上的伤口。
桃娘肯定认不出自己了,自己此刻的衰败样子,跟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有什么区别呢。
桃娘仔细查看着寒棠身上的伤口,不禁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道:“你这身上怎么这么多旧伤啊,除去新伤不说,这旧伤皆是些腐败的迹象,哎,可怜的老太婆呀。”说罢便要搀扶寒棠进里屋。
阴差阳错,全是机缘巧合,湖祭煞费苦心的把自己囚禁起来,没想到竟然把自己送来了良孤的家乡,而她自己想找的良孤,估计也是错过了吧。
“来,这是干净的水,我给你擦擦。”
桃娘一边擦拭,一遍自言自语道:“我有个儿子,长得可俊俏了,从小就被姑娘们惦记着呢,可我感觉啊,我那小子眼光高,一般人轻易是瞧不上眼的,不过前一阵子啊,好像中意了个外来的姑娘,那姑娘模样没的说,比年轻时候的我还好看呢,也不知道我那小子这趟出去有没有找到那个姑娘,我可想让那姑娘给我做儿媳了。”
桃娘擦拭完,看着寒棠笑了笑,道:“也不知道你听得懂不懂,就唠叨给你听了。”
寒棠挤出一个微笑,不是寒棠不想笑,实在是笑不出来,脸上的肉几乎都是腐烂的,做一点点的表情已经是莫大的奢侈了。
“我那个男人啊,从良孤出生的那个时候就消失了,我料想你听不懂,我说与你听不要外传哦,我儿子他爹是个妖精呢。”
寒棠吃了一惊,良孤的爹居然是个妖精?
“他爹好像是被别人打死了,好笑吧,身为妻子居然不知道丈夫是怎么死的,不过听说人们在山上打死了个狼妖,而那日他爹说是要去山上打只野兔回来的。”
桃娘顿了顿,道:“我儿子从小就有很多法术,我常常利用这点来挣点小钱,不过后来大病了一场,把这些都给忘了……忘了好,忘了好。”
“行,你休息会儿,这是一套干净的衣服,你身上的衣服都坏了,扔了吧。”
寒棠身上的衣服,是君子鹤的红衣袍改的,一听要扔便一把搂住不肯松手。
“好好好,你既然不愿意扔我便给你洗洗干净,要给你补补吗?”
不行,绝对不行,补好了桃娘就会认出来这件衣服的,不行。
寒棠摇了摇头。
桃娘会意,嘱咐她休息后便离开了房间。
仔细想来,自己受过良孤和桃娘许多恩惠,可是之前甚至还想要利用良孤来着,真是该死,待法力恢复之时,定会报答的。
寒棠算了算日子,大概还有不到五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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