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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看
封肆来带小孩也算是临危受命,刚晨练回来就被抓了壮丁,连身上的软藤甲都没来得及换下。
时安喜欢把脸搁在别人肩头,时间一长,已经搁出了浅浅的红印。
顾西辞轻轻皱了皱眉,克制着自己没有过去,而是示意魏明:“你不是要喂小孩?过去吧。”
“你呢?你不过去?”
“封柒要去郬国,我得去一趟北郊,天冷带小孩不方便。”
魏明来了兴致:“是去看封柒最近做的那批武器?我也去。”把手里的糕点往小厮手里一塞就转了身。
没走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转身就见往日俗事不沾身的清贵人,现在正对着小厮无所具细地一件件吩咐琐事。
菩提落尘埃,尽惹婆娑。
顾西辞离开的刹那,本还兴致勃勃的时安似有所觉,望向院角。
“哥,哥”,小孩疑惑歪头。
“嗯?怎么了?”封肆以为时安在叫自己,应了声。
可小孩安静了很长时间,侧着耳朵很努力地在听周围的动静,一直都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动静,眼眶瞬间有点红:“没有,了。”
这下好了,玩具没有兴趣了,太阳也不想晒了,很久没见很稀奇的封肆也不稀奇了,时安撑着身子让封肆把她放进狼窝里,双手环抱着毛茸茸的狼脑袋,没有哭但也不说话。
啊啊感受到时安情绪低落,有些焦急地用脑袋蹭她。
时安长了一会儿蘑菇,突然福至心灵,张大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小声叫她:“五~”
封伍急忙蹲下身,回道:“我在呢,小主子,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找,去,呀,哥——”才一岁的笨蛋小孩,完全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急了半天只能吐出几个不成调的字。
“主子只是出去一会会,安安乖,我们等一会会好不好?外面太冷了不能出去。”封伍也很急,小主子眼眶红红呆呆的样子她看着也心疼。
“会,会”,时安有点听不清,但她看懂了,没有人帮她去找哥哥,嘟了嘟嘴,她把头埋进狼毛里,谁都不想理了。
太阳没开多久就被云层遮住了,院子里开始起风,封伍有心想把时安带回屋里,可一动她,她就红着眼眶和狼崽一起朝她们哈气,威力没有,气势倒足。
没办法,一群大人只能给小孩盖好披风,围着她站了一圈给她挡风。
荒山仍旧是荒山,在冬日愈加显得冷寂。
顾西辞和魏明一路快马,赶到北郊的时候,封柒已经迎在了门口,见到魏明略有差异。
“这是魏明,怀宁的城主,来买武器。”顾西辞简单介绍了下,径直走向零肆。
“?我就看看,怎么就要掏钱了?”
“你还想我送你?”
“不可以吗?诶不是,你走这么快干啥?”顾西辞在前面走得飞快,魏明赶紧跟上,还想为自己的钱包争辩几句。
顾西辞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成本价卖你,魏叔,你别折腾,时安发现我不见了估计要闹。”
见他是真的担心,魏明也不再多说,跟在两人身后一起查看了封柒这段时间的成果。
“武器我们之前就用的铁制刀枪,这块我只是改进了下技艺,现在的武器更坚硬,锋刃更利,不易磨损”,武器架上,刀枪剑戟依次排开,不同规格制式的武器闪烁着锋利的冷光,“主要改变还是在弓箭和暗器上,能大规模用上铁制箭簇,弓箭的射程能比之前提升1.5倍,更大型的弩箭我们也在尝试,现在还在把握准度与射程间的平衡。”
魏明手底下的人大多用的是剑和暗器,他倒是对弓箭更感兴趣,封柒聊起自己的作品细节又老道,他听得入迷,对着新鲜的箭支爱不释手。
“最重要的改进是在护甲这边,如果能完全用铁甲代替藤甲,防护能力必然是大大加强的,我和封肆商量之后做了轻甲和重甲,这些工艺比较复杂,要全员配备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嗯,护甲不对外卖,给常良和卞清留一队精兵的轻甲,其他全部给封肆。”顾西辞大致了解护甲的制作工期。
“等等,我的呢?我没有护甲的吗?”魏明在一边听急了。
顾西辞不太懂以暗卫为主的太子旧党为什么需要那么重的护甲:“那,给你来一套?”
魏明:“……”好像是有点累赘,“但我还有一群城防军呢!”
“你的城防军已经都知道你的心思了?”
魏明:“……还没。算了,给我来一套吧,先存在你这边。”最好是叫我没有穿上它的机会。
封柒这次去郬国是自己一个人去,主要还是对矿区比较感兴趣:“我会带一批匠人一起去郬国,夷狄动向未定,工期不一定来得及,主子若是见到可造的苗子,还请帮忙留意一下。”
“嗯,一路顺风。”顾西辞应了,临走前想起上一世封柒也是为了短时间内提升军事实力在武器上汲汲营营,不由多提了一句,“最近没有什么急事,鹤六珈手底下也招揽了一批很有才能的匠人,你若是喜欢,多交流一阵也无妨。”
他手底下是一批很有意思的人,总会让他想看看,若非生逢乱世,人世何等精彩。
北郊偏远,紧赶慢赶,回到顾宅天已将暮,江南的落日别有风味,暖红夕照洒出满河鳞光,阵阵马蹄惊起回巢的倦鸟。
顾西辞在门口下马,扔了缰绳就施展轻功去了院子。
近前果然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时安还在他走前见过的地方,蜷着身子和啊啊缩在一个狼窝里。听到动静,她抬头望过来,就那样精准地认出了他,手脚使劲想要爬过来,甚至急地一瞬间起了身,踉跄走了几步。
顾西辞连忙靠近,把哈气了一整天的小孩抱进怀里。
“哇——”时安攒了大半天的委屈一下子冒出来了,泪珠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急死了,“没,了,不听。”
听不见把小孩的恐惧放大了无数倍,身边时时有回应的存在突然消失,就像悬索缺失了护栏,她被架在无所依靠的高处,进退不得。
走前的一切准备全都没用,没有顾西辞,时安无法放心地相信任何人,连封壹扮作顾西辞来接近,也被她一下子识破,她有自己的凌驾于感官之上的辨别系统,她也只相信那一套系统。
“怕,丢,嗝,不找,哇——”时安哭到打嗝,顾西辞忙将人抱回房间,拍着背给小孩顺气。
他给时安抹了眼泪,心疼地把人抱紧,哑着声音安慰:“是我的错,害得我们安安害怕了,哥哥不会走丢的,一定会回来找安安的,不哭了好不好?”
“再哭要生病了,生病就不能出去晒太阳了。”
“不!坏!”小孩控诉!
顾西辞被逗笑了:“太阳都坏了呀?下次哥哥带着去晒太阳好不好,我们安安不气太阳。”
“哭,不,嗝!”时安超级好哄,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很多,就是还有些小状要告一下。
“哦,安安晒太阳的时候都没哭的,专门等我回来了哭,只给我一个人心疼是不是?”顾西辞拿了巾帕把小花脸擦干净,开始动手收拾那一头一身的狼毛。
“坏!”
“嗯,是我错了,我以后去哪里都要跟安安说一声,不然走丢了怎么办,安安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封伍来禀报时安从他走后滴水未进,顾西辞眉头紧皱,又不忍心对小孩发火,端起温好的羊奶一点点喂她。
羊奶里放了安神驱寒的药,时安觉得舌头涩涩的好奇怪,疑惑地望望他,又很乖地张嘴来喝,她在顾西辞面前一直都很乖,离了他就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叶传柳派人过来传话,说是晚上可能会起热,要多盯着点。
魏明跟着顾西辞一路过来,看着满院子的人为了个小孩大动干戈,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另一个地方,他捅捅封肆,小声说:“我就说你们主子还挺天赋异禀的,小孩这些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他对答如流的。”
封肆:“……”
封肆也挺好奇,侧头和他嚼话头:“封壹推测他们可能可以靠精神交流,小主子耳朵不好,好像听不太清别人在说什么。”
魏明震惊:“那岂不是你们以后和她说话还得你们主子做翻译?”
封肆:“……小主子不太听我们说话。”
挺好,做不到就不需要。“……真的一点都听不见?”魏明还是好奇。
“叶神医研究出来的,好像小主子愿意专心听,能听懂个大概,不过她只听她喜欢听的。”封肆说完,进行一个连坐,脑袋抬抬示意趴在主子脚下的狼崽,“狼好像大部分都听得懂,不过也只听自己喜欢听的。”
“封肆!”一旁的封伍听不下去了,压着声音训斥。
封肆闭了嘴,又觉得该干点活,小声叫狼:“啊啊,过来,我带你去梳个毛,你毛再沾小主子一身,主子要生气了。”
狼崽听到前两句毫无动静,脑袋都不抬,听到最后一句才骄矜地起身过来了。
封肆扭头望向魏明,用眼神示意:我说得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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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崽一开始是都听的,但是后来发现时安爱听不听,它就也爱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