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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殿下,裴煦将军求见。”
“子星?”太子冠仲正坐在案前读书,起身看向窗外,太阳刚刚落山,最后一抹夕阳就要隐于夜色之中。
“快请进来。”
裴煦进门就跪在太子面前。
冠仲不知缘由,连忙去扶,哪知拉了几下裴煦就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太子殿下若是再不出面,公主怕是要被质子拐跑了。”
冠仲吓得连连捂住裴煦的嘴“子星,慎言。”
“唔,令仪这段时间,唔,被那苍狼族大王子蛊惑,两人同进同出,好的很。”
裴煦被捂着嘴也要说,字里行间都酸溜溜的。
“不可能,他两人如何能有交集,不过就是在宫里有过几面之缘。”
冠仲松开手,一点也不把裴煦说的当回事。
“不可能?我亲眼所见,上一次两人偷溜出城,这一次两人还在书场听书。”
“偷溜出城?!......”冠仲关上窗户,担心隔墙有耳“你快说说,你见到的是什么光景。”
“上一次,我被阿尔扎手底下那个哑巴打晕,带回了质子府,阿尔扎利用我晕着不能动弹,让我冒充是他,他自己和叶令仪出城赏花了,一天一夜啊,一天一夜才回来。而且就在刚刚,月灵书场,我们常去的那个,今晚讲阿尔扎的身世,他俩也一起出现了,你不信我,你自己去找你妹妹对质。”
裴煦说的有鼻子有眼,冠仲不得不信,但是叶令仪惯不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裴煦口中的和阿尔扎走得这么近,或许是另有隐情。
“子星,你问过令仪吗?她是如何想的?”
裴煦一下语塞,他最近几次见到叶令仪脑袋里想的都是希望叶令仪能原谅他当时的犹豫不决,现在的他就是想听叶令仪能亲口说一句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若是有了这句话,他真的会去求父亲,让他放弃袭爵,哪怕成为一个庶人,哪怕让裴家立军令状,豁出老脸也要娶得叶令仪。
他虽然是不爽叶令仪和阿尔扎出双入对,但他从没问过叶令仪是如何想的。
现在想想前后的关系,或许叶令仪和阿尔扎接近是因为他要和知月成婚了。
“殿下,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答应了圣上,令仪也就不会对我如此失望,现在她这么做应当都是借机报复我。”
冠仲是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见过叶令仪的温顺恭敬,人畜无害,也见过她心狠手辣,手起刀落的模样。
单不说裴煦是不是妄想,就算是真的,和质子私交甚好是如此冒险的事,更何况叶令仪现在已经有了驸马的人选。
不骂醒他,他都还在做梦。
“子星,你未免太自大了,我这妹妹何时说过中意于你,当年你出征我就劝过你,你裴家势大,巴结你们的人络绎不绝,你们在民间越有声望,在父皇种下的那颗刺就会越深。君心难测,父皇定是不会将令仪许配给你,不过现在他也不算食言,你下月底就要迎娶知月,知月虽然是慧贵妃的女儿,但慧贵妃无意将她培养成玩弄权势之人,从小并不涉及党争,心思也是纯良,你应当知足!”
冠仲激愤,实在是有些瞧裴煦不起,现在已然和自己妹妹没有了缘分,还是死缠烂打,身为朝廷命官,没有鸿鹄之志,一天尽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中。
“子星,令仪年后就要出嫁,你好好祝福她吧,如今她的婚事还定在皇城之内,在我和母后的身边,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我怕你惹怒慧贵妃,她在父皇面前吹几句枕边风,我怕到时将令仪嫁到什么荒远苦寒之地......哎,那可如何是好。”
裴煦想起来上次在书场的时候,阿尔扎警告他说的话也是和太子说的相同,他们裴家在朝中地位不同普通军机大臣,若是裴煦一意孤行,慧贵妃动不了裴家,还动不了叶令仪吗。随便找个人家,或者踏上和亲之路。那他才真是害了叶令仪。
被冠仲一骂,才知自己枉作一片深情。
“殿下......”
裴煦摇摇晃晃起身,握住冠仲的手臂“那阿尔扎不是好人,你替我劝劝令仪,别被骗了。”
冠仲点头“子星,你的心意,令仪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但是如同你在裴家一样,我们都身不由己,所以就不要互添烦恼了,放手吧。令仪那边,明日我就召她进宫问个清楚,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谢过殿下。”
裴煦离开后,冠仲坐在案前想了很久,想起他们三人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叶令仪也从不藏锋,她的心机和手段冠仲是见识过的。
最有印象的就是那一年,叶令仪九岁,是皇帝将惠贵妃和她一双儿女带回来的那一年。
当时皇帝执意封她为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大臣们都不同意,那个时候众人都只知道她叫章姝。
进宫没多久,章姝之子冠霖就高烧不退,上吐下泻,皇帝怒不可遏,四处查找原因,最后迁怒在皇后身上,认为皇后看管六宫不力,是宫里的饮食出了问题。
此时的帝后已经夫妻离心,皇帝不满皇后扩充势力,皇后不满皇帝将章姝像宝贝一般捧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养到章姝一双儿女长大了才带回宫里。
而她没想到的是,章姝竟然利用孩子的身体去栽赃她。
冠霖当时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后,就给皇帝说,当时他并未吃别的食物,而是在御花园里碰到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递给了他一袋枣泥酥。
皇后虽是否认自己给过冠霖枣泥酥,但是叶令仪偏爱枣泥酥,皇后也会经常叫人做给叶令仪吃。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有新入宫的章姝可能不知道此事,皇帝自然而然的相信枣泥酥的由来绝不是凭空捏造。
冠霖说到皇后的枣泥酥,说自己当时将吃剩的留了下来。
太医核验,里面添加了藜芦。
藜芦作为一种毒草,研磨成粉可以驱鼠驱蚁。平日都是由太医院严加管控的药材,若是要取此药却不留下记录,必须是位高权重,不可抗旨的人。
指向太明确,让皇后深陷泥潭,冠仲却被皇帝勒令禁止插手此事。
皇帝是有心治罪,皇后辩驳无力,不论怎样都认为是皇后妒忌章姝的恩宠,所以下手毒害了章姝的孩子。
九岁的叶令仪在旁看见冠霖拿出的半袋枣泥酥,却在旁放肆大笑出来。
皇帝正要发火,叶令仪却开口“父皇,下毒之人若是母后,那按她的心思,她是希望冠霖活着将此事揭发,还是希望是一个不会开口的死人?”
皇帝看一眼跪在旁边的皇后,眼里丝毫没有心疼“混账,你母后既然都已下毒,自然是不会让冠霖活着。”
“那父皇您瞧,明明可以将毒下在一块糕点之上,却给了这么多枣泥酥,要取冠霖的性命,可是要将这些全部吃完。”
众人都在冷静想想,叶令仪确实说的有道理。
章姝看着形势不对,又哭又闹“皇上,糕点虽要不了冠霖的命,但是足以给我们娘三一个下马威,是要我们在这宫里识趣一些,皇上,有人容不下我们,臣妾愿意自请离宫,将冠霖知月带去别宫将养。”
皇上搂着章姝“姝儿别急,朕一定给你和霖儿一个说法。你们无错,为何要走,该走的是那下毒的人!”
叶令仪见皇帝是铁了心要站章姝那边,若是没有实证,怕是也证明不了母后的清白。
“可否让我看看糕点?”
太医将一块糕点高高举起,让叶令仪查看,叶令仪一看,心中有了答案。
糕点根本不是皇后小厨房做的,叶令仪喜爱木兰,之前小厨房做的每一块糕点上都印了一朵小的木兰花,而冠霖吃的不仅没有,而且看上去面皮发硬,也绝不是刚做出来的。
随即她观察到众人皆在看戏,只有一个在章姝身旁的婢女,那婢女始终不敢抬头,浑身紧绷,叶令仪猜到了这糕点的来源和那婢女脱不了干系。
“父皇,我看这糕点酥皮都已干掉化渣,可让宫里厨房查验一下,看一下做出来有几天了。”
章姝没想到叶令仪心细如发,要求也并不过分,不好出面阻止。
皇帝也不明就里,不知道叶令仪是整哪出,但是还是叫疱长过来瞧瞧,疱长一来就看出蹊跷。
“回皇上的话,这糕点看样子做好已有三日或是更久,不过......”
“不过什么?”
“疱长,你是不是想说,这并不是宫里的手艺?”
叶令仪抢在疱长说话前先发问,以向众人证明自己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疱长连连点头“公主好眼力,确实不是。”
“父皇,这糕点大小不一,形状也不规整,这并不是咱们宫里厨师的手艺,倒像是宫外哪个小作坊的。”
说到小作坊,叶令仪刻意看了章姝一眼,旁边的婢女更是将头埋得更低。
叶令仪绕到那名婢女身后,一脚踢在婢女的小腿处,婢女本就紧张得腿软,这一踢,直接让她方寸失守,跪在地上大声哭泣。
“你一直心虚不敢抬头!说!为何陷害皇后!”
皇帝被叶令仪的举动震惊,这还是他的女儿吗,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
章姝眼见事情快要败露,皇后喜爱什么糕点向宫里人一打听便知,那糕点是她自己做的,毒是她叫那婢女从城外买回来的。
生怕婢女就要认罪,连忙上去掌了她几个巴掌“贱婢!竟敢害我的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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