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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鸡毛蒜皮
鹿鸣每周只有一两天会早起去店里开门,别的基本上是八九点钟才到,下午一般六七点他就回家了,有时不怎么忙他也会偷懒不去店里。与林寒轻一起生活后,鹿鸣偷懒的次数变多了。
林寒轻每天依旧是理疗师到家里两次,家庭医生隔两天就会来一次,一周去一趟医院。他的治疗基本上是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中西医结合,每天还要泡药浴。鹿鸣家里有两个浴室,常用的那个就在主卧里,不大,另一个不常用的浴室里面有浴缸可以给林寒轻泡药浴。
每天林寒轻都是跟着鹿鸣起床的,他睡眠比较浅,早上一有什么动静他就醒了。林寒轻起床后喜欢坐床上发一会呆,这在林寒轻小时候是不被允许的,但鹿鸣不会打扰他,还会跟他说:“想睡就再睡一会,到理疗师来的时间我打电话叫你。”
林寒轻很少睡回笼觉,主要是想和鹿鸣一起吃早饭。
如果是鹿鸣一个人的话,早饭要么点外卖,要么去外面买,要么翻点面包填填肚子。两个人一起生活后,鹿鸣早上会提早起来做一点简单的早饭。
午饭鹿鸣原本也是点外卖,但是现在不行了,鹿鸣不可能让林寒轻陪自己吃外卖。普通做饭阿姨做的饭林寒轻也不爱吃,最后还是请原来林寒轻雇的那个厨娘来做午饭,这个吃饭问题才解决了。
晚饭鹿鸣还是喜欢去爸妈那里蹭饭,也想带着林寒轻一起去,但这之前肯定要让自己家里人和林寒轻正式见面的。鹿鸣先把自己的想法和林寒轻说,而林寒轻对这件事却没有那么愿意,鹿鸣一开始没有发现,因为林寒轻总喜欢把自己的情绪闷在心里。
林寒轻既然没有明确拒绝,鹿鸣就当他同意了,并认真和家里人说了他要带男朋友回家。
只是在见家长前,林寒轻出门已经离不开轮椅了,关于这个,鹿鸣也和父母说过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时,从家里出发时林寒轻就不太开心,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将自己的腕表摘下没有带着。
鹿鸣帮他换好衣服后,扶他到轮椅上,鹿鸣只以为他是紧张的,“我家里人都很好相处的,别紧张,只是吃个饭,吃完我们就回来了。”
“嗯,我想早点回来睡觉。”
“好,我们吃过饭就回家。”
在开车去的路上,两个人也没有怎么说话,鹿鸣会拉着林寒轻的手安抚他。后备箱装满了林寒轻给二老准备的见面礼。
因为知道林寒轻坐轮椅,两人到的时候鹿盛就在楼下等他们,顺便搭把手帮他们提东西。
“这是我二哥。”
“二哥好。”
鹿盛说:“你好你好,我叫鹿盛,不知道怎么称呼?”
“林寒轻。”
“好好好,我们上楼吧。”
家里大哥在,大嫂和小孩没来。鹿鸣的爸爸妈妈也是客气但不过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林寒轻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全程没有主动提出话题,只有别人问他他才会回答。
吃饭时,也就鹿母问他:“小林啊,你是哪里的人啊?”
“我在北方出生,但现在就住本地。”
“你今年多大啦?”
“38。”
“哦,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家里条件还可以,我身体不好,就没有上班。”
“啊,这样啊。你跟角角是怎么认识的?”
鹿鸣打断说:“妈,他比较内向。”
“好好好,妈妈不问了,吃饭。”
鹿鸣的二哥却打岔说:“我们家鹿鸣脾气挺好的,就有时候会犯蠢,你们相处的还好吧?”
林寒轻说:“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包容我。”
鹿鸣说:“你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还‘包容’,我都不好意思。”
鹿父说:“感情挺好哈哈哈。”
鹿鸣的家里人确实不难相处,吃完饭后鹿母也是当着大家的面把红包给林寒轻了。
饭后鹿鸣的父母想留他们再聊聊天,但鹿鸣说他还有事就带着林寒轻早早回家了。
他们走后鹿母打电话给鹿鸣的大嫂说,“阿秀啊,角角的男朋友我们刚刚看过了。”
嫂子问:“怎么样啊妈?你们满意吗?”
鹿母:“虽然说吧,这个找对象肯定要看小孩自己喜不喜欢,我们满不满意也不重要,但是角角带回来这个,我感觉真的是不行。”
“怎么不行了?”
“他家离得比较远,比角角大11岁呢,还坐轮椅,可能家里有钱,但他没有正经工作啊。”
“额,那这个还真有点。妈你和鹿鸣说了没?”
“没,还要再跟他爸爸聊聊。”
“好,那我先挂了。”
回去的路上,林寒轻问鹿鸣:“你妈妈叫你,脚脚?”
“是鹿角的角,我小名,她爱这么叫。你感觉我家里人怎么样啊?”
林寒轻:“嗯……我觉得他们应该不太喜欢我。”
“为什么?怎么会呢?”
“没事,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见过家长的后几天,鹿鸣就和林寒轻提晚饭要不要一起去鹿父鹿母那里蹭饭,林寒轻内心非常抗拒,但嘴上只是含糊地拒绝了。
其实鹿鸣的妈妈后来也有和鹿鸣说,他们觉得鹿鸣和林寒轻不太合适,但鹿鸣只觉得他们是相处的太少了。
在拒绝了鹿鸣的蹭饭邀请两次后,林寒轻生气了,这次生气依旧是他一贯的作风——生闷气,不说话。
这就让鹿鸣根本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生气。在鹿鸣的角度,林寒轻就是有一天晚上突然不想理自己了,和他说话回应也很冷淡。
鹿鸣一开始觉得委屈,在问了几次对方怎么了,只得到“你自己心里没数就算了”的回答后,鹿鸣忍不住和林寒轻吵架了。
“我有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你就说啊!你嘴是白长的?!”
林寒轻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已经和鹿鸣说过他家里人不太喜欢自己,鹿鸣就应该明白了。
“你吼我干什么?”
“那你有事能不能说事?你冷暴力我算什么?”
“怎么就冷暴力你了。”林寒轻操控轮椅转身。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鹿鸣已经快失去理智了。
“我不想跟你吵。”
“你心里有气跟我说行不行?你什么都憋心里,什么都要别人猜,不就活该自己一个人吗?!”
“对,都是我活该,我明天死行不行?”
鹿鸣被气得浑身发抖,激动之下拽住了林寒轻的衣领,“你,你……”
“你还想打我吗?来,打死最好。”
鹿鸣狠狠放开了他,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摔门走了。
“嘭!”门关上后家里彻底安静了。
花花和弟弟原本在睡觉,被吵醒后冲着门“喵”了两声。
林寒轻一个人在家里,似乎是没死心,叫了一声“鹿鸣。”
要说林寒轻不生气了,那没有,但问他后不后悔,那是必然的。
不过此时林寒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只是觉得鹿鸣比自己小很多岁,自己不应该那样和他说话。
现在是十月份,鹿鸣出去时是晚上九点四十,林寒轻在家里等到了将近十一点,鹿鸣还没有回来。
其实鹿鸣是带了手机的,但林寒轻拉不下脸给他打电话。
十一点半时林寒轻在家里熬不住了,他下了楼,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鹿鸣。
林寒轻驱动轮椅,一直到小区门口就不走了。
在林寒轻的左手边,是一家花店,老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店里灯都关了。林寒轻坐着轮椅到店主面前问:“请问有红蔷薇吗?”
老板说:“没有,那个要特别订的可能要等几天。但是红玫瑰和红蔷薇很像,要吗?”
“好,店里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老板说:“抱歉啊,红玫瑰只剩最后12枝了,还有点不新鲜。”
“没事,给我吧。”
“好,那我给你打八折。”
“有劳。”
在店主包红玫瑰时,林寒轻一直坐在门口张望,但到他拿到花鹿鸣也没有出现。
花店老板走后,周围也没有什么店还开着门了,四周只剩下路灯微弱的光。
老板说花不新鲜,其实就是边上有几片花瓣上有些浅棕色的折痕。林寒轻在等鹿鸣时把那些有折痕以及看起来有点蔫的花瓣都小心摘下了,又因为附近没有垃圾桶,他就将摘下的花瓣都团在手里。
过了十二点的小区门口光线很暗,林寒轻在这暗光线下将手里那十二枝玫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十二点半的时候,鹿鸣的身影才出现在林寒轻视线内,但鹿鸣是缓缓向林寒轻这里走的。
鹿鸣也看见林寒轻了,还看见了他手里的一束花。
“你出来怎么没多穿件衣服,冷不冷?”
林寒轻摇摇头,“不冷,等你一起回家。”然后他将花送到鹿鸣面前。
鹿鸣鼻头一酸,他的手原本是背在后面的,接花的同时提出一个蛋糕盒放到林寒轻腿上,“这是最后一个,没有你喜欢的巧克力味了,香草味凑合一下,回去融点巧克力给你做个脆皮。”
“好。”
鹿鸣推着林寒轻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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