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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意外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会出现意外,但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每个人如同陷入名为因果的庞大蜘网。
灰暗的木屋中闪烁着弱小的烛光,每当有风透过木屋的缝隙,它便开始在摇曳中忽明忽灭。同样摇摆的还有周围随处可见的蜘蛛网,一楼的地上散落着杂乱的家居用品、甚至不明动物活动过的痕迹。
这是小镇边缘,足够便宜的废弃木屋,太久没人打理,当他们的脚踩上木制楼梯,那不断发出的咯吱声让人怀疑它是否会突然断裂。
又是一阵不知道哪来的风吹过,三道人影竖立在墙面上疯狂扭动,时有时无。
幸子将蜡烛抱在胸前,抬起手微微遮挡,这样烛光终于稳定一些,不至于突然被吹灭,但同时前方的能见度变得更低了。
走在前面的身影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幸子没有解释,她对这样的环境不太满意,这个地方显然废弃了很久,到处都是灰尘。
“为什么要约在这种地方见面?”跟在幸子身后的女生正用指甲拨开校服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蛛网,她一会看前面的两人,一会看向空洞洞的后面,这样的环境让她不安。
自从富江死后,她就变得很害怕夜晚,害怕黑暗的地方。她有时候会梦到自己丢弃包裹的地方,梦到自己在深夜中在那样的地方漫步着,梦中隐隐约约想着要去见富江。这样的事她了解到,班上还有不少人会像她这样,不断重复做着这样的梦。
这样的折磨究竟要持续到何时?
对于她的疑问,前方传来田中的解释:“这里是小林选的,他说这样比在家里安全些。”
“小林和北川……真的找到办法了吗?”幸子问道。
田中已经摸到了阁楼门口的把手,拉开了门锁,“到了,直接问他们吧。”
腐旧的木门发出一阵如同要崩裂的冗长“嘎吱——”声,露出黑洞洞的房间。
上周,班上的小林和北川一前一后的失踪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们遭遇了富江的报复,幸子为平复因此引起的骚乱而心力交瘁。
两家都报警寻人,距富江失踪死亡不久又出了这种事,关于富江的讨论开始又泛滥起来,大人们也变得更加谨慎,留意着小镇上的可疑人员。
北川的朋友称根本不知道她的去向,过去了几天后田中却偷偷找到了幸子。田中与小林是多年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告诉幸子,小林和北川暗中寻找到了解决富江的办法。
见到这两个人,她一定要狠狠批评他们一顿,为什么要一声不吭擅自行动,本就深受富江骚扰的同学们都陷入了恐慌。
田中推开门先一步走了进去,幸子没有多想,一边呼喊着北川的名字踏了进去,手中的烛光透入屋内,阁楼里堆积着杂物,书架、柜子和桌椅堆得凌乱,她一眼没看到人。
“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后面的女生不敢走近,怯怯问道。
屋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田中和她的呼吸,幸子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寒意,侧面传来一阵风,她猛地转过头,躲过了一记攻击。
她躲避间撞到了一旁的书架,满是尘土的架子瞬间灰尘四起,幸子被灰尘糊了眼,慌乱地后退着,不顾火辣辣的眼睛警惕地看着那个拿着木棍的身影。
“田中,你要做什么!”幸子颤抖着呵斥道:“你疯了吗!”
“啊啊啊!”
看到这一切的女生爆发出尖叫,转身朝楼下跑去。
田中没有时间和她对峙,暗骂一声便闪身出了阁楼,不忘将门锁扣上。
“田中!放我出去!”木门后传来幸子的尖叫,她狠狠扑在木门上不断拍打,耳边只有女生越来越远的尖叫声和追逐的脚步。
她不断用力敲打木门,心中不断被恐惧和不安填满,她拼尽全力,可看上去腐朽的木门又厚又重,根本不是敲打就能撼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在城市的另一边,有人也同样面临着意料之外的发展。
渡边握着方向盘,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远处的白车。
被人“捷足先登”了。
在他们之前就有人先盯上了那个女人,渡边带着富江四号一路跟着那辆车,果不其然他们的目标一致,全程跟着跑车。
不过现在他还有另一个难题。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渡边转头看向后座的富江四号,一眼从身形上认出女人身份的不止是渡边,还有跟他一起,对富江的存在十分介意的四号。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一路上都在念叨这样的话,富江的出现让她怒火中烧,她猛地指着那道身影消失的门口,毫不讲理地朝渡边大喊大叫:“你快去杀了那个女人!”
“打打杀杀不好哦,你们要不要先好好聊一下呢?”渡边像个知心的调解员。
然后刚露出笑就险些被甩了个巴掌。
“啊,变暴力女了……”渡边无奈地坐远了些,“冷静点,你也太激动了。”
然而车就这么大,他还是无法逃脱富江的魔音穿耳。
“杀了她!杀了她!”富江激动地大吼,她一向顾忌形象,此刻算得上面目狰狞。
“别吵了……”
“必须杀了她!”
“快去杀了她,渡边!”
这是四号第一次发出如此愤怒的咆哮,渡边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居然已经打开了车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因子,有如实质的拽着渡边的神经,令他心脏不由加速跳动。
情况有些不妙!他当机立断推开车门,远离了车辆。
他拐了个弯,钻进标着施工危险告示牌的工地。夜幕之下,这里已经没了什么人影,他回望那辆他刚离开的轿车,小怪物的身影被遮挡住看不清模样,但她肯定还在盯着那扇大门,仇视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厚厚的墙杀死里面的富江。
他低估了自己饲养的怪物的危险性。
渡边沉思片刻,看向身后还在修建的建筑,选择进入大楼,顺着阶梯往高处走去。
他对另一个‘富江’同样充满了好奇。死后复活出无数自己的怪物,还有突然横插一脚的家伙,这趟旅途真是充满了刺激!
楼下拐角处。
“砰”的一声,女人狠狠甩上车门,不住拍打着衣服,“你从哪搞的车,臭死了!”
穷酸味也是味。车上满是一股胶水融化的气息,混杂着一股鱼腥臭,她一路上憋气差点憋出皱纹,一下车便扶着墙面发出一阵干呕。
男人跟着逃似的下了车,将车门通通打开散味。
“谁知道是拿来运鱼的车,真是不讲究,早知道就不偷这个了!”他只是在偏僻些的地方偷来这辆车,没想到中了奖。
男人赶紧点上一支烟,浓烈的烟草味瞬间冲淡了身上沾染的腥臭味,口腔鼻息间被清理一空,整个人的状态都为之一轻。
女人不客气地伸手,抓过他刚抽了一口的烟塞进自己嘴里,率先往回走:“走吧!”
从楼上看下去,两个若隐若现的火星十分显眼。渡边看着他们一路朝着跑车走去,然后停在了那里。
他们是要偷车吗?
渡边看了一会,将望远镜抬高,那个身着深色衣服的女人几乎已经融入夜色,瞧不见她的影踪。
没一会,那两个冒着烟气的红光消失了,但车辆依旧停在原地。
今天似乎会发生很多特别的事,渡边想。他思考片刻,决定不再什么也不做,转身走下楼梯。
夜幕中,一道灯光从地底浮出。
连接着树干与地下的绳子绷紧颤动,伴随着富江拽着绳子出现,周围的空地慢慢被照亮。
她慢慢爬出洞口,地底的墙面湿润且带着一股令人避之不及的腐臭味,富江费了不少力气才爬了出来。
她突然能理解富江二号为什么这么暴躁了,毕竟她们爬的井可比这里要深得多,粗糙不规则的地方磨得她手臂生疼。
富江掀开袖子查看,小臂破了点皮,在灯光下,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怪物的身体,有着惊人的愈合能力。
富江远离了井口,扒下口罩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但不过片刻她还是扶着旁边的树干弯下腰来。
“呕——”
动物腐烂尸体的臭味如同生化攻击,只是回想一下便觉得鼻腔发痒,胃内翻涌,即使已经离开,但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沾染上了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良久,缓过来的富江起身,转身收拾起自己的道具,不忘将井盖推回原位。
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她干脆脱掉,从背包拿出准备好的衣服换上,随后重新背上背包,戴好帽子。
走出废弃的大门时富江没有多想,黑暗中一双手如同凭空出现,富江的口鼻瞬间被一只铁一般的大手包裹住!
“唔?!”
她刚要动,双手便被另一只手扣住,下一秒一股推力袭来,她身体被放倒在满是砂砾的沥青路上!
富江不由发出痛呼,不等她反应,另一道身影靠近了她。
是一个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不要乱动,我们是好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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