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溯龙渊

作者:之心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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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雷撼世·檄文动江湖


      百草谷秘洞内,时间仿佛被石桌上那两样血淋淋的罪证凝固。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也无法驱散那自血书和秘图上弥漫开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沉重。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那是真相本身的重量。

      离坎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金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玄玉冰心丹的寒气与九转续命膏的生机在他体内艰难地抗衡着肆虐的冰火剧毒与心脉创伤,勉强维系着一线微弱的生机。他闭着眼,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风中残烛。然而,当兑泽将那字字泣血的乾元血书和标注着致命通道的边防秘图的内容,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诵读出来时,离坎那冰冷僵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紧阖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地转动,仿佛在无声的噩梦中挣扎。

      炽阳站在石桌前,离明刀紧握在手,刀尖因为主人无法抑制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的目光死死钉在血书上“乾天勾结金帐王庭左贤王赫连屠”、“许以北境三州并边防秘图”、“屠戮龙渊三百一十七口”等字句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通敌!叛国!弑兄!灭门!真相之残酷,远超江湖仇杀的范畴,直指社稷倾覆之危!一股焚尽八荒的怒火在她胸中翻腾,几乎要将她点燃!她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石桌上!砰然巨响中,石屑纷飞!

      “畜生!禽兽不如!”炽阳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哭腔,更带着滔天的恨意,“此等奸贼,不碎尸万段,不足以告慰龙渊冤魂!不足以平民愤!”

      山伯(艮岳)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乾元绝笔”四个字,老泪如同浑浊的溪流,无声地冲刷着脸上深刻的沟壑。他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主人的血泪控诉,二十年的沉冤,终于重见天日!他喉咙里滚动着压抑的、如同负伤老狼般的呜咽:“主人…您…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老奴…老奴…” 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和涌出的带着幽蓝毒沫的鲜血打断。兑泽急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眼中满是凝重。山伯的毒伤,已入膏肓。

      兑泽将血书与秘图小心收好,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布满肃杀寒霜。“此二物,关乎重大。秘图需即刻密送边军统帅,迟恐生变。血书…则是撕开乾天伪善面具,号令天下共诛之的雷霆之证!” 他的目光扫过石床上气息奄奄的离坎,又看向悲愤交加的炽阳和油尽灯枯的山伯,最后落在秘洞角落那被炽阳外袍覆盖的素白身影上。冷月…她的牺牲,不正是为了守护这“正道”吗?

      “震雷…听风楼…” 兑泽沉声道,目光如炬,“唯有‘听风楼’之力,能在最短时间内,将此血书之证,传檄天下!”

      “听风楼…” 炽阳红肿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那个精瘦似猴、眼珠乱转的风媒震雷!那个在坤元山庄外,曾与他们有过交易的情报头子!

      “我去找他!”炽阳猛地站起,离明刀呛然归鞘,动作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不…老夫…去…”山伯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兑泽按住。

      “前辈,你伤势太重,毒素随时可能…”兑泽的话未说完。

      石床上,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吸气声。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

      离坎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死寂,也不再是焚尽一切的疯狂。而是一种…沉淀了所有血泪、剔除了所有杂质、只剩下冰冷与坚硬、如同万载玄冰打磨而成的锋芒!

      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移动,扫过洞顶的夜明珠,扫过兑泽凝重的脸,扫过炽阳通红的泪眼,扫过山伯灰败的面容…最后,定格在角落那被外袍覆盖的素白身影上。那冰冷的眸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碎裂了一下,但瞬间又被更加深沉的坚冰覆盖。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来破风箱般的嘶嘶声。

      “坎儿!别动!”炽阳立刻扑到床边,泪水再次涌出,“你…你感觉怎么样?”

      离坎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角落。他极其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了右手,指向…石桌上那两样刚刚被收起的罪证。

      兑泽立刻会意,将血书和秘图再次取出,展开在离坎眼前。

      离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刻刀,在血书那力透纸背、字字泣血的控诉上缓缓移动。当看到“乾元绝笔”四个字时,他冰冷的眸子里,仿佛有两点幽深的火焰在燃烧。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指向了血书。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兑泽,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兑泽立刻取来纸笔,将血书的核心内容——乾天(乾元尊)勾结金帐王庭左贤王赫连屠、弑兄篡位、血洗龙渊阁三百一十七口的滔天罪证,隐去边防秘图的具体内容,一字不差地誊抄下来。字迹工整,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誊抄完毕,兑泽将这份沉甸甸的抄本递到离坎面前。

      离坎的目光落在抄本上,确认无误。他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炽阳,又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前。

      炽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从离坎贴身衣物内,取出了那枚沾满血污、龙睛处暗红流转的半块双鱼龙纹佩。

      离坎的目光示意炽阳,将玉佩压在血书抄本之上。

      炽阳照做。冰冷的玉佩压在墨迹未干的纸上,龙睛处的暗红,在夜明珠光下仿佛活了过来。

      离坎的目光最后转向兑泽,那冰冷的眸子里,是最后的托付与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极其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破碎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金铁之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兑泽…先生…交…震雷…公…之于…众…让…天下…看清…伪…君子…嘴脸!”

      每一个字都如同从冰封的深渊中挤出,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黑红血沫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意识再次陷入昏沉。

      “离坎!”炽阳惊呼,泪水涟涟。

      兑泽郑重地拿起那份压着半块龙纹佩的血书抄本,如同托起一座山岳。“放心!此证,必如惊雷,撼动江湖!”他看向炽阳,“事不宜迟!老夫亲自护送此物,前往听风楼总舵!离坎和山伯前辈,就拜托你了!务必守住这秘洞!”

      “先生放心!”炽阳用力抹去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坚定,“除非我死,否则无人能踏入此洞一步!”

      兑泽不再多言,将血书抄本与龙纹佩仔细包裹收好,对着山伯和炽阳重重一抱拳,身影如风,瞬间消失在秘洞狭窄的出口处。

      听风楼总舵,并非想象中的楼阁林立,而是深藏在西南莽莽群山之中,一处极其隐秘、云雾缭绕的巨大山谷。谷内建筑依山就势,半隐半现,多以巨大的天然岩洞和古木为基,巧妙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

      最大的一个岩洞深处,灯火通明。洞壁上开凿出无数大小不一的石龛,里面并非供奉神佛,而是栖息着一只只神骏异常、目光锐利的猛禽!有翼展近丈、翎羽如铁的漠北金雕;有体型娇小、快如闪电的江南雨燕;更有数种羽色奇特、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异种信鹰!空气中弥漫着禽鸟特有的气味和一种紧张有序的忙碌气息。

      精瘦如猴、眼珠骨碌碌乱转的震雷,此刻再无半分往日的油滑。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灰色劲装,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肃杀。他面前巨大的石案上,正摊开着兑泽亲手交付的那份血书抄本,以及压在上面的半块双鱼龙纹佩。

      洞内,数十名听风楼的核心成员屏息凝神,目光灼灼。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震雷的手指,如同抚摸情人肌肤般,缓缓抚过血书上那力透纸背的字迹,抚过玉佩上那暗红的龙睛。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混合着震惊、愤怒,以及一种见证历史时刻的激动。

      “通敌叛国…弑兄篡位…血洗满门…好一个道貌岸然的武林盟主!好一个乾元尊!”震雷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闷雷滚动,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龙渊阁三百余口冤魂…二十年沉冤…今日,该见天日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扫视着洞内所有成员,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听风楼众弟子听令!‘惊雷散帖’——发动!”

      “喏——!!!” 洞内数十人齐声应诺,声震洞窟!

      随着震雷一声令下,整个听风楼总舵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信鹰破空:数名专门负责猛禽的弟子迅速打开特定的石龛。一只只神骏的猛禽被小心地取出,它们的脚环上,早已绑好了用特制防水油布包裹、卷成细管的惊雷帖(血书抄本的微型誊抄版)!弟子们口中发出奇特的呼哨声,手指在猛禽的翎羽间快速拂过某种暗号。猛禽们发出清越的啼鸣,锐利的眼中闪烁着通人性的光芒。它们振翅而起,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瞬间冲破洞口弥漫的云雾,射向四面八方!金雕直扑北地边关重镇!雨燕飞向江南繁华水乡!异种信鹰则朝着西域大漠和东海之滨振翅而去!

      暗桩启动:山谷深处,数条隐秘的地道悄然开启。数十名精悍矫健、气息沉凝的灰衣人如同融入大地的影子,无声地潜入地道,消失不见。他们是听风楼遍布天下的“根须”,此刻接到最高指令,将用最快的速度、最隐秘的方式(接头暗语、茶馆说书、青楼传唱、货郎走贩…),将“惊雷帖”的内容,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扩散到每一个城镇、每一个门派、每一个江湖角落!

      江湖暗语:总舵内,数名精通各地方言和江湖隐语的老者,对着特制的传音铜管,用一种极其快速、外人难以听懂的奇特韵律,反复诵读着血书的核心内容。这些声音通过埋藏在山体中的特殊回音构造,被放大、传递,如同无形的电波,被潜伏在更远处据点、伪装成各色人等的听风楼暗桩接收、记录,再以最快的速度接力传播出去!

      惊雷散帖之网,在震雷一声令下,于无声处,轰然发动!一张由猛禽、暗桩、密语交织而成的无形巨网,瞬间覆盖了整个江湖!

      数日后。江湖,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轰然沸腾!

      北地,风雪边关。
      “雁门关”雄踞山巅,风雪怒号。守关大将岳镇山(离火刀门出身,与离天烬交厚)正顶风冒雪巡视城防。一只神骏的漠北金雕穿破风雪,如同闪电般俯冲而下,精准地落在他伸出的覆甲手臂上!亲兵解下鹰腿油布管。岳镇山展开那小小的“惊雷帖”,只看了数行,虎目瞬间圆睁!虬髯戟张!一股狂暴的杀气混合着无边的怒火轰然爆发!他猛地一掌拍在冰冷的垛口上,坚硬的青石被拍得粉碎!

      “乾元老贼!安敢如此!传我将令!边关各部,一级戒备!凡持盟主府令箭者,一律扣押!敢有异动者,杀无赦!”

      江南,繁华水乡。
      “临渊阁”乃是江南武林名宿汇聚品茗论武之所。雕梁画栋,丝竹声声。一只快如闪电的江南雨燕悄无声息地穿过雕花窗棂,将一枚小小的油布管投入正在抚琴的清音仙子怀中。这位以音律通神、清冷出尘的仙子展开纸条,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纤纤玉指猛地按住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裂帛之音!满座皆惊!

      “弑兄…通敌…血洗龙渊…这…这竟是盟主所为?!天…天理何在?!” 她失声低呼,清冷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西域,大漠孤烟。
      “龙门客栈”孤悬于黄沙之中,鱼龙混杂。一个风尘仆仆、满脸刀疤的驼队首领,在灌下一碗劣质烧刀子后,借着酒意,拍着桌子,用沙哑的嗓音,将一段“听来的秘闻”添油加醋地吼了出来。客栈里瞬间死寂!来自天南海北的江湖客、商旅、亡命徒,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怀疑、以及被愚弄的愤怒!

      “什么?!盟主勾结金帐王庭?龙渊阁是他带人灭的门?他娘的!老子还一直以为他是正道魁首!呸!”

      中原,少林古刹。
      晨钟暮鼓,梵音悠扬。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被悄然放在罗汉堂首座玄苦大师的禅房外。玄苦大师展开信件,看着上面誊抄的血书内容与那半块龙纹佩的拓印图样,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深深锁起,如同刻上了万钧重担。他缓缓捻动手中的紫檀佛珠,长叹一声,声如暮鼓:

      “阿弥陀佛…杀孽滔天,欺天罔地…此番,江湖浩劫,恐难避免。传令达摩院武僧,整备待命。”

      短短数日,“乾元尊通敌叛国、弑兄夺位、血洗龙渊满门”的檄文,如同平地炸响的万钧惊雷,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大江南北!附带的铁证细节——影堂杀手特征、血案具体时间地点、甚至部分人证物证的指向,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撕开了乾元尊精心编织多年的伪善面具!

      武林各派,一片哗然!

      质疑声、怒骂声、求证声、恐慌的私语声…如同沸腾的开水,在每一个角落响起!人心浮动,暗流汹涌!乾元尊苦心经营多年的“正道领袖”形象,一夜之间,摇摇欲坠!

      盟主府,金碧辉煌的正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乾元尊高踞在象征着武林至尊的蟠龙金椅上。玄黑金纹的袍服依旧威严,但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鸷寒霜。他右臂包裹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暗金色的血迹渗出,那是离坎留下的耻辱印记!他狭长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掌控一切的漠然,而是燃烧着足以焚毁万物的暴怒与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殿下,薛无泪和一众心腹乾罡卫统领、依附的门派首脑,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好…好一个龙渊余孽!好一个听风楼!好一个‘惊雷散帖’!”乾元尊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挤出,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嘶哑,“竟敢…竟敢如此污蔑本座!”

      他猛地一掌拍在纯金的扶手上!坚硬的扶手瞬间被拍得凹陷变形!

      “伪造证据!妖言惑众!离坎此獠,勾结外邦,祸乱江湖,意图倾覆我中原武林!实乃十恶不赦之国贼!”乾元尊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充满了煽动性与不容置疑的杀伐,“此獠及其党羽,一日不除,江湖一日不宁!社稷亦有倾覆之危!”

      他冰冷的眸子扫过殿下众人,带着无上的威压:

      “传本座盟主令!三日后,‘断剑坪’!召开武林公议!召集天下同道!本座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戳穿这龙渊余孽的险恶谎言!将其同党,一并诛绝!以正视听!以儆效尤!凡助纣为虐者,皆为武林公敌!天下共诛之!”

      “谨遵盟主令!”薛无泪等人如蒙大赦,齐声应诺,眼中凶光闪烁。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摊牌!是乾元尊以无上权威,进行的一场豪赌!赌他多年积威,赌各派在铁证前的摇摆,赌一场血腥的清洗!

      消息如同瘟疫般再次飞速传开!断剑坪!武林公议!盟主亲审“国贼”离坎!正邪对决,终极风暴,即将在象征着江湖恩怨终结之地的断剑坪,轰然爆发!整个武林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百草谷秘洞内。夜明珠的光晕依旧柔和。

      离坎再次从深沉的昏迷中短暂苏醒。他的身体依旧虚弱到了极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冰封深渊中燃烧的幽焰!

      炽阳将外面天翻地覆的消息,连同乾元尊召开武林公议的“盟主令”,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

      离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放在石床边的那只冰冷僵硬的手,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移动着。

      他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静静躺在石床边缘,那柄清冷如月、剑鞘上沾染着点点暗红(冷月的血)的泽兑剑。冰冷的剑鞘,传递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与决绝。

      另一样,是紧紧贴在他胸口冰冷皮肤上的,那枚染着他自己鲜血、龙睛暗红的半块双鱼龙纹佩。

      他的手指,先是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易碎梦境般,抚过泽兑剑冰冷的剑鞘。指尖在那点点暗红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能感受到那消散的生命余温。

      然后,他的手指缓缓移向胸前的龙纹佩,紧紧攥住!玉佩冰冷的棱角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却让他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艰难地转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山岩,投向了西南方——断剑坪所在的方向。破碎嘶哑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玉石俱焚的冰冷决绝,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秘洞中:

      “乾…天…”
      “断剑坪…上…”
      “你我…”
      “做…个…了…断!”

      誓言落定,秘洞内一片死寂。唯有山伯沉重的喘息和炽阳压抑的抽泣,如同背景的哀乐。泽兑剑鞘上的暗红血迹,在夜明珠光下,仿佛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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