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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
马车车板上,两篮食盒横亘中间,盒盖均已掀开。一篮内是用青绿竹木筒装的花酿饮,另一篮是酥点,花朵叶子的形状,颜色繁多。
沈承风握了一只竹木筒,掀开竹木盖,甜美花香扑来,里面的浅粉花酿饮溢出淡淡灵气。
“看来跟着小师姐,在秘境里,就不用一直吃那干噎噎的饱腹丹了。”
他饮下一口花酿饮,甜得他嘴边的笑止都止不住。
沈承风瞄向另一篮形色漂亮的酥点,“还是小师姐大方,愿意把这些分我一半。”
?
她什么时候说要分他一半了?
宋燃黎用食盖挥开他伸向酥点的爪子,把盖子合上,“三块酥点,一筒花酿饮。”
这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咦?等会儿……
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
宋燃黎的视线移到沈承风的爪子上。
沈承风叫苦,“小师姐,你给的太少了。就算是买小道消息,也不够啊,更何况这还是对你极为重要的消息,而我只需一半的酥点和花酿饮。小师姐,你不能如此压价…”
他突然不往下说了。
他发现宋燃黎正直盯着他手里的那筒花酿饮。
沈承风忙合上竹木盖,把花酿饮揣进怀里捂住,侧过身子去,“小师姐,这一筒我已经喝过了,你可不能抢回去。”
“……”宋燃黎道出疑虑,“三日前,你的手不是折了吗?”
这才三日,他的手就恢复完好了?
沈承风背部一僵,片刻,打起了哈哈,“不瞒小师姐,其实我也很惊讶,今日一醒来,这手就莫名其妙地好了,完全好了!”
还怕宋燃黎看不见似地,他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使劲地晃晃,“小师姐!你瞧!一点都不疼!”
宋燃黎看着他眼睛,“那日医者说,你这手伤需养个数日。”
沈承风心一虚,移开视线,“肯定是小师姐你留给我的药,起了效用!我这手才会好这么快!”
三日前,他用了术法骗过了医者,其实他的手没受什么伤。
没考虑周到,装得伤势重了。
沈承风有些追悔莫及。
空气凝固片刻。
沈承风认错很快,“好嘛小师姐,我不该骗你。可那时小师姐你非要走,我还有些话没说完,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宋燃黎不冷不热道:“这么说,还是难为你了。”
“没有,那肯定是没有!”沈承风矢口否认。
他放下花酿饮,拿过飘在半空的笛子,目露诚恳,“为表歉意,我就给小师姐献一首曲子吧,以作三日前欺骗小师姐的赔罪,望小师姐能够原谅我。”
修仙界有言,沈承风此人花言巧语,和他兜圈子时,决计要保持清醒不被他绕进去之外,还有一言——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让沈承风吹奏笛子,否则将会,追悔莫及。
宋燃黎脑中警示的钟声爆响,整颗心被吊起,“你别!”
已经来不及了。
沈承风将玉笛抵在唇边,白净修长的手指一动,顺畅的笛声倾泻而出,浅绿灵力从笛子孔中流出,流向街道。
路上本在行走的修士,纷纷滞住脚步;原本与友人谈笑风生的修士,瞬间笑容惊退;就连对自己摊位上物件大夸其夸的摊主,都堆不住笑容了……
众人惊恐地望向那辆黛青色车帘的马车。
甚至于马车都拐弯没影了,那惊为魔人的笛音,还有余音,久久不息。
当真是,此曲只应魔间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沈承风!你给我停下!”
宋燃黎被荼毒得最深,魔音灌耳,捂住了耳朵还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节音都拉得老长,就怕她听不懂调子似的。
罪魁祸首理都不理她,陶醉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吹奏世上最美妙的曲子。
清风一样的嗓音,是如何吹出这般难听的曲调?
用“难听”来形容都是给他留了太多的颜面!
“沈承风!再不停下,别怪我把你踹下去!”宋燃黎头发被魔音吹得散乱,精神都快被这笛音折磨得溃散。
她手掌猛地朝食盒拍去,食盒被推进车内,挡在中间的物件彻底没了。
铮铮嗡鸣的念剑已经飞出剑鞘,剑尖直指沈承风的笛子,它也受不了了,若沈承风再不停下,它就要挥出剑气,打掉这笛子。
宋燃黎脚下生出灵力,正要抬脚朝沈承风踹去——
魔音收住。
收得干净,宋燃黎只觉天地清明,活了下来。
沈承风朝她扬起笑,“我这首新作的短曲,还未有人听过。小师姐是第一个听的,觉得如何?”
宋燃黎力竭地靠在车璧上,缓出一口气,“第二个条件,秘境这一路,你不许再吹奏笛子。”
她甫一说完,沈承风只觉额心被烫了一下。
一点红色自他额心浮现。
沈承风不满地啧了一声,“小师姐,你这不让我吹奏曲子,简直是要我的命。小师姐你想啊,秘境这一路,定是又远又闷,吹曲子也是为了给小师姐解闷嘛。”
宋燃黎深呼一口气,捏了个法诀拢好散乱的头发。
她拉住缰绳,马车停下。
“下去吧。”宋燃黎开始无情赶人,同时,手里掐起法诀。
沈承风额心又烫起,这次是约束之契要被收回!
他忙捂住额头,“我答应!我答应!小师姐,你别赶我走了!”
他连声答应后,额心不发烫了。
马车轮子重新转动起来。
沈承风怜惜地抚摸起玉笛,“这下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等从秘境回来,我再与你一同奏曲。”
怜惜完,他抛开玉笛,玉笛飘在空中。
“酥点和花酿饮,按你说的,分你一半。”宋燃黎问:“圣物在秘境哪个位置?”
“小师姐,先别心急,等进了涅槃秘境,我再与你说。”沈承风拿过花酿饮,饮下几口,花香甜美的灵气润着他的嗓子。
宋燃黎不疑有它,点头同意。
沈承风掀开车帘,拽出方才那两个食盒,用灵力取出一块酥点,喂入口中。
“唔!时鸣长老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等从秘境回去后,我得去谢过一番时鸣长老,让我身在秘境也有口福。”
沈承风咽下酥点后,又提起话头,“小师姐,不瞒你说。我在外游玩百年,什么小道传闻都听到过些,你想不想听时鸣长老的过去?还有惊山长老。”
宋燃黎愣住,师父跟师伯的过去……
“不想。”
师父想说,以后自会跟她说的。
宋燃黎拿出浅粉玉简,划过灵力,路线图浮现面前,她专心地看起了路线图。
沈承风自讨没趣,安静地饮起花酿饮来。
宋燃黎也乐于见他不说话,自方才那一首“天籁”,她是整个人都蔫了。
可谁让沈承风又是个不消停的,片刻,就又挑起话头,宋燃黎只得点头摇头应付了事。
只有在沈承风提起她师父时,她才好好地回应他一句,其余的,应得敷衍,还时不时地走神。
可沈承风越说,兴致越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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