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落

　　清晨五点四十七分，陆子衿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

　　怀里的温度让他恍惚了一秒——陆子佩蜷在他胸前，发梢蹭着下颌，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这个姿势与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只是当初那个能整个裹进他外套的少年，如今腿长已经超出被窝，脚踝上的银链闪着微光。

　　床头柜的电子钟显示：2023年7月30日。陆子衿轻轻抽出发麻的手臂，翡翠扳指在木质表面叩出轻响。这个动作惊醒了浅眠的人，陆子佩闭着眼精准抓住他的腕骨："再睡十分钟..."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极了小时候赖床时的语调。陆子衿俯身吻在他眉心，突然注意到弟弟无名指上的婚戒转了个方向——刻字面朝内，这是他们约定的"求饶"信号。

　　"昨晚弄疼了？"陆子衿用指腹轻揉那圈戒痕。昨夜纪念日宴会上，陆子佩当众演示如何用领带捆住董事长手腕，结果被提前带回卧室"教育"。

　　陆子佩突然翻身压住他，睡袍带子松垮地垂在腰际："骗你的。"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指，哪有半点不适的样子，"王叔说今早九点有并购会议..."

　　阳光穿过纱帘，在陆子衿胸口投下斑驳光点。那些陈年伤疤如今泛着浅白，与弟弟新留的牙印交织成奇异图案。他捏住陆子佩的后颈，感受掌下微微突起的棘突——那里新增了处纹身，是斯里兰卡婚礼那天的经纬度。

　　"陆董——"床头智能音箱突然响起秘书的声音，"徐家的人到会议室了。"

　　陆子佩一把按掉通话，犬齿磨着兄长的喉结："我赌一百万，他们没看过这个。"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徐氏少东家昨晚在酒吧的监控——那人正对同伴炫耀如何用假账蒙骗陆氏。

　　翡翠扳指在晨光中闪过寒芒。陆子衿单手解开弟弟睡袍腰带，另只手拨通法务部电话："准备证券欺诈诉讼。"他的吻落在陆子佩锁骨下方，那里纹着瑞士与斯里兰卡的国界线，"给你二十分钟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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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氏大厦28层监控记录（节选）**

　　**07:15**
　　- 电梯门开，陆董事长西装笔挺走出，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 陆律师跟在半步后，脖颈处有可疑红痕，律师徽章别歪了
　　- 两人同时驻足，看向2801与2802办公室之间的隐藏门

　　**07:17**
　　- 陆律师突然将董事长推进2801办公室
　　- 监控死角传来领带撕裂声
　　- 清洁工证实听见"昨晚的账还没算清"等危险发言

　　**07:33**
　　- 董事长重新出现，换了一条深蓝斜纹领带
　　- 法务部紧急送来新衬衫，尺码明显是陆律师的
　　- 陆律师嘴角破皮，但笑容灿烂得反常

　　**07:45**
　　- 两人并肩步入会议室
　　- 徐氏代表见到陆律师瞬间打翻咖啡
　　- 董事长全程抚摸婚戒，在陆律师发言时嘴角上扬3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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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光线斜照进办公室时，陆子佩正在拆礼物盒。瑞士寄来的包裹里是套古董茶具，卡片上用德文写着："祝你们领养纪念日快乐——Dr. Müller"。

　　"他居然记得。"陆子衿从背后环住弟弟，下巴搁在他肩头。茶具花纹是阿尔卑斯雪绒花，与他们婚礼无人机表演的图案一模一样。

　　陆子佩突然转身，举着手机屏幕："看王叔刚发的。"视频里，陆氏老宅的梧桐树下，两个小男孩正蹲着玩弹珠。稍大的那个突然把赢来的玻璃珠全塞给弟弟，镜头外传来王叔年轻时的声音："子衿少爷，您这样惯着他..."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文件柜上。陆子衿摸出怀表，打开后露出新换的照片——斯里兰卡婚礼上，他正为弟弟系鞋带，背景是漫天的无人机极光。

　　"回家？"陆子佩咬住兄长解开的领带。

　　"回家。"陆子衿将人抵在落地窗前，翡翠平安扣贴着彼此的心脏。窗外，上海华灯初上，而苏黎世正午的阳光透过视频电话洒在办公桌上——Dr. Müller举着咖啡杯，向这对隔着晨昏线相爱的恋人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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