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了

　　不久后，栩然迎来了自己的探亲假，她收拾行李，告别战友，回到了塞恩的祖宅。
　　中央星的冬天异常寒冷，厚厚的雪压着枝叶和灌木，房顶也盖上了雪白的棉被，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
　　栩然拎着行李，才一会，军帽上和肩上就积起一层雪花。
　　老管家正在门口迎接她，准备接过栩然手上的行李，交给一旁的下人。
　　“夫人，您回来了。”他恭敬道，“由于您回来的太突然，雷斯莱先生正在议会处理事务，晚上回来，西尔芙小姐也即将下学。”
　　“厨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点心和食物，还是您想先休息呢？”
　　这句“夫人”让栩然好笑的弯起嘴角，“辛苦了沃德先生，我想随意转转。”
　　“如您所愿，需要什么随时请吩咐。”
　　……
　　老宅还是栩然走之前的样子，她的房间即使没有人居住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也还放在原来的地方，仿佛设下了时间静止魔法。
　　她接着去了着浓浓的欧式设计风格的庭院，塞恩的庭院被石砖路和长廊分割开来，绿色长青的灌木和一种非常大朵，花瓣层层叠叠的粉白色花卉中间供着鲜红的花蕊，在雪景的衬托下格外美丽。
　　“这是情人心，寓意是即使在冰冷的地方，我亦为你盛开，如同我的心。”
　　栩然转过头，看见同样看着情人心的雷斯莱。
　　他里面穿着黑色的羊毛西装，外面披了一件厚厚的黑色披风。好像瘦了点，头发长了点，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栩然忽然有些心情不好。
　　“管家说你晚上才回来。”栩然干巴巴道。
　　雷斯莱也在同样悄悄观察着栩然，栩然经过大半年的军营生活，褪去了身上一开始的羸弱和懒散，她同样穿着一件黑色制服大衣，白金色的蓬松微曲长发随意披着。现在的她如同金色的弓弦，有一种暗藏的力量感。
　　这着实很吸引人，难怪在军营那种地方也有追求者。
　　雷斯莱暗想。
　　“听管家说你回来了，我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雷斯莱云淡风轻的解释。
　　事实上雷斯莱正在参与探讨一条法条的修正与否，这条法条已经探讨好几天也没个定论，雷斯莱不耐烦看着激烈讨论的众人，果断后撤。
　　你最近没休息好么？你在忙些什么呢？这次回来你也有话想对我说吗？还是离婚的事儿？
　　“西尔芙快回来了，我们去吃饭吧。”全部的问题最终只化作了这样一句话。
　　刚到饭厅，西尔芙跟个小炮弹似的飞过来，栩然抱住可爱的女孩顺势转了几圈，“栩然！你怎么提前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早知道你回来我就不去学校了！”
　　“西尔芙。”雷斯莱轻轻的念着少女的名字，少女吐吐舌头，“我就那么一说而已。”
　　“你长高了西尔芙！”栩然惊喜道，原本的西尔芙只到她大腿根，现在到她的腰了。
　　“我现在是我们同期中最高的！”西尔芙骄傲的扬起脸蛋。
　　“希望长长脑子就更好了。”雷斯莱神情自若的在餐桌旁坐下。
　　“哥哥才是希望长长勇气呢！”西尔芙不甘示弱。
　　栩然在一旁云里雾里，不知这兄妹打什么哑谜，“什么勇气？”
　　西尔芙接收到她哥暗含警告的目光，打着哈哈，“哥哥整天被议会那群人挤兑，我让他回击回去他让我少管。”
　　“争一时的口舌，不如做点实际的。”雷斯莱神情自若的铺着餐巾，“栩然小姐在军营还习惯吗？”
　　“我挺好的，还认识了几个好朋友，如果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都是不错的人。”想到奥娜珀拉雷克斯他们，栩然不自觉笑起来。
　　“看来都是很有意思的人，上次集训你和他们一组吗？”
　　“不，我只和珀拉分到了一组，其他两个是另外两个大营的，……等下，我有告诉你我们是集训了吗？”
　　“没有，不过在我们那也算不了什么秘密。”
　　“好吧，总之，我们拿到了第一。”栩然看着眼前的美食，不禁食欲大动。
　　“连跳三级，干的不错，上尉大人。”雷斯莱给栩然餐盘夹了一块不知什么动物的肉排，栩然变大快朵颐起来，她早饿了，但还是等着雷斯莱跟他一起吃。
　　“我也要！”西尔芙吃醋不分情况和人，总之她都要。
　　雷斯莱无奈，但妹妹毕竟不是捡来的，给了旁边想上前帮忙的仆人一个眼神，仆人自觉退下，他接着服务两位女士。
　　栩然不好意思，便也夹了几块肉菜放在雷斯莱的餐盘内，但她忘记用公筷，雷斯莱也毫不介意的吃掉，看的一旁的仆人睁大双眼，这还是以往有洁癖的主人吗？
　　吃过饭后，栩然洗漱完，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披着毛毯，坐在了壁炉旁的沙发上。
　　栩然非常喜欢壁炉，这简直就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在家就可以烤火，不用担心烟熏的问题，甚至可以放些易熟的小零食，就这样什么也不想的发着火蒙，在寒冷的冬天，裹着柔软的毛毯，坐在温暖的壁炉边烤着，手里还有刚泡好的茶，还能看见窗户外正下着大雪的夜色，听着燃烧木柴发出噼啪响的声音。栩然简直要幸福的落泪了。
　　这里没有人告诉栩然贵族一些龟毛的规矩，比如出了房间必须穿戴整齐，吃饭时不发出响声，用公筷公勺，这也是雷斯莱刻意让管家告诫了仆人们，不要在“夫人”面前多嘴。
　　雷斯莱看着这一切，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在栩然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轻声道：“西尔芙睡了？”
　　“嗯，也许功课比较累吧。”
　　“嗤，她那是玩累的，沃德说她回来一身雪，指不定和谁打雪仗滚雪堆去了。”
　　“小孩子爱玩不是很正常？”
　　“我希望她能尽快学着护住自己，你知道我在讲什么吗栩然？”
　　“我知道。”
　　“那么，你就应该能理解我。”
　　“雷斯莱，我能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
　　“我觉得很奇怪，在你们的性别中，alpha和omega都是可以互相影响的，有着不能自控的生物本能，但bata却好像没有任何影响，除了身体构造，他们简直就像我之前世界的人，所以，为什么会进化成三类呢，这不太科学。”就好像好像专门为了某种意图似的。
　　“在创始之初，就是这样的，就好像你们一开始就分为了男性女性，但没有人知道谁分的，为什么这样分。这是自然环境选择的结果。我们经过漫长的发展，这三类只有数量上的变化，却永远不会进化出消失哪一类的现象，曾有科学家提出假说，正因为alpha和omega数量的稀少，所以他们才有和bata不同的地方，但是这个假说也遭到不少质疑，因为bata的生育能力其实是不如omega的。”
　　“那为什么bata会不受信息素影响？”
　　“你提的是非常经典的历史问题，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明确的答案，有人说是他们定位是蜂群中的工蜂，不需要繁衍;有人说是基因片段的影响，我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曾有两个bata生出过alpha或者omega的案例。”
　　“那么，你认为，假如omega的发情期和能使alpha发狂的信息素消失，他们会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变成bata？”
　　“不，他们的身体素质不变，只是变成不受影响的人类。”
　　“就像你的那个世界？”雷斯莱好奇。
　　“可以这么说。”
　　“我能问问，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我原本的世界，分为了很多个国家，有不同的人类种族，但所有种族都只有男女两种性别。其中诞生了很多不同的种族文化，随着历史进程，从一开始有生育权、更加聪明的女性主导的母系社会，逐渐过度到需要劳动力和战斗力，由此父权社会逐渐兴起。直到我的那个时代，父权依然盛行，虽倡导男女平等，但男女从未平等过。”栩然黯然道。
　　“这样么，东风压倒西风，或者相反。总会因为利益而有一方付出更多的代价。”
　　“是这样的。”
　　“只要存在人的地方，就永远有受压迫的一方，你们是，我们亦然是，看起来bata的社会地位好像没有alpha和omega高，但他们拥有更多的自由。在我们的历史上，omega一开始是不被允许出门的。”雷斯莱的声音仿佛回到了那个封闭沉重的年代，“那时候，所有omega都会被送往一座白塔，直到嫁人，再被送到另一座牢笼——一位从未见过的alpha的身边，至此终身不能外出。直到一位有着反抗精神的勇士——爱玛女士。她躲过了白塔的搜寻，暗地联系众多跟她志同道合的同伴，造出了抑制剂，那是个伟大的发明，虽然一开始并不稳定，但源源不断的omega们自愿充当志愿者，就为了走出那道门。紧接着，过了500年，一位omega将军冒充bata的事情被他的爱人发现引起轩然大波，人们不相信omega的体能可以这么强，但卢锡安将军用实力证明了一切，但最后还是被送上军事法庭。”
　　“然后呢？”栩然难过的问道，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位将军的后果。
　　“即使那位将军证实自己入伍前就割了腺体，并一直使用着抑制剂，但在那个时候，这是离经叛道、不可饶恕的，他最后被判处枪决，理由是扰乱军纪。他行刑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已经试过了，我们可以不比任何人差。在他去世后，沉默的omega们仿佛如初梦醒，想要权利就必须身在泥潭之中，出现了更多个卢锡安将军，商界，政界，教育，医学都有他们的身影存在，经过多年的努力经营，终于通过了一项法条，除了军队，在使用抑制剂得当的omega，可以被允许在各行各业工作。”
　　“但你的腺体……”
　　“总有些领域是某些人死咬着不肯松口的，他们会冠冕堂皇的用各种理由来拒绝你。”
　　“你也是卢锡安将军。”
　　“不，我就是我，omega的自由之路在我看来根本不对症，爱玛女士非常伟大，但她要是研制出直接令信息素消失的药剂，在我看来要有效率的多。”
　　“信息素消失……”栩然喃喃道。
　　“对，直接注入腺体，让腺体失去他的作用，就像刚刚你说的那样，”雷斯莱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固然会牺牲一部分健康和生育能力，但为平等的权利，我觉得非常值得。况且以后还能继续改良，将损害降低到无限小的的一个可能性。”
　　“但不可能所有omega都觉得这种牺牲值得。”栩然冷静道。
　　“但即使是omega因此可能消失，我也不会后悔，永远受制于人之下，不如一开始就不出生。”
　　“你想要做什么？”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
　　“栩然小姐，谈到这里，你也知道了我想做什么，我那日的承诺还算数，我会给你签离婚协议的时间，放你离开，过你想要的生活。”
　　栩然缓缓道：“雷斯莱，你要走的道偏执崎岖，但我很期待。”
　　“？”雷斯莱诧异。
　　“病要从根上除，除过之后才能知道他后来的发展，在此之前都是无意义的猜测。”
　　“不，你不明白……”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明白，不单单是为了你，我也很好奇，你想要的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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