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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魔种
半晌,缘地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倒是吱个声,带个面具不知道以为你睡着了。”
“既然如此,不如你替我将这面具摘了。”穹天道。
缘地忙摇头道,“别。这活我可揽不了,让你戴着面具自有他的道理。”
“所以,这面具是他非让我戴的?”穹天道。
“这……”缘地索性就破罐子破摔,道:“其实我觉得他说的对,你确实不适合去寻找五灵的。”
“不可能。”穹天强硬道,“他看不起我,如今连师伯也看不起我了吗。”
“哎,你这小徒弟。”缘地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是好心怕你因此受伤丧命,届时如何跟你师父交代。”
穹天这才松了一口气,缘地又说:“不过身为凡人有这胆量,着实不容易,我现在对你即是钦佩,又觉得你不容易。”
“生来如此倒也不必不解,师父曾说过,人生在世都有自己的坚持,凡天地灵物,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我也只是那样的人罢了。”
两人心照不宣。
半晌穹天朝他伸出手。
“作甚?”缘地问。
“你不会食言罢。”穹天道:“当然是我的刀,若刀能重回我手,总能发挥些力量,现在这样连小怪物都对付不了,实在不堪。”穹天道。
缘地笑一笑,现出不嗔,穹天接过刀。
“此次上灵巅朝会你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找巫蛮了罢。”五方祖师问,“为什么要找她呢?”
“巫蛮当年在蓬山远盗走的宝物,与五灵有莫大关系。”
“你相信她的话了?”
“难道你内心里没有半质疑吗。”缘地道,“你可知道为你不招人喜欢?因为你身子骨戾气阴邪,这是巫血才有的性质。”
“你胡说,巫祖早在五百年前就神陨令,我怎么会是她的儿子!”
“无论你承不承认,恶英就是你的母亲,她为了你一线生机,违抗灵尊的旨意将自己封于鬼蜮,让你自幼流落阴川,”缘地道:“至于你母族蛟龙族,巫祖自封于鬼蜮之后,其座下的子弟也被贬,相继消失。”
“我们这些人是不允许插足凡间的,你可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死的?”缘地道,“人本来就是用来封印十二神兽的,他们的死活与创世何干。他为天下传道,甚至为天下违背天命。”
“你能变成今日这番,主要有两个人,冥王和道祖,冥王的阴冷狡诈攻于心计,带给了你不可磨灭的影响你,而你师父更是尽心尽力扭转你的品性,你师父选择的这条路注定是无法回头的,但是结局却还是让一方的你死亡。”
穹天听着听着,就觉得胸闷气短,胸腔内放佛有一团东西,压得他喘气都困难。
“但还有一个人,也在无形之中对你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缘地道;
“是谁。”穹天问。
“魔祖残雍。”
“为何说他对我存在影响。”
“这个故事若追溯起来,已经相当古老了。”缘地答道,继而又问道:“你可知道十二魔兽暴乱源起?”
穹天已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惊人天机,而缘地周身灵力突然暴涨,如同被天地吸收四处散开,他苍白的脸上竟显出一丝病态;
片刻之后,缘地说道:“十二魔兽本是神兽,只因天地诞生出魔种,致使它们化魔。”
“这个魔种就是魔祖?”穹天问。
“不错。”缘地道,“你母亲他们替灵尊守护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而且魔祖背信弃义盗走宝物,于是灵尊发出伏魔令,却在开战紧要关头,魔祖引致十二神兽狂暴而起,欲要占领蛮荒。”
“原来魔兽并非是天地的魔祖。”穹天道,“那宝物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它能逆转改天地间写过去,现在,与将来。”缘地道。
穹天问:“它与五灵有关?”
“关于它不便多说,该你自己去寻找答案。”缘地道。
穹天心下盘算,抬头发现缘地正打量他,于是问道:“老头,你在看什么。”
“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好奇你怎么就把那样的千年寒冰给捂化了。”缘地道。
“你偷听我和师哥的对话。”
“没这回事。”缘地解释道,“好歹也是个五方祖师,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师哥的那把琴是怎么回事?”
“明明爱着却能忍住,忍住是件不容易的事,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却要继续忍受和继续爱着,也许这就是苍茫寒月变成七绝的原因。”
“我以为他是因为师父的死。”穹天思绪万千。
缘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师父因你们而死,但如果他知道你一直那么内疚,一定不会怪你。”
“我不怕他怪我。”穹天道,“我只希望能完成他的意志。”
“说了这么多,你大概也猜到了。”缘地道,“你与灵尊本命纠缠不清,既相生亦相克,你现在这样,是一种福气,你师父和母亲都希望你能得到重生这样的福气。”
“师伯你也希望放弃师父的遗志,答应师哥的要求?”
缘地道:“想让彼此都好,切勿贪念执念,逆天而行,不如退隐江湖。”
“我命由我不由天!为了所谓天命,我母亲封印我的本体,任我自生自灭!?”
“你的力量是天下绝无仅有的恶,”人皇:“如果你母亲不将你的本体封印,你的处境将会如何,你想过没有?”
穹天握紧了拳头,“我只属于我自己,谁也别想利用我。”
缘地轻轻摇了摇头,“你还太年轻了,有一天你会知道,拥有这样的命运,你没有选择。”
他明白母亲与师父的心,却仍无法接受。
曾在无数梦魇中,母亲挖出自己的眼睛,近乎强硬地按在他的眼睛上。
“你既已看过未来。”穹天说道,“也知我如何选择都不影响这结果,为什么你又带我到这里。”
缘地安静地注视他,嘴角上扬道:“当然这一都是有意义的,虽然天机镜里能看到未雨绸缪的结果,却无法预见到这一切的过程如何发生。”
缘地怔怔抬头望着巫祖像,思绪似乎拉得很远。
穹天道:“老头,我很好奇你预测将来的本事,难道你也猜到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缘地道:“我并不能看到你的内心。”
“离开灵巅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引出巫蛮,不过巫蛮身后必定有人,祭天乱与他脱不了干系,最好是能将他引出来,再下手除掉他。”缘地道:“现身见你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她并未允诺过你任何,为何你如此确定他非要告诉你?”
“他要告诉我的事情很重要,只要按照她们的计划走即可。”
“可是万一无人来救她怎么办?”缘地又问。
穹天道:“一定是有人来救她,再不济,也不会杀他灭口。你看,她在九渊三百年很聪明,知道什么也不说才能活下来,她的同伙一定也知道这厮聪明,不会让她待太久,以免她泄密暴露。”
缘地点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去魅都。”穹天道,“灵巅是神界,所以若我一直在灵巅她不敢靠近,只有到魅都大街去,再随时监听巫蛮的动向。”
“我顺道往长生殿去一趟。”缘地又说,“陛下与大祭司那边交给我去办就是,接下来的安排只能靠你,魅都是江南地界,实在躲不过度恶,你是他的老友,顺着点儿,务必让他莫要闹起来。”
于是两人拍板,就这么下了决定。
穹天来到魅都南边,光是轻功过来就已经花了整整一天,正撞上江南兵部搜查。
看样子护城卫已彻查过一轮,巷中任然有许多神兵在盘问百姓;
他孤身一人前来,为何迟迟没有巫蛮的踪迹。
“该不会真的打算给他找女人罢?”有人满脸惊异道。
“这事儿比除妖重要,”那人压低声音道:“听说关于魔眼……”
“这疯子乃是人皇钦点,本想派他个花儿郎的差事,没成想刚上任却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四名修灵在箱子里头凑在一起,谈论魔眼又来祸害人间,引得众说纷纭;
穹天听到以后耸肩离开。
“夫君!”
穹天刚离开巷子踏入长街,就见琉璃朝他招手,欢喜得朝他过来,温琼与铁俑兵也在,引得他当即就想缩回巷子。
只可惜眨眼间,琉璃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你认错人了。”穹天心里有鬼,不住打量温琼那边提腿就要走;
琉璃连忙喊道:“我没认错的,虽然带鬼佛面的人很多,但你和他们的差距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就在此时,一辆金鼎马车突然拐了过来,有些粗暴停在他们旁边。
距离他们不过擦肘而过,把两人吓了一跳,琉璃蓦然发怒道:“哪个没张眼睛的!”
“贤弟还找着呢?”车窗掀开,从里面探出墨青的春风得意的脸,斜睨着两人。
穹天挑眉道:“怎么,你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感觉你好惨所以来看看你。”墨青说,“还有就是劝你别犯傻了,吹吹风就回去罢。”
这厮讽刺完还贱兮兮地鼓掌;
真是闲得慌,穹天翻了个白眼,当着琉璃的面,没说难听的话,穹天道:“的亏帮寸你的人多,还能在这里闲逛,既然大家都不容易,不防你帮着找找?”
墨青冷笑一声,又讽刺:“同情心不能泛滥,不然必成灾祸。”
穹天附身稍稍往车前靠,低声道:“如果找到此人,且不说北疆那些神官,就说司南会不会对你好点。”
闻言,墨青眯起眼睛,对他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穹天先前从魔眼中大致了解一些,北疆有严格的三六九等之分,以及墨青狗不理的原因,虽然不大能理解,但基本可能断定,是因为他为妖的身份,以至于即使这些年为北疆赴汤蹈火,无双与诸侯也待见他。
墨青突然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吧?我骗你的,人的偏见很消除的,有些人一旦豁出去,会做出比妖还要恶毒的事儿呢,谁会承认别人有本事啊,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我看呐,你还是继续当……”
一条忠心耿耿的狗罢。
“知遇之恩不能不报。”墨青彷佛能听到他心中所想。
穹天道:“为了报恩用别人的性命作为代价,你以为司南能待见你?”
“原来是这样吗?”墨青若有所思道,“主宰最好善乐施,你可不能污蔑主宰。”
穹天没有回答,只摸向腰间的白萧。
他担心驱动魔眼被天眼发现,从而惊动天璇,因而方才分散了神识,但似乎还是失败了。
玉箫的光芒久久不散,看样子得先离开这里。
只听墨青看着他,说道:“不过你的话我暂且信你一回,看在统领的面上,就帮你找一会。”
墨青扯了隔绝法阵,驱着兽车继续前行。
有翅膀不用非要办富贾那一套,浮夸风俗。
不论他所言真假,便各自分头离开。
“哇,好热闹啊。”琉璃道,“难怪爹爹总说大美人间。”
乐灯焕彩,乐曲频奏。
处处俱是灯火通明的高楼,人影如走马灯般来来去去,所谓“歌舞不夜,江南盛世”,恰如其词。
“你以前没来过?”穹天心存疑惑。
只见着黄毛丫头一脸无辜模样,摇头说:“不过我爹爹和我父王是在这里认识的。”
“上回在朝会便听你所言,你爹也是蛟龙族?为什么他们要嘲笑你?”
话落,琉璃那始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却猛地顿了顿,继而问:“你真不知道?”
穹天:“……”
他就不该问这些。
事实上,近了说西域文武官员,远了说三国神官,又有谁不沾些南风?不过是抓着妖王做文章而已。
“我也不懂蛟龙族这些,不过既然你是我未来夫君,这些事应该我来做。”琉璃忽然害羞说道。
“荒谬!”
穹天将琉璃的话脑中反复咀嚼,方才反应过来,只觉得顿时悲痛交加。
但是刚才这句不是他说的,回头却发现说话的人是温琼。
看来温琼等人想必早就在后头停当了,预备找些事来挤兑穹天几句,偏偏被琉璃着这一语撞破,当下众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琉璃故而茫然道:“我说错什么了?”
温琼脸上十分精彩,他狠狠道:“穹天,这些天来你做废人还被你给做出优越感来了?简直罔顾人伦!”
明明温琼的眼神十分刺眼,穹天却突然很自责,温琼所说的话他无法反驳,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朝着琉璃,道:“西市上根本没有,我们齐聚一起反而不利,我最好与你们都分开行动,我往地下黑市那边去找。”
“谁想跟着你。”温琼将手中案卷重重一摔,怒道:“退回去!要不是缘地那老头,谁愿意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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