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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虽然安抚好了赵怀宁,但云臻卿觉得这姐弟二人如此生分毕竟不妥,于是回到得鹿宫便将赵桓叫了过来。
赵桓已经和云臻卿很是熟悉,云臻卿温柔大方,对他呵护备至,因此在云臻卿面前将小孩天性显露无疑。他亲昵地倚靠在云臻卿身边,捧着厨房新出炉的点心,吃得香甜。
云臻卿摸着他的头发,轻柔开口问道:“桓儿,皇上来的时候为何总是躲着不出来?”
赵桓想了想,答道:“我怕。”
“怕什么?桓儿读书这样用功,难道还怕皇上考你不成?”云臻卿轻笑。
赵桓摇摇头,嘟着嘴说道:“皇上不像娘娘这样好,皇上总是板着脸。”
“那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她呀~”云臻卿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皇上不是不喜欢你。桓儿总是不出来见皇上,长此以往,你们两个就更生分了。皇上不了解你,当然总是端着架子。其实皇上很温和,脾气很好,下次她来,桓儿大大方方的来给皇上请安问好。让皇上知道桓儿是个乖孩子,又听话又知礼,读书刻苦,皇上自然就喜欢你了。”
“真的吗?”赵桓仰起头,看向云臻卿。
“当然。”云臻卿笃定道,“你还没出生的时候,皇上就说过,将来你长大了,要带着你一起玩呢。”
赵桓眨眨眼睛,似乎在思考这句话。
“桓儿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做。”云臻卿点点他的鼻尖,又塞了块点心在他手里,“好了,只能吃这一块了。”
赵桓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般咬了一口。
按例入秋后,皇家会组织一年一度的秋猎。赵怀宁早早下了旨差人准备,晚间到了得鹿宫里,云臻卿不免嘱咐了一番。因她之前坠过马,所以每年都让她注意安全,切勿逞能。
赵怀宁耐心应着,看她皱着眉头担忧的样子,想了想开口道:“要不姐姐和我同去好了,省得你在宫里担惊受怕的。”
“这怎么行?”云臻卿摇头,宫妃依例是不参加这种活动的。
“怎么不行?”赵怀宁满不在乎,“天天在宫里多闷,我带着你去郊外骑马,赏秋,打猎。我明日便叫他们给你准备行装。”
“既然这样……”云臻卿想了想,提议道,“皇上也将桓儿带上吧。”
“他?”赵怀宁摇头,“他还太小了。”
“小王爷已经五岁了,是要开始学习骑射了。君子六艺,宜早不宜晚。”云臻卿回道,“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和你一起去了。”
赵怀宁细想了一阵,点头同意了。
秋风飒飒,旌旗招展,铁骑如流。猎苑之中烟尘滚滚,马蹄声号角声呼喊声连成一片。赵怀宁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随着她一声令下,文臣武将皆如离弦之箭,冲进茂密的森林之中。
“今日猎物最多者,朕就将这万宝雕弓赏赐给他。”赵怀宁朗声道,引得臣下一阵欢呼。
猎苑人声鼎沸,赵怀宁招来亲卫嘱咐道:“看好小王爷,若有任何闪失,朕唯你是问。”
“属下遵旨。”
直至夕阳西下,浩浩荡荡的人群才从密林中穿出,各个脸上带着满载而归的笑容。赵怀宁大宴群臣,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赵思容也跟着她父亲同来,起初几日还新鲜,参加了几场围猎活动。结果骑马骑得腰酸腿疼,便渐渐犯懒,留在帐中。
这日无聊,她便寻到赵怀宁的帐前,想要和云臻卿作伴。谁知帐内无人,但金执悟却守在帐外。
“皇上和宸妃呢?”赵思容问道,金执悟是赵怀宁的贴身近卫,二人不可能离得太远。
“回禀公主,皇上和宸妃娘娘骑了马出去了。”金执悟恭声道。
“你怎么不跟着?”
“皇上不叫我跟着,只带了一队护卫。”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未曾提过。”
“你干嘛一直低着头!”
金执悟愣了愣,旋即抬起头来,撞见了赵思容略有不满的眼神。
这双眼中含着些许委屈的泪光,更多的是扭捏羞涩的探寻,盈盈如春水一般。金执悟呼吸一窒,又慌忙将头低下了。
“不许低头!”赵思容的声音带上了威仪,可在金执悟听来,更像是撒娇。
金执悟强行平静下躁动的内心,再抬起头时,恢复了往日如铁般坚毅的神情。
“那你陪本公主去走走。”赵思容命令到。
“这……”金执悟不敢擅离职守。
“这什么这,你要是不跟着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河边。”赵思容擦着他的臂膀向前方走去,“到时候本公主崴了脚,看皇上怎么处置你。”
“公主。”金执悟出声阻止,但赵思容并未停留,他只得紧紧跟了上去。
赵怀宁与云臻卿共乘一骑,信马由缰。两人欣赏着秋景,低低谈笑。一路到了密林边缘,赵怀宁勒住缰绳,回头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朕自有分寸。”
“还请陛下三思,密林内有野兽出没,臣等实在不能放心。”侍卫回道。
“无妨,朕只沿着大路去河边。”赵怀宁抬手制止侍卫,抓紧了缰绳,向身前的云臻卿轻声道,“姐姐坐稳了。”
还没等云臻卿反应过来,赵怀宁缰绳一抖,骏马立刻飞驰而去。疾风呼啸,两旁的草木极速后退。云臻卿并未经历过这样刺激的场面,连忙转身将赵怀宁抱紧,窝在她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阵子,骏马放慢了速度,终于停下脚步。云臻卿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怀宁的笑颜。
“吓着你了?”赵怀宁笑问道,因云臻卿全身心的依赖而心情大好。
云臻卿看她一脸得逞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忍不住重重锤了她一拳,“我若掉下去了,陛下是不是更高兴!”
“爱妃抱我抱得这样紧,怎么会掉下去呢。”赵怀宁笑意更盛,“除了云雨之间,姐姐从未这样用力抱过我。”
这话叫云臻卿瞬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虽然在两人独处时,赵怀宁嘴上经常没有把门的,可那些羞人露骨的情话都是在耳鬓厮磨间,被重重幔帐隔绝。现在,在这青天白日下,赵怀宁居然这么理所当然的大声说了出来。
“皇上请自重。”云臻卿脸色通红,慌乱的移开视线,生怕这寂静的茂林里有谁藏身其中将这话听了去。
赵怀宁根本不在意,抬手勾了她的下巴将头转了过来,“自重?那都是给外人看的。”
“君子慎独,皇上怎么能因为无人而说出如此轻浮的话来……这里毕竟不是……”
赵怀宁笑眯眯地将她的话语堵回唇齿间。牵着她的手重新放回自己的腰侧,抖开斗篷将云臻卿裹紧。缠绵细致的吻逐步深入,赵怀宁霸道又温柔,她不允许云臻卿有丝毫躲闪,却又纵容她的贝齿在自己的唇舌间偶尔的报复。
怀中人渐渐软在胸口,赵怀宁的手隔着衣物探寻云臻卿的身体,将名贵的绸缎揉出细密的褶皱。
“陛下……”湿热的吻沿着脖子向下,云臻卿难耐的轻声呼唤。
“叫我宁儿。”赵怀宁声音低低的响起,伴着灼热的呼吸将耳朵染红。
“宁儿……”云臻卿顺从地改了口,双手攀上赵怀宁的肩膀。
听到这声温柔缱绻的呼唤,赵怀宁停了动作。看着云臻卿漾着点点水光的双眸和绯红的面容,她一时性起行出如此鲁莽的举动,云臻卿却全然没有拒绝。
“她果然最在乎的是我。”赵怀宁这样想着,心口的那一点甜逐渐扩散开来。
“姐姐……”赵怀宁将她耳边微乱的鬓发整理妥帖,低下头啄吻细嫩的红唇,“真想和姐姐择一处山水隐世而居,每日都陪在姐姐身边,不叫任何人打扰我们。”
“好。”
云臻卿没有反驳也没有否定这幼稚的言论,也不似往日那般时刻规劝道义责任,她抚上赵怀宁的脸颊,认真的说道:“宁儿想去哪儿,姐姐都同你一起。”
“这样的话,姐姐会不会觉得无聊?”
“有你陪着我,怎么会无聊呢……”
“我们一起晴耕雨读,在屋前种一片竹林,养几只小动物。”
“嗯,到时候姐姐每天都做你喜欢的菜给你吃,将宁儿养得壮实些。”
“太好了!那我一定进山砍柴,将炉子烧得旺旺的,这样冬天下了雪,姐姐就不怕冷了。我还能每天去河里,给姐姐捉鱼吃。”
赵怀宁将云臻卿抱在怀里,滔滔不绝的畅想。和煦的暖阳洒在赵怀宁的脸庞上,让她恣意生动的神情熠熠生辉。
云臻卿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呆了。即便是妄想又如何呢?赵怀宁有多久再也没有过这样无拘无束的样子了。自她登基以来,年复一年,她越发的沉稳、淡漠,长成了高高在上悲喜莫测的君王。可是今天,她那些仿佛早就丢弃的神情和心思又都找回来了。她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随性洒脱,还总是要讨她的欢心。好像只有让姐姐高兴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但她们的幻想终究一句都不可能实现。云臻卿眼眶发热,忽然想起了赵怀宁的母亲——先皇后戚静元写过的一张小笺,那是她在得鹿宫的藏书馆里翻到的。
那小笺上的字迹清丽坚韧,颇有风骨。她因此明白了得鹿宫名字的由来。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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