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十八皇子的功德人生

作者:囊莹映雪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新居纳暖意,暗室计深谋


      过了破五,宫里的年节气氛还未散尽。额娘将我唤到景阳宫,指着榻上两个崭新的靛蓝色绣云纹包袱,细细嘱咐:“初十你便要挪去阿哥所了,额娘替你备了些东西。这包是四季的贴身衣裳,料子都仔细浆洗过,针脚也做得格外细软。另一包是常用的丸散药材并安神香料,你自幼身子需仔细调养,身边备着,额娘才安心。”

      我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布料,心头暖融:“让额娘费心了。”额娘替我理了理衣襟,语气里带着不舍:“一转眼,我们衸儿也要进学独住了。往后在阿哥所,若缺了什么,或是身子不适,定要立刻遣人来告诉额娘。”

      回到养心殿西侧殿,康熙竟未在正殿批阅奏折,而是负手站在这里,看着宫人将我的物件一件件收进箱笼。想来是刚议完事,顺路过来看看。他回头问道:“去你额娘那儿了”?“是,额娘给儿臣准备了些衣物药材”。

      康熙微微颔首,踱步过来拿起我平日用的青玉镇纸,在掌心掂了掂:“挪出去住是规矩,也是磨砺。朕已吩咐下去,阿哥所一应份例按最好的供给,伺候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的。”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你额娘细心,有她替你张罗衣食,朕便放心了。只是这读书明理、立身处世之道,还需你自家时刻警醒。”

      他抬手,一如往常般抚了抚我的头顶,声音沉缓却清晰:“朕准你每旬回来住一晚。平日若得了闲,也多来给朕和你额娘请安。”说完就匆匆的回去批奏折了。

      正月初十,阿哥所。新居已布置妥当,窗明几净,处处透着新气。康熙迈步进来,目光在殿内缓缓扫过,从书架到桌案,再到床榻,最后落在我身上。

      “都安置妥当了?”他语气平和。“回汗阿玛,都已妥当了。”我躬身应道。他行至书案前,视线掠过那方新砚,却伸手拿起了旁边我自养心殿带过来的旧青玉镇纸。那镇纸的一角,因我常年摩挲,已变得分外温润。

      “这旧物,你还带着。”他指腹在那光滑的棱角上轻轻抚过,语气似是无意,却让我心头猛地一热。原来他记得,他都记得。

      他放下镇纸,复又看向我,依旧是那般沉稳的语调,话语却细细密密地落下来:“往后独自起居,晨起莫要贪恋衾枕,误了上书房的时辰。夜里读书,烛火务必要亮,莫要吝惜灯烛,伤了眼睛得不偿失。春寒料峭,早晚记得添件衣裳”。

      他一句一句,说的皆是寻常琐事,目光却始终未离我左右。我垂首听着,那熟悉的、带着龙涎香气的威严此刻被这絮絮的叮嘱包裹,化作无形的暖流,一点点渗进心田。鼻尖无法控制地泛起酸意,我死死抿住唇,将骤然涌上的泪意强行逼退。

      康熙的声音顿住了。殿内静了片刻,我只觉一只温暖厚重的手掌轻轻落在我头顶,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异常清晰,力道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庇护,停留的时间也比往常更长了些。

      “好了”,他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朕的衸儿,是大人了。”这句话,几乎击溃我所有强撑的镇定。我慌忙将头垂得更低,不敢让他看见我此刻狼狈的神情。

      他没有再言,只是那手掌在我发顶又停留了一息,方才收回。“安心住下,用心读书。”他最后说道,语气已恢复如常,随即转身,对密嫔温言道,“你也辛苦了,回宫歇着吧”。

      我与额娘恭送他离去。直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我才缓缓直起身。额娘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眼中亦有水光闪动,终是未再多言,由宫人簇拥着离开了。

      新居终于安静下来。我独自站在殿中,环顾四周,书案上,那方旧镇纸在透窗而入的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深宫里的爱,终究是这般,不言深重,却已入骨。

      康熙的御驾刚离开不久。院子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谈笑声。只见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并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捧礼盒的小太监。

      “十八弟,乔迁新禧。”十六阿哥性子最是活泛,一进来就笑着拱手,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点头道,“这地方收拾得真不赖,又敞亮又清静。”他接过太监手里的锦盒递给我,“喏,这是我新得的一套鲁班锁,精巧得很,给你闲时解闷”。

      我笑着引他们入内:“十六哥这礼物正合我意,正愁案头少些趣物。”十五阿哥则递上一套蓝布函套的书籍,语气温和:“知道你不缺笔墨,这是我寻来的一套前朝兵法典籍,虽非正途,但闲来翻阅,亦可广博见闻。”

      正说着,殿外又传来清脆的笑语声,是八姐姐和十姐姐相携而来。十姐姐一进门便笑道:“总算我们十八弟也自立门户了。往后找你说顽的话可算便宜了。”她让宫女捧上几盆亭亭的水仙,“给你这新屋子添些鲜活气”。

      八姐姐心思细腻,送的是一套素雅的天青釉茶具,温声道:“你脾胃弱,少饮茶。这杯子釉色温润,用来喝些蜜水、参汤也是好的”。

      众人正说笑间,院外忽然传来十三阿哥爽朗的声音:“十八弟,乔迁大喜,十三哥来给你温居了。”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在诸位衣着雅致的兄姐中格外显眼。

      他目光在殿内一扫,便落在我空荡荡的兵器架上,朗声笑道:“果然还缺这个。”说着从身后太监手中取过一张打磨得油光水滑的小弓,“这是我初学骑射时用的,力道最是趁手。往后在箭亭,就用它练”。

      这份礼物果然极合十三阿哥的性子,也引得十六阿哥好奇地凑过去细看。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奴才苏培盛,奉四阿哥与弘晖阿哥之命,特来给十八阿哥道喜”。

      众人望去,只见四阿哥身边的贴身太监苏培盛含笑立在门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各捧着一个礼盒。他上前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四阿哥吩咐奴才送来文房四宝一套,说是给阿哥新居读书用。”说着打开第一个紫檀木匣,里头正是上好的端砚、徽墨并两匣特制的紫毫笔。

      “还有这个,”苏培盛又打开另一个锦盒,里面竟是个精致的布老虎,针脚细密,虎头绣着个“王”字,“大阿哥特意把他最喜欢的这个布老虎找出来,说送给十八叔,愿十八叔在新居夜夜安眠。”

      八姐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掩口笑道:“弘晖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十三阿哥拍了拍我的肩:“四哥和弘晖这份心意,倒是比人先到了。”

      我轻轻抚过那方温润的端砚,又碰了碰布老虎柔软的耳朵,心中暖流涌动。四哥的严谨与弘晖的纯真,在这两份礼物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时间,我这新居里充满了兄姐们的欢声笑语,各样的礼物堆满了桌案,十三哥的弓、四哥的文房、弘晖的布老虎、八姐姐的茶具、十五哥的棋谱,方才那点离愁别绪被这融融的暖意驱散得无影无踪。

      送走了兄姐,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新糊的窗纸,温柔地洒在那张承载着期许的小弓、那方细腻的砚台、那只憨态的布老虎上。这方小小的天地,尚沉浸在一片赤诚的温情里。却不知同一片夕阳,正将紫禁城另一处的算盘珠,照得冷硬生辉。
      城东,八阿哥府。书房里早已烛火通明,将方才那点残阳余晖彻底隔绝在外。“今日十八弟迁居,汗阿玛亲自去了阿哥所。”八阿哥执起茶壶,为坐在对面的九阿哥、十阿哥各斟了一杯,“还在那里待了整整一炷香的时辰。”

      九阿哥冷哼一声,指尖在桌上轻叩:“不过是个六岁稚子,汗阿玛未免太过抬爱”。

      “六岁稚子?”八阿哥轻笑一声,眼底却无笑意,“老九可还记得,去年四哥府那场风波?弘晖命在旦夕,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偏偏是这个六岁稚子”。十阿哥恍然大悟:“八哥是说,那日真是十八弟”。

      “是不是他并不重要。”八阿哥截断话头,“重要的是,汗阿玛信了。不但信了,还因此晋封他额娘为嫔。如今又这般大张旗鼓地关怀他迁居之事。”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闻烛花噼啪作响。九阿哥忽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八哥,你说汗阿玛这般栽培十八弟,是不是有意……”。

      “慎言。”八阿哥温和地打断,目光却锐利如刀,“十八弟年纪尚小,汗阿玛不过是怜他幼弱。只是……”他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这份'怜爱'若是持续得太久,难免会让有些人多想”。

      十阿哥挠了挠头:“可十八弟毕竟还小,能成什么气候?”“小?”八阿哥放下茶盏,唇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当年太子二哥被立为储君时,不过两岁。这宫里,从来不是按年纪论轻重。”

      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紫禁城的方向:“今日他迁居,四哥送了文房,十三弟赠了弓箭,连弘晖都特意送了个布老虎。你们说,这仅仅是兄弟情深么?”

      九阿哥的眼神渐渐阴沉下来:“八哥的意思是,四哥他们……”。“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八阿哥转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只是提醒诸位弟弟,往后在汗阿玛面前,对这位十八弟,也该多几分关切才是。”

      窗外,最后一抹余晖终于被夜色吞没。八阿哥府的书房里,烛火却燃得更亮了。而此时阿哥所的新居内,我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正将弘晖送的布老虎小心翼翼地摆在枕边。月光透过窗纸,温柔地照在虎头那个霸气的“王”字上。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0313974/2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