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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白骨
是喜欢吗？
这是慕昭在内心寻求很久都寻不得的答案，她对上他的眼睛时却又有些羞赧，衬得那一抹唇色更娇艳欲滴了些。
江聿栖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很久，才见它轻启，“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受吗？”
“阿昭还有什么样的感受？”他的声音因为酒精麻痹有些低哑。
“没，没有了。”慕昭下意识否认。却觉得他气息陡然逼近，打在她脸上的呼吸越灼热了些，她对上他略有侵略性的目光，手指不受控地移到他的胸前，攥住他胸前的衣襟。
“真的没有了吗？”他追问着，几乎再次贴上她的嘴角。
“……嗯。”
“所以阿昭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嗯。”
“说给我听，好不好？说……你喜欢我。”江聿栖的手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轻声诱哄。
“……”慕昭攥了攥手指，微垂着眸子，这样表白的话好像很难开口。
“很难吗？”
“嗯……”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江聿栖把她放在地上，又拉了她的手，搂到了怀中，却因动作牵扯，拉到了肺腑处的旧伤，让他闷哼一声。
虽说江聿栖的身体依旧，但是，相对来说，保持原样便是最好的。
慕昭闻声抬头，见他神情罕见流露出苦痛，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伤口又痛了吗？”
江聿栖点头，眼神闪烁，道：“嗯，可能是喝酒引起的。”
慕昭皱眉，眼里流露出关切，手隔着衣服贴上他胸口旧伤处，道：“以后别再喝酒了。”
江聿栖抚上她放在胸前的手，唇角微勾，眼神温柔，道：“嗯，阿昭以后如今日这般多关心关心我，我就不喝了，好不好？”
江聿栖的指尖有些冰凉，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冲他莞尔，轻应了声，“好。”
得到回应，江聿栖道：“嗯，该去休息了。”
“嗯？你的伤没事吗？”
“阿昭关心我，但你要知道，伤口隔着衣服是看不见的。”
一阵沉寂，慕昭望着他，江聿栖酒醉后说话怎么这样狂放了，明明平日里是那样内敛的人……这样说话总让人脸红。
“那……要脱掉吗？”
“好。”江聿栖很快应到。
慕昭来不及反应，就被江聿栖牵了手走向床榻处，将她按坐在了床沿，而后俯身，贴的极近，呼吸纠缠之间，一吻轻轻落下，而又缠绵不绝。
慕昭被吻的有些懵，她两颊潮红，轻推了推他，借缝隙喘息，声音嘟囔道：“不是要看伤吗？”
“不急，等会一并看了。”话毕，吻又落下来，先是双唇，而后密密麻麻落到各处，白皙的肌肤落了红痕。
床帏轻晃，轻哼声弥漫在室内，发丝纠缠，肌肤相亲。
翌日，慕昭从梦中苏醒时，已是日头高照，她想翻身，腰间感觉有些沉重。
定了定神，才觉察江聿栖将她紧紧环在了身旁，手臂将她禁锢，脖颈处能感受到他呼来的热气，让她觉得酥麻，却又有些心安。
也许是感觉到了慕昭的动静，江聿栖缓缓睁开双眼，定睛在她忽闪的眼眸处，他迫使慕昭翻了身，拉她入怀，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处，声音响起，“醒了？”
“嗯。”
“再陪我躺一会。”
春日尚未完全回暖，夜间炉火烧成灰烬，室内还泛了些冷意。
慕昭向被子里缩了缩，正好抵在他的胸膛处。
良久，江聿栖的声音传来，“昨夜说的话可还作数？”
是喜欢他的话……还是要多关心他的话？慕昭心里想着，但前者是自己的心，后者似乎也在无形中发生了。
慕昭朝他笑道：“算数。”
闻声，江聿栖的下巴轻蹭她的发顶，又将她的脑袋按在怀中，“嗯，再抱一会。”
*
良久。
两人才洗漱，在前院古槐下对坐着。
溯归有些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禀报道：“主子，陆居士来信，说是在照云山确实发现了一处墓葬，墓碑上刻着墓主姓名，署名“阮恪”。”
……
自前朝时，照云山山阴处便有一座乱葬岗，阴面不见日光，时不时的有些野狗来翻找尸体，一边吞咽一边发出阵阵低鸣，见远远有来人，便有些警惕而又带着凶狠之意地抬起森绿的眼睛来看人。
阮恪自八年前被草草埋葬于此，墓碑几乎被杂乱的白骨掩埋。
腐烂味几近熏天，却因天气阴沉将气味压得更低了些。
慕昭和江聿栖远远的便望见一个土包旁坐了一个人，溯归就跟在两人身侧，谨慎留意着四周。
陆怀郁此时蹲坐在墓碑旁，旁边被他清出了一块空地，足够几人站立。
墓碑为木制，经年风吹雨打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勉强能认出“阮恪”两字，其余的内容皆已随风消散。
见三人走近了，陆怀郁意识到来人，才向他们招手，道：“这里就是阮恪的坟茔了。这处原本被白骨完全掩埋，是我找了人挨着搜索才好不容易找到的。”
江聿栖俯身去看那块腐朽的木质墓碑，听陆怀郁说着：“这墓碑，过了八年也就剩这么点渣了。”陆怀郁又用手随意打了打墓碑旁疯长的野草，道：“这坟头草长这么高，一看就没有人来打理，里面真的有人吗？”
慕昭不解，“阮恪是大熙前朝的骁勇将军，怎么会立这样草率的木碑。”
陆怀郁又道：“不是说当年埋葬他的人不是礼部官员？那其他人不懂得这些也可以理解。”
江聿栖环顾四周，沉声否认，“不对，若是那些人真的什么都不懂，就不会把他埋在乱葬岗。”
“这是何意？”陆怀郁问。
江聿栖又道：“乱葬岗，顾名思义是以乱葬为主，而此处却有一座被完好安置的坟茔，岂不是很奇怪？”
慕昭杏眸微眨，“说得是有些道理，所以……会是有人故意将他埋在这里吗？”
江聿栖望向她，“并非没有可能，不过这些也都是揣测。”
好像，这一场局，在八年前就被人布置好了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却总让人觉得有人引诱他们走入陷阱。
陆怀郁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聿栖望了望有些阴沉的天空，声音飘渺，道：“挖开它。”
只有把坟茔挖开，才能知道里面埋着的究竟是人是鬼。
周遭除了一些来啃食白骨的野狗，和天边几只飞鸟，再没有其他声响。
溯归领了命令，用早先带来的铁锹一下一下地将坟茔处的白骨和泥土一点一点地挖开。
铁锹插入泥土的声音带来摩擦声和阵阵闷响，伴随着周遭野狗啃食尸体的声音让人觉得更加瘆人。
天空愈加阴沉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米深的坑里露出了一片深色。
“是棺材。主子，挖到棺材了。”溯归停下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众人向坑内看去，深黑色的木材显露，是棺盖。
所有人都被这深色棺盖吸引时，四周却突有黑影闪动。
“有人，小心！”
乱葬岗周遭的山丘起势颇高，能容纳下两三个人一起埋伏，此时山丘后起起落落跳出了约二十人，这些人手中拿刀，不由分说就向四个人冲去。
溯归拔剑而起，奋力格挡。
慕昭身侧的蛊虫应声而动，蛊虫飞散如漫天花雨。
蛊虫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散了蛊毒。却依旧有分散的蛊虫被刀砍伤，转瞬落下，慕昭心血与蛊虫相接，蛊虫受到伤害，慕昭免不了觉得心脉处一阵抽动，稍缓和了片刻，才又接着动作。
却有一个黑影在被蛊毒“腐蚀”倒下前用力丢了刀往江聿栖的方向去。
飞来的刀柄击中在江聿栖的心口处，飞刀虽是脱手而出，力道不算大，却还是让他不受控制地捂住胸口，硬生生咯出了几口鲜血。
殷红的血色在衣摆周围弥漫开来，将浅色的衣衫染红。
蛊虫搅乱局势，刀与蛊虫飞舞间，只有一人鬼鬼祟祟落荒而逃，身上却也中了蛊毒。
慕昭转身又去便是看到一片扎眼的血红，周遭的野狗闻了新鲜的血液，一个个蠢蠢欲动。
溯归拔起身后箭，拉弓将野狗驱散。
“王爷！”慕昭顾不得其他，向江聿栖跑去，捂上他的胸口，又去擦他的血迹，温热而又黏稠，在指尖蔓延。
黏腻而潮湿之间，瓢泼雨下，浇湿了众人……
“别管我，先把墓打开。”江聿栖半拥着慕昭，对一脸焦急的溯归道。
“是。”
溯归紧皱着眉头转身，与陆怀郁合作将厚重的棺盖搬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里面竟然真的有尸骨。”
棺椁中的白骨透出阴森，“这骨头不对吧。”陆怀郁望着白骨，比量着长度。
江聿栖因疼痛而粗喘着气，他的角度看不到棺椁中的白骨，发问道：“哪里不对？”
“这人，怎么这样短？不对，是矮，似乎只有五尺长。”
骁勇将军常年征战，其人足有七尺之高，即便只剩尸骨，也不会只剩五尺。
江聿栖忍痛，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棺椁旁，从上方望着白骨。他记得景安八年，阮恪虽说平定叛军，但手掌曾被叛军用利箭所伤，而棺中之人两手皆完好无损，答案显而易见，“这棺材中确实不是他。”
如此，阮恪一定是有问题的，只是他人消失的事，该从哪里下手呢？
慕昭盘算着这些日发生的事，总觉得蹊跷，喃喃自语道：“寒鸦……鸦羽……东宫……”
“东宫？太子……”
“可太子总不像能思虑如此深的人。”
“与阮恪有关的，除了太子，那便只有一人了。”
“是清贵妃？！”
都对上了，寮房中那个女子的声音和有力的作为武器的玉珠，都与她在照云山梅花林中的武力极为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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