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夜的第一个梦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门口 11:23 A.M.】

　　“我们到了，”从机场到坐落于郊区的高专，即便夜蛾的驾驶技术不赖也用了近两个小时，“你的行李先让硝子带到宿舍，我们先去登记你的咒力再做个实力检定，总监部会以此为依据评定你的等级，然后给你发放学生卡，那决定了你能接取的任务等级。”
　　姬夜看了看自己手边的行李箱，又扭头看了看略显纤细的硝子，迟疑地问道：“没问题吗？”
　　硝子回敬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咒术师，这种程度不算什么的。”

　　“原来如此，对花国来说你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歪着脑袋打量起眼前这位来意不明的新同学，“但是，这种程度在霓虹也只能算普通术师哦～”
　　虽然语气上浸透着散漫，但墨镜后的六眼却没有多少轻松，在他的眼里，姬夜的咒力有着花国术师特有的稳定。

　　背靠绵延数千年的文明，让他们对于术师的培养脱离了繁杂的术式带来的个性，不问出身，不挑术式，先培养对咒力的掌控，再让探索对自身术式的使用。
　　好处是这个培养模式有着很强的普适性，他们在纯咒力运用领域的钻研程度相当精深，即便无术式也能成为术师，甚至衍生出了一套由非固定的多人合作越级祓除咒灵的战术，仿佛标准化生产的乐高零件一般，可以随意拼接组合。
　　坏处是在这套标准化的培养过程中，磨去了很多术师的个性，在之后对自身术式的开发与应用上，花国的术师总是透着学院派的呆板。

　　可眼前这个人，从咒力在身体里的运行结构上看，是非常标准的花式，奇怪的是在这套架构里的咒力仿佛被什么东西挤压着，有着细微的偏移。那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和谐感刺激着他，让他难以将视线移开。

　　“悟，不可以欺负弱小啊，”夏油杰的言语中透露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傲慢，“你好，我是夏油杰。悟，先让这位同学去登记吧。”又伸手从硝子手中接过姬夜的行李。“送到宿舍楼下就行了吧？”

　　“你们好，叫我夜就行。”姬夜点了点头，回给夏油杰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不同于五条悟直言不讳，一脸自满地陈述着他们之间咒术实力上的差距，姬夜对夏油杰宽泛地将他划为“弱小”更有意见。
　　人类的才能多种多样，各自有各自的擅长与不擅长，某些领域的“大神”可能是另一个领域的“废柴”。
　　仅仅以咒术方面的实力来划分强弱？小看集体的力量总有一天会吃苦头的。

　　咒术师们掌控着自身的咒力，并不会直接产生咒灵，那么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是否可以看做普通人咒力的合集？他们平日里咒力过于稀薄无法察觉也无力掌控，但一些少数人的极端情绪或者群体共同的共同情绪会更容易催生咒灵，是否可以说咒灵是由复数普通人散逸的咒力耦合而来？
　　这样的假说在花国早有记载，也是近些年特管局更加认可的解释。

　　对于姬夜来说，咒灵与咒术师之间的微妙平衡，意味着术师们只是一群具有咒术特长的人类。

　　不满于夏油杰的“正论”，五条悟频频挑逗着夏油杰的神经，眼看着这两人有打起来的趋势，硝子示意姬夜先跟着夜蛾去把必要的流程跟手续办了，自己留下来准备过会儿拿下手不知轻重的两人当练习素材。
　　“你们两个，对练注意分寸。”尚未看清两人无法无天的本质，夜蛾皱了皱眉没有阻止，就这么准备带着姬夜走人了。
　　‘希望到了宿舍的时候还能看见我的行李’姬夜这么想着，跟紧夜蛾的脚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登记好咒力之后，夜蛾看了看时间，问道：“对了，夜，宿管可以为学生提供餐食，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我帮你传达一下，等测试结束就有饭吃哦。”
　　“葱、香菜、水芹，不吃。麻烦了。”

　　出于保留[术式公开]这一手段的目的，霓虹咒术界的评级并不会过问具体咒术师的具体术式效果，仅以推荐制来评定等级，想要隐瞒真实实力可谓相当轻松，咒高这边留校术师大致试了试姬夜的实战能力，就向总监部提交了评估报告和推荐信。
　　测试途中高专的结界响起了警报，接到联系的夜蛾连忙赶去给他的学生收拾烂摊子了，姬夜摸出之前硝子给他画的简易地图，在极其抽象的画风中找到了高专宿舍的位置。

　　“你们两个！每人两千字的检讨！明天交上来！”
　　远远就听见了夜蛾老师的咆哮，姬夜在宿舍楼门口看见了自己已然战损的行李箱。好在特管局的研发部有两把刷子，这个特制的箱子只是外壳磨损严重，轻微变形，里面的东西大概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也没在里面装什么不经摔的东西。
　　只要给家里提一个战损报告，等回头到了协定好的时间，再让自家人用同款的箱子寄送一些私人物品就行了。

　　“啊，你来了啊夜，抱歉，这两人打得有点厉害，别的老师拦不太住，让你一个人过来。好在你的东西应该没事。”夜蛾捏了捏自己松不开的眉心。
　　“坏了就让五条赔你两个。”硝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
　　五条悟脸上写满了不在乎，“行啊，那个箱子看起来不太行了，我回头重新买一个送你。”
　　“抱歉，跟悟动起手来有些顾不上。”只有夏油杰一本正经地向姬夜道着歉，虽然这次他俩都有所收敛，但打到后面依旧有些上头，放了几个没来得及登记的咒灵，把夜蛾老师都引来了。

　　看着这三个问题学生，夜蛾只觉得一个头两大，五条悟跟夏油杰像一对欢喜冤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家入硝子更是每次都要看戏，借着给他们两个治疗由头放任这两个胡闹，美名其曰“练习对反转术式的掌控”。
　　好在这位新来的学生虽然被总监部点名关注，但看起来相当规矩，不是个爱惹事的。

　　“高专宿舍的空房间还有很多，你去选一个然后先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要照常上课了。”夜蛾领着姬夜做了入住登记，就匆匆离开了。

　　夜蛾一走，三人组立马就从安静听训的状态解放出来，硝子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房间啃医学典籍去了，夏油杰抱着歉意准备帮姬夜整理行李，五条悟一眼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墨镜后的六眼又开始追逐待解谜题。

　　“锁坏了。”姬夜试着拨了拨行李箱上的密码锁，数字轮盘卡死了两个，没法用了。

　　“你这箱子有点意思，反正现在坏的差不多了，老子直接给它拆了怎么样？”花国的咒术师最近几年的好像在搞很新的东西，让五条悟很是好奇，不同于霓虹这边对现代技术的排斥，他们在积极尝试融入新技术。
　　毕竟同样觉得人手不足，霓虹是因为咒力数量和质量的激增导致，花国却是因为地盘太大，虽然有些地方人不多，但距离太远光赶路就很费功夫。

　　在六眼的视角里，这个箱子里面埋了咒力流动的通路，盘结成一些看着像是加固用的咒文，箱子的把手更像一个蓄电池一样，只要提前注入咒力，就能持续支撑咒文的运转。不过现在有点变形，电路一般的咒文断掉了一部分，即便如此，仍有部分符文还在运作。

　　五条悟有些跃跃欲试，这可是从他和杰的战斗余波中幸存的箱子，半损状态还能抗住多强的打击？他还不会反转术式，无下限还足以常态化运转，这套咒文能不能加在别的材料上，改一改做进衣服里？

　　“没那么麻烦，这个是拼合的款式。”说着，姬夜轻轻拍打了箱子几个部位。几个链接用的咒力符文断开，箱子咔哒裂成了八块，漏出了内部的结构。

　　夏油跟五条从来没见过这么新奇东西，箱子内部甚至做了简单分区，不同分区有不同数量的网兜和绑带，来防止内部物品被摇匀混成一团。

　　“你们那边怎么想到把行李箱弄成这样的？”夏油杰震撼地看着姬夜把箱子解体，往外掏东西，大部分是换洗的贴身衣物，和一些带着个人色彩物品。

　　回答他的是短暂的沉默，‘总不能说只是研究部的几个人难得看了次电影，结果没记住故事讲什么，一回来就光捣鼓电影里那个会自动拆分组合、有多种形态、还特能装的手提箱吧。’姬夜不敢开口，默默继续收拾着。

　　“听起来还有别的款式？这个你们卖吗？每种都给老子弄一个吧？”五条悟抱着被掏空的行李箱，对箱子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悟！”夏油杰的语气有些无奈，他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如此地缺乏距离感。

　　“虽然没什么销量，不过我记得确实有对外出售。”姬夜打开了一个比公文包大一圈的木箱，里面是一台看着有些笨重的笔记本电脑。“这个是走公务配给拿到的，所以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价格，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虽然跟总监部签订的协议里，姬夜可以正常在高专接取任务，任务奖金仅限在霓虹境内使用，租赁或买入需要的咒具跟补给，但还是争取到了3个月一次的邮递服务。
　　每三个月特管局都能送一个不超过1立方米的包裹过来，里面的物品总监部会委托留宿高专的术师对接并当面检查内容后，转交给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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