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小企鹅

　　在一起后的日子，甜蜜像汽水泡泡，轻轻一碰就溢出来。

　　夜里赶作业，纪淮犯困，把下巴搁在谢逾白肩上。
　　谢逾白单手敲键盘，另一只手绕过去，把热牛奶喂到他嘴边：“小企鹅，先补充能量，再补充知识。”
　　纪淮就着他的手喝完，嘴角留下一圈奶沫。谢逾白低头，顺势亲掉那圈白，轻声笑：“甜度刚好。”

　　……

　　周末下雨，两人缩在沙发看电影。
　　纪淮怕冷，脚丫偷偷塞进谢逾白怀里。谢逾白把整只脚包在掌心，像捂热一只冻僵的小企鹅。
　　雨声噼啪，电影里的告白还没说完，纪淮已被抱了个满怀，耳边是一句低低的：“别看了，我有更长的台词想对你讲。”

　　……

　　冬天第一场雪，谢逾白举着相机在楼下等他。
　　纪淮冲出来，围巾都没围好。
　　闪光灯一亮，谢逾白把冻得通红的手塞进自己口袋：“以后拍照不用喊三二一，你出现的每一秒，都是我心动的快门。”

　　雪还在下，像有人在天上轻轻筛糖霜。

　　谢逾白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左手握着取景框，右手扣住纪淮的五指，塞进自己大衣口袋。
　　掌心贴掌心，温度一点点渗过去，像把冬天烫出一个洞。

　　“往前走两步。”
　　纪淮踩着嘎吱嘎吱的新雪，听话地迈步。
　　羽绒服的帽子太大，几乎遮住眼睛，只剩鼻尖冻得微红。谢逾白眯眼对焦，忽然喊：“停！”

　　咔嚓——
　　镜头里是纪淮回头的一瞬，雪花正落在睫毛上，被路灯镀成碎金。他笑得有点傻，却亮得让取景框都发暖。
　　“再来一张。”
　　谢逾白把相机调到连拍，自己后退几步，踩出一个半圆。纪淮站在圆心，狐疑地看他：“你要干嘛？”
　　“拍动态。”

　　话音刚落，谢逾白突然加速跑向他。纪淮下意识张开手臂——扑通。
　　两人一起倒进松软的雪里，溅起一片白雾。
　　相机被高高举起，镜头朝下，定格了谢逾白撑在纪淮上方，笑得露虎牙的画面，背景是漫天飞雪和纪淮通红的耳朵。

　　“相机要冻坏了。”纪淮小声抗议。
　　“那就让它记住——”谢逾白低头，鼻尖碰鼻尖，“这是今年最暖和的零下五度。”

　　雪片落在镜头盖上，像给冬天加了一层柔焦。
　　谢逾白把相机往脖子后一甩，空出手替纪淮把歪到一边的围巾重新绕好。

　　指尖蹭过耳尖，冰得纪淮缩了缩脖子，却也没躲，只抬眼问：“拍好了？”
　　“没。”
　　谢逾白回答得干脆，顺手把相机递过去，“该你拍我了。”
　　纪淮握着相机，掌心还带着对方口袋的温度。

　　他对着取景器找角度，却看见谢逾白站在路灯下，雪粒穿过光柱，落在他头发上、睫毛上，像给他撒了一层碎银。
　　纪淮忽然按下快门，连拍三张，然后放下相机，自己先笑了。

　　谢逾白走近，低头看回放。
　　画面里，他微微仰头，雪片停在睫毛上，像随时会融化的星。
　　“技术不错。”他说。
　　纪淮把相机塞进他怀里，小声补一句：“是模特好看。”
　　谢逾白没再回话，只是把相机重新挂回自己脖子上，然后伸手把纪淮拉近，掌心贴掌心，雪还在下，他们谁都没再提拍照的事。

　　雪没停，风却软了。
　　谢逾白把相机往身后一背，空出的手顺势牵住纪淮，五指扣进指缝，塞进自己大衣口袋。
　　掌心贴着掌心，像把冬天撕开一个小口子，暖流一路往心里灌。

　　“再走走？”他问。
　　纪淮点头，帽子上的毛球跟着晃了两下。他们并肩往操场深处走，脚下吱呀作响，像给深夜伴奏。
　　路灯一盏一盏亮过去，雪片在光里闪，又落到两人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走到看台边，谢逾白忽然停下，侧身把纪淮圈进怀里。
　　“闭眼。”
　　纪淮听话地闭上眼，睫毛抖了抖。谢逾白低头，在他唇上贴了一个微凉的吻，一触即离，像雪落在火上。
　　“睁眼。”
　　纪淮睁眼，看见谢逾白正把相机举高，镜头对准他们紧贴的额头。

　　“笑。”
　　纪淮没笑，只是抬手把谢逾白沾了雪的发梢拂掉。
　　快门“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雪夜里两颗靠在一起的脑袋，和一条悄悄滑落的围巾。

　　雪越下越大，像有人在天上撒纸屑。
　　谢逾白把相机塞进背包，拉链一拉，转身就把纪淮打横抱起。
　　“喂——”纪淮低呼，手环住他脖子。
　　谢逾白踩着新雪一路小跑，雪粒扑在两人脸上，冰凉又痛快。
　　跑到宿舍楼下，他把人放下，额头抵额头，喘气化成白雾。
　　“小企鹅，回家啦。”
　　纪淮点头，牵住他冻得通红的手，一起塞进兜里。
　　身后脚印并排，像把冬天写成了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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