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怨

　　叶银端坐在床上，听着外面各种各样的嬉闹、议论声。她多想时间能够倒流，自己能够勇敢与母亲诉说异样。可惜，一切都是妄想，她只能面对现实。
　　她心中各种思绪纷杂，不知时间过得是快是慢。直到喜婆高兴地喊着：“新郎官来了。”然后喜婆开始说吉祥话，众人则喊着要新郎掀盖头。
　　盖头掀起，露出新娘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叶银微垂着眼敛，不敢看向四周，只盯着自己的身前。她笑不出来，也无法装出娇羞的表情。喜婆又让人端来两杯酒。两位新人饮下。赵艺从进屋开始，便笑容满面。叶银却始终木着一张脸。
　　众人只当新娘子紧张。于是便有大胆的妇人上前调戏她。其中一位妇人道：“我看这新娘子胸大不大？”说完便当真把手向叶银的身前袭去。叶银急忙侧身躲避，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想要发火，又想起母亲说过：“新婚三天无大小，有人闹，你不能生气。”
　　另有妇人推着赵艺喊道：“快去亲你媳妇一下，让我们看看。”赵艺便扑到了叶银身上。叶银很害怕他的靠近，急忙用双手推拒。又有两三个妇人当即上前，控制住一对新人的头往一块凑。大家便开始起哄，笑声不断。
　　叶银不知赵艺是否真心在反抗，她却是用了十分的力气在挣扎。眼看两个人的脸越靠越近，喜婆笑着出声道：“好了，好了。新郎还要出去敬酒，可不能现在洞房。”
　　众位妇人便放了二人，笑闹着往院里去吃酒。两个后生进来，只看了叶银一眼，便拉了赵艺去喝酒。
　　叶银这才抬起头四处打量。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靠墙一个柜子，像是新打的。一扇小窗贴了“囍”字，少了些透亮。屋子的中间摆了张桌子，铺了红布，上面有两样吃食，还有一对燃烧着的龙凤烛。桌旁一张凳子，虽也有红布，但看三条腿便知不是新的。床也不大，只比自己的小床大一些。床头的柜子是自己的嫁妆。
　　叶银一天没有进食，匆匆打量一下屋内，便把目光又投向吃食。她顾不得许多，赶紧坐到桌旁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了东西，叶银又端坐在床上开始思索。“我要不要先说出来？可是他会信吗？他会不会以为我婚前失贞？”一样的问题，她已经纠结了无数遍，始终没有答案。
　　屋门被推开，赵艺笑着走了进来。叶银不敢抬头看他。赵艺走到床前，问道：“吃饱了吗？”叶银轻点头。赵艺便道：“那咱们歇了吧！”叶银站起来，整理床铺，这才发现床上撒的莲子、枣子、花生、桂圆。
　　叶银这时真羞红了脸，因为怕赵艺认为自己不勤快。她赶紧收拾。赵艺也没闲着，帮她把床收拾干净。春宵一刻值千金，赵艺一点也不想耽误。
　　婚前二人便仔仔细细净过身。此时，赵艺也没什么讲究。但是，他也不想吓着叶银。直等到叶银除了衣物，躺好，他才宽衣上床。
　　审判的时刻就要到了。叶银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嫁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今天能不能各睡各的。”刚躺好的赵艺静了一下，开囗道：“好。”
　　叶银松了一囗气，心中想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她与赵艺虽订婚两年，但并未见过面，也无私信来往，完全是陌生人。此时，她与一个陌生男人肌肤相贴躺在一起，一时还真睡不着。她又不善与人攀谈，一时只能闭眼假睡。赵艺也没再开囗。
　　就在叶银以为今晚可以平安渡过时，一双手搂住了她。赵艺一个翻身压在了叶银身上。他只轻声一句：“我受不了。”便亲了下来。叶银既不能挣扎也不敢喊叫。她做了亏心事，也知道免不了这一遭。刚才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赵艺此时竟强势的很。
　　叶银以为自己不会有从少女变少妇的痛楚。可是，她没见识过男人的本钱，也不知什么叫冲动。赵艺一有动静，她便觉有些不适，也算真正接触到了何为颠鸾倒凤。只是，她毕竟不是完璧之身，少了很多痛苦。她此时才明白，为何手帕交们一提起自家男人总是笑的一脸神秘。可惜，她刚品出一点滋味，赵艺便抱紧她，轻哼出声。
　　“怎么回事，没有我平时那种飘起来的感觉。”叶银很不解。但她不敢问。赵艺喘息声止，问道：“疼吗？”叶银不敢想，他为什么这么问，诚实回道：“有一点。”赵艺便搂着她不再说话。叶银这些天心力交瘁，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早上，叶银醒来，赵艺已经不见了。叶银也赶紧收拾一番，去见公爹、婆母。公爹赵水，婆母赵李氏，早早便等在了堂屋。婆母告诉叶银，赵艺被人请去帮忙打家具。
　　叶银也不知，赵艺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他又是如何向婆母解释昨夜没有落红。两位老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叶银也不敢多说什么。婆母叮嘱道：“咱家与你娘家一样，没什么规矩。只一条，照顾好你男人。”叶银点头称是。随后，婆母便把村里都有哪些亲戚说了一遍。
　　“日后常见，你便全能记住了。今日无事，你先歇着吧。”婆母最后交待道。
　　新嫁娘回门前不干活，这是习俗。叶银便也乖乖遵守。
　　说是歇着，却也不是让你躺床上休息。村里的亲戚中各家妇人不时来串个门，叶银便要笑脸相迎。便有嘴快的妇人调笑道：“昨个还那样，一晚上就听话了。”大家也都笑起来。叶银也只能微笑以对。
　　不知不觉，时间便溜走了。夜晚再次来临。赵艺赶着晚饭点回到了家。大家闲话几句，吃完饭便各自歇了。
　　叶银屋里的桌椅已经还给了人家。屋里的空间也没大多少。赵艺拿了个木盆放在空出来的地方。二人便简单洗了洗。
　　赵艺再次亲到叶银时，叶银尝到了甜味。“什么？”叶银问道。赵艺用牙齿咬着一小块果糖，口齿不清道：“主家给的糖。吃过吗？”叶银摇头。赵艺笑道：“再尝尝。”说完，头又低了下来。
　　一小块糖，很快消失不见。赵艺轻车熟路一套动作下来，叶银身体很快有了异样感。可是，她刚觉得自己要到什么地方，赵艺又结束了。
　　叶银觉得还行。她从未有过这种肌肤相触的感觉，也就不强求一定要达到极致。
　　很快到了回门这日，公婆坐在堂屋。赵艺问道：“今回门，俺俩拿点啥？”公爹开口道：“拿啥，咱家啥也没有。”赵艺道：“你给我点钱，我们自己买。”公爹愁眉苦脸道：“我哪有钱。恁俩成亲花完了。家里就剩点麦了，咱还得吃。”
　　听了这话，叶银心里很气，没见过父母不给准备回门礼的。可是，赵艺没闹，带着叶银便出了门。叶银的性子也不泼辣，便也忍了。
　　赵艺用自己这次挣的钱买了些便宜的礼物。叶银也没说好不好。两人收拾收拾便出发了。
　　叶父叶母早早收拾出了一桌菜，又请了叶父的亲兄弟过来。然后又叫了叶银的两个堂哥作陪。赵艺在主桌上吃酒，叶银则被母亲叫走了。
　　叶银的闺房暂时还没什么变化。母女俩坐在床沿上说话。
　　“怎么样？赵艺好相处吗？”
　　“挺好的。”叶银发自内心地回答。
　　“你公公，婆婆，好侍侯吗？”
　　“没什么规矩。”叶银说完，想了想，还是把今天的事给说了。
　　“庄户人家，大家都一样。你也别生气了。他们还有一个儿，钱肯定不能紧得恁用。”叶母劝道。
　　“你现在不比在家，别和公婆吵架，可不能让别人说你爹娘没教出好闺女。”
　　叶银点头，认真道：“他们若惹了我，我不理他们总行了吧。”
　　叶母一把掌拍向她：“胡说什么。怎么能不理自己的公婆！”
　　“那我有气怎么办？”叶银受得不公平。
　　“忍着。哪家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咱们家是你爷奶老的早，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当家。”叶母有几分感慨。
　　当日便住了下来。叶银的床很小，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赵艺。赵艺直说没事。两人侧着身子，叶银还在担心：“会不会掉下去？”赵艺却觉得很好。他还是又往里挪了挪。两个人真是亲密无间。叶银不想闹出什么声响，赵艺却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第二日，两人早早便吃过饭，回了自己家。
　　回门一过，赵李氏便开始安排叶银每日的活计。叶银原也是在家做惯了的，倒也轻松。赵艺早年学了门手艺，跟着同村的几个人一块打家具。
　　两人新婚燕尔，过得还算和乐，就这样一晃过了一个月。叶银心里犯了嘀咕：“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怎么还没反应。”虽然婆母没说什么，但同村的妇女过来串门总爱多嘴问一句。
　　叶银问赵艺：“怎么办？要不要去找朗中看看？”
　　赵艺安慰道：“没事。我们换几个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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