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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逃亡
“那个……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
满天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三步之遥的白衣女子。
从救下朔到现在又过去了半小时,这位古装美人就像个影子似的跟在她身后,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朔微微偏头,几缕青丝从发髻中滑落,垂在瓷白的脸颊旁:“奴家无处可去。”
“别一口一个奴家的,听着别扭。”满天星抓了抓头发,“我叫满天星,你叫朔,咱们正常说话行不行?”
朔心中浮起一丝讶异,随即唇角微扬:“好。”
就这一个字,却让满天星耳根莫名发热。她急忙转身继续往前走,假装对路边的野花产生了浓厚兴趣。
“你知道附近哪有城镇吗?”满天星拨开挡路的灌木,“我得想办法搞清楚这是哪儿,怎么回家。”
“前方十余里应是安垂城。”朔的声音忽然近在耳畔,吓得满天星差点跳起来,“不过...”
“不过什么?”
朔的眉头微蹙:“那伙山贼很可能在城中设有眼线。”
满天星这才想起她们还在被追杀,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密林中忽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
“小心!”朔猛地扑过来,将她按倒在地。
一支羽箭擦着满天星的发梢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他娘的,那小娘们在这儿!”
“还有个露胳膊露腿的!”
“一起抓了!老大重重有赏!”
粗犷的吼叫声从林间传来,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满天星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能感觉到朔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以及对方身上几不可闻的苦橙叶混白苔的冷香。
“跑。”朔在她耳边轻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数到三,往右跑。”
满天星点头,感觉到朔的手滑入她的掌心。
“一、二、三!”
两人同时跃起,向右边的密林深处狂奔。箭矢破空声在身后响起,满天星听到朔闷哼一声,但她的手依然紧握着自己,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
“你中箭了?”满天星边跑边问,声音因喘息而断断续续。
“擦伤而已。”朔的声音异常冷静,“前面有条小溪,我们入水走,可以掩盖踪迹。”
满天星这才发现不远处那条湍急的小溪,两人跳入及膝深的水中,逆流而上。
冰凉的溪水浸透了满天星的牛仔裤,沉重得几乎迈不开步子,但朔拉着她一刻不停地前进。
“这边。”朔突然转向,带着满天星钻进一个隐蔽的岩洞。
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内部空间却出乎意料的宽敞。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洞?”满天星瘫坐在地上,这一天的变故让她快叫精疲力竭了。
朔没有立即回答,她撕下一截衣袖,就着洞内积水清洗右臂上的箭伤,星光从岩缝中漏进来,照亮她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小时候来过。”朔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先躲起来,短时间内,他们找不到这里。”
满天星这才注意到朔的伤口比她说的“擦伤”严重得多——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正汩汩流血,染红了半截衣袖。
“这哪是擦伤啊!”满天星急忙翻遍自己全身,却只从裤口袋中找到一包纸巾和一瓶迷你装的矿泉水。
朔看着她拿出的矿泉水,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轻飘飘地吐出两字:“用火。”
“啥?”
“生火,烧热匕首,灼合伤口。”朔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天气。
这次满天星听明白了,下一刻她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疯了吗?那得多疼!”
“比流血而死强。”朔从袖袋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通体玄黑,几与周遭的昏暗融为一体,唯有在星光照射下,才隐约察觉到它的存在。
满天星盯着那把的匕首,在这法律不完善、危机四伏的古代,一个柔弱女子随身携带把匕首应该很正常……吧?
“你、你自己吗?”满天星目瞪口呆地看见一个小火堆在瞬息间燃起,又见朔拿着匕首于火中灼烧,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要不……我来?”说到最后,连满天星自己都快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朔一顿,抬眸看了眼满脸局促又盛满关心的脸庞,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鬼使神差般将匕首递了出去。
见她真的将匕首交给自己,满天星嘴一抿,目光在这瞬间变的坚定,她接过匕首,那灼热的温度叫她心惊,她仅是握着就觉得烫的慌,待会……
“就现在吧。”又烧了会,朔的脸色苍白,看着火中匕首,做出了判断。
“好……”满天星呼吸压抑,分毫没有的经验,也叫她拿匕首的手不敢有分毫的偏移,当匕首贴上伤口,她能明显听见朔喉间的闷哼。
“疼吗?”满天星只觉自己在废话。
“不疼。”朔的声音有些哑。
满天星抬头,正对上朔墨色的眼眸,那一瞬间,她忘记了呼吸。
洞外星光为朔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长睫毛投下的阴影掩盖了她眼中一切的情绪。
灼合伤口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朔全程一声不吭,只是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暴露了她承受的痛苦。
“好了。”满天星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像才反应过来般颤抖不止。
但很快她又直起身,问道:“是不是得找点草药敷一下?”
“这里生不出草药。”朔轻声道,目光落在满天星的手上,"你也受伤了。"
满天星这才注意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被荆棘划出几道血痕。"小伤,不碍事。"
朔却已经握住她的手腕,用湿润的布条轻轻擦拭她的伤口。那触感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满天星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你...”满天星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道,“到底是什么人?普通姑娘应该不会这么冷静地处理伤口吧,还有那把匕首...”
朔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满天星的话:"你也不是普通人,你的衣物、打扮。”她看了眼满天星的学生蘑菇头。
“都不像明人,亦不像他国人士。"显然之前满天星的隐世说辞她并没相信。
满天星哑口无言,朔说得没错,比起自己的穿越者身份,一把匕首确实算不了什么。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不知为何,满天星开口向她袒露了自己的秘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秘密,至少她看过的穿越小说里,很少有主角会告诉别人,自己是穿越者。
“很远很远的未来。”
朔墨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未来?”
"嗯,至少得有几百年吧,我也没法推算具体时间。"满天星苦笑,"因为我从没听说过什么'明国',可能是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朔重复着这个陌生词汇,眉头微蹙的样子莫名可爱。
满天星忍不住笑了:“这不科学,对吧?”
“科学?”
“就是...呃,道理,常理。”满天星比划着,“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朔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你来时,可曾看到什么异象?”
“异象?”满天星回忆道,"就是天空突然闪了一下,然后我就到这儿了。"
"何时发生的?"
“救你前的半个小时前?哦对了,古代半小时怎么说来着?半个时辰的一半?”
朔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满天星看不懂的情绪:“朔月之夜。”
“什么?”
“没什么。”朔移开视线,“休息吧,子时我们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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