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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何时外头下起绵密小雨，雨声敲打窗棂打碎了原本的静默无声。
墨巫年还是没喝那碗药，因为重新崩裂而流血的伤口，墨巫年也没去管，安静的躺在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或许是死亡。
失血过多的后果就是昏迷，比死亡先来的是祁云淮震惊又害怕的呼喊。
墨巫年迷迷糊糊地想，小孩子就是有活力啊，嗓门大又吵闹。
祁云淮回驻地之后三下五除二做完功课，回医馆的路上眼皮一直在跳，心脏莫名感到恐慌。
还没进屋内就已经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祁云淮想也没想跑出去把青溪大夫重新扛回来。
是的没错，扛回来的。祁云淮常年锻炼的身体足够支撑他抓着一个成年人快速奔跑。
“大夫，您别生气，留点力气看病好吗。”祁云淮气喘吁吁地将人放在地上，也不管大夫是否同意，略带焦急得将人推进去。
至于他自己，乖乖蹲在门边，时不时往里头看一眼。
他还是怕被剑指命门。
“去打盆热水来。”大夫不耐烦地说：“顺便把炉子旁的药箱拿进来。”
祁云淮听话照做。
外面早就没下雨了，祁云淮还是把屋内炉火点燃。之前就觉察到床上的人儿手冷得不像正常人。
祁云淮搬了个凳子乖乖坐在床边，对病人的担忧抵过了害怕。
祁云淮看着紧闭双眼的人额间沁出冷汗，眉眼无意识的皱起，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忧心。祁云淮轻轻扯了扯大夫的衣摆，“您下手轻点好吗？他都痛的抽气了。”
大夫：......
你着急什么，痛在你身上了吗？
作为职业大夫，深知不能辱骂客人。于是大夫又给了祁云淮一大堆无足轻重的小任务。
主要是祁云淮时不时动一下，衣服摩擦出的声响，大夫听着心烦。
——
祁云淮回来时，院内石桌上放着一张纸，上头是大夫留得医嘱。
祁云淮认认真真读了几遍，勉强看懂，遂趴门边仔细聆听动静。
清清冷冷，毫无波澜的声音自里传来，“我听见了。”
祁云淮愣了一瞬，眼睛滴溜溜的转，咂吧咂吧嘴，心里默默给了一个最高评价，这铁子声音真好听。
祁云淮：“那你可别打我。”
话音未落就迫不及待挤进去，墨巫年看清来人后疑惑不解：“你不热吗？”
现在虽不是三伏天，但穿个毛领子也是勇气可嘉。
祁云淮反问：“你穿的也不少啊。”
墨巫年：......
愉快的对话轻而易举敲碎之前的沉默，气氛一下子松懈下来，祁云淮一屁股坐在床边，自然的把手放在墨巫年额头上帮他测体温。
墨巫年藏在被褥下的手紧握住布料，身体僵住。他除了杀人就未曾跟人如此亲密接触过。
偏偏祁云淮的手掌温暖干燥。
“退烧了耶，你身体素质还挺好的，”祁云淮不知从哪里重新端出一碗药，顺手拿了一块旁边的蜜饯，“来，这下你能乖乖喝药了吧。”
墨巫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祁云淮眼疾手快地把蜜饯以迅雷不及掩耳塞进墨巫年嘴里，防止他吐出来，用手捂着，讪讪开口：“好菩萨，别生气。”祁云淮自觉逾矩，先行道歉。
墨巫年手臂青筋暴起，很想给这毛头小子一拳头，两三个深呼吸后还是压下去体内的暴躁因子，不爽地说：“下次再这样，我会把你头拧下来。”
祁云淮不语，默默给自己嘴里塞了三大块甜食，闷闷开口：“你好凶哦。”
却没责怪墨巫年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大概是不想与伤患计较。
祁云淮前头回驻地的时候打听了一下三更天门派，估计是师兄不想吓到祁云淮，稍微美化了一下恶名在外的三更天徒众。
祁云淮很信师兄师姐的话，傻傻的以为这只三更天也很好讲话。
墨巫年嘴角弧度极小地抽动一下，似是无语，几番思量，语气尽量温和：“我不习惯与人如此距离接触。”
祁云淮指了指他的手：“可是你手臂受伤了，大夫说要好好修养，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墨巫年常年待在腥风血雨中，与死神打交道，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手上的伤口是微不足道。正欲开口解释自己没那么脆弱，抬眼看见祁云淮垂着脑袋，留给墨巫年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墨巫年抿了抿唇，还是闭了嘴。
从墨巫年视角看过去，祁云淮简直像极了被伤了心又不敢发火只好自个生闷气的小狗，毛茸茸的衣领更增添了几分意味。
怪可爱的。
实际上祁云淮是吃太快咬到舌头了，疼得他弓起身不发一言。那股子疼劲缓过去之后，小狗满血复活，“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祁云淮。”说着手沾水在小柜上一笔一划写下。
“墨巫年。”
祁云淮对于墨巫年的冷漠撇撇嘴，大度开口：“看在你还是个伤患的份上就不让你写字了。”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签递给墨巫年，“喏，还给你。但是你可以跟我讲讲这是啥吗？”
令签上刻有活灵活现的彼岸花，和“爱别离”三字。祁云淮好奇的紧。
墨巫年接过被擦洗干净的小牌子，说道：“代表身份的东西罢了，你喜欢我去给你抢一个回来。”
祁云淮忙摆手，惶恐道：“不要不要不要。”
墨巫年似是怕他真的提剑去砍人，语重心长地劝说：“喜欢是一回事，想要又是另一回事。我们不能做烧杀抢掠的事！”。
墨巫年左耳进右耳出，“嗯。”
祁云淮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蔫蔫问道：“你要吃点什么？我训练后去给你带。”
可能是药效上来了，墨巫年眼皮在打架，随口报了两个素菜名，便躺下了。
祁云淮自觉不打扰人，轻手轻脚关门离开。
训练其实并不重要，就算不去也没关系。
祁云淮先去丰和村的小饭店订了饭菜，拖人给墨巫年送过去。
祁云淮想先去打听打听三更天门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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