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b天若有情同人 生长痛

　　晕轮效应：因对方具有的某种特征形成好或坏的印象后，倾向于据此推论该人其他方面的特征。简言之，喜欢或厌恶一个人时，源自不自觉地脑补。

　　02.晕轮效应

　　清风拂过，阳光投在毛茸茸的猫猫身上，不远处的小港生想要接近又害怕被挠地蹲在一旁。

　　那是只很漂亮的狸花猫。它正悠闲地晒着太阳，琥珀色的眸子半眯起来，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开空气中的浮尘。

　　小港生攥了攥手心，一番加油打气后，下定决心想要更近一步，但步子还没迈出，就被阿妈林莲好的声音唤住，“阿港，回家了！”

　　小港生回头应了一声，再转头时，猫猫已不见踪影。他叹了口气，失落地起身朝阿妈的方向走去。

　　阿妈站在阳光下，被拉长的影子衬得她纤弱不堪，她展开双臂，笑着迎接她的孩子，未曾注意到身后命运的阴影已然张开血盆大口。

　　“阿妈！”小港生急忙跑了起来，拼命地去阻止眼前的一切，就当他快要抓住阿妈的手时，阴影终于凝成实体，显出它的真身——父亲华山。

　　阿妈被父亲推搡着，她哭喊着要带自己一起走，父亲充耳不闻，一把扯开阿妈的手，毫不留情地将她赶了出去。而自己的挣扎似蜉蝣撼大树，落得个泪流满面的结局。

　　哭喊声被牢固的铁门斩断，阿妈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下一秒，突然冲天而起的火光吞噬了老旧楼房，再不见阿妈的存在。

　　“阿妈！”

　　港生猛地睁开双眼，晨光熹微，心悸的感觉并不好受，身侧之人的呢喃像是从天边传来，一声“阿贵”将他拉回人间。

　　港生还没来得及反应，Julian又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以不容拒绝的姿势再次搂紧了自己。温热的颈窝处传来Julian常年戴在身上的玉佩的触感，Julian的手臂横在他的腰间，实打实的圈禁举动，却诡异地起了安抚作用。那钝痛的烧灼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褪色，他也逐渐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港生闭上眼，陷进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放空了好一会，才支撑着自己起来。Julian和他的生物钟并不一致，所以拉扯了好一番他才穿上衣服前去洗漱。

　　离开床畔前，港生揉了揉Julian的头，“再睡一会吧。”

　　阳光洒满床头的时候，Julian不满地拉上被子罩住头，左手摸向身边，触到凉意的空气瞬间睁开眼，带着起床气翻身坐起。没有抹发胶的头发软塌塌地垂在额前，让他看上去像个国中的高中生。

　　港生端着餐盘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Julian因青少年经历有些低度近视，但并不妨碍到他察觉恋人此刻在笑。

　　“阿贵。”

　　少年人刚起床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垂着眼睫，一派纯良的模样。

　　港生应了一声，顺势侧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镀着朝阳金光的侧脸，眼前这个家伙，生着一副极具欺骗性的皮囊，剑眉之下偏偏嵌着一双最纯真的眼睛，每当他认真地看向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厚雪落满大地，此间万籁无声。

　　手段了得。港生心里是这么想，一面习惯性地递出手中的餐盘，Julian接过后，先抿了一小口咖啡，随后慢条斯理用汤匙敲开蛋壳，开始享用早餐。

　　港生瞥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继而开口提醒，“现在是七点十分，距离你的早八课还有将近一小时，”顿了顿，又想起此人顽劣的作风，“不要代课。”

　　Julian像是没听出恋人言外之意，乖巧地点了点头，吃完早餐后，放下餐盘，又叹口气道：“我太倒霉了，选修的课只剩下那位痴迷于恐龙的Geller教授的课了，“他一面讲着，不动声色地揣摩着恋人的面色和心思，“要是阿贵你陪我一起上课就好咯。”

　　“我记得Geller教授为人幽默风趣，在咖啡厅他和他的朋友们聊起古生物学来也是侃侃而谈，想必他的课也不会太无趣。”港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来Julian在商科上成绩斐然，竟也有跨科学习的苦恼，倒显得一路无往不利、才十八岁就在读大学二年级的Julian有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实感。

　　Julian看他眼睛明亮，眼珠水洗过般乌黑发亮，穿着浅蓝色的牛仔外套，出口的话尽是劝慰，盈盈梨涡处承着几分日光，无端地自成一片春色。

　　“阿贵，”Julian凑近了一步，眼睛紧盯着港生，左手掌心在不经意间盖上他的右手，小拇指在上面打着圈，无端多了几分旖旎意味，“你这样好像我监护人噢。”

　　港生反客为主，牵起对方的手拉他起身，“那么，上学时间到。”

　　周日上午的咖啡厅很是悠闲，在此兼职的港生冲洗卡布奇诺的机器后，听旁边研磨咖啡的男女同事们谈起了昨晚的艳遇，诸如“good kisser”的字眼飘散在春天里，港生默默低头，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回味起Julian倚在屋门前非要讨要离别吻时的神态。

　　两人鼻尖蹭着鼻尖，从最初的浅尝即止到最后的唇齿交缠，眼睫簌簌。

　　“阿贵，你脸好红啊。”Julian拉长了语调，不嫌腻地又亲了亲港生的唇瓣，左手也故意去研磨恋人的腰窝敏感处，眉宇间都是得了三分颜色便要开染坊的神采。

　　港生脸上好像真的烧了起来，一直烧到了心里肺里，连呼出的热气都把脸上蒸得更热，港生果断后退一步，又羞又恼地骂了句“你扑街！”，随后把人拱出了玄关，终于得了清净。

　　靠着冰冷的墙面，港生用牛仔外套给自己扇了扇风，心里也甚是明白他自己在Julian那里破了太多次例外。

　　或许从半年前，从对方第一次专注地望向自己开始，从自己对十七岁的Julian产生怜惜开始。

　　雷电交加的夜晚，在他第一次见到Julian时，那人虽做足了绅士礼节，但港生自小受生长环境影响，敏感的性子总能觉察出旁人不明白的一些事。

　　这位“June”神情桀骜，性格更是乖张，浑身上下都是锐利的刺，可偏偏容貌上给人观感极好，眉眼间都是少年青涩样貌，再加之自己初来乍到，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两人共处同一屋檐下，除却开场的几句平平无奇的对白，两人关系可算不好不坏。

　　直到第四天细雨绵绵的晚上，对方又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住处，不知和谁打了架，脸上带着些许淤青，刚下咖啡厅兼职晚班的港生本在侧卧温习着明天会议所需资料，听见厨房传来霹雳乓啷的巨大声响，想着对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来到厨房。

　　头顶的白炽灯照得黑暗无所遁形，只见身着西装革履的人打碎了玻璃杯，还被碎渣划破了手，暗红的血液滴答地掉在地板上，或是喝多了酒，他迟缓无措，眼神里尽是迷茫。

　　本就软心肠的港生怕这位大少爷再有几分好歹，不由分说地将人带到了客厅。冷色调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照得天生白皮的港生眉眼如画，对方直勾勾地看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一举一动颇为熟练。

　　港生见对方被疼痛醒了酒，抬头望见对方湿漉漉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语气软了下来，“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摸了发胶的头发被外面携带回来的湿润水汽塌了下来，硬要捯饬出成熟的造型在此刻显得十成的孩子气，港生瞅见他脸上的淤青，或是夜色让人心生怜惜，话语突破障碍，兀自地发了芽：“脸上还疼吗？”

　　对方的神色不明，眼底透出不易察觉的凶狠，又极快恢复常态，像是受伤的大型犬轻微摇晃了尾巴，“你很关心我？”

　　“关心下我室友的死活。”港生回嘴，向来藏得很好的倔强脾气一个没忍住跑了出来，但侧身拿药的动作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不是关心，擦伤的药怎么会一并拿来。

　　那时的港生并未注意到，那人的眼神从锐利变得柔和，甚至换上了可怜巴巴的神情，“我腿也好痛的。室友阿港能给我揉揉吗？”

　　“行啊，一小时20美元。”港生半开玩笑回道。

　　最后，港生被强制收到了包含医药费在内的60美元。事后港生不止一次回想，明明他只给那人揉了不到十分钟的膝盖，剩下的一小时他们都在半靠在沙发上聊着天。

　　或许那时候他就该发现了，这位“June”的青春期伴随着暴力与血腥，自己没有远离反而有点心疼，下意识地忽略了此June非彼June。

　　旧金山的秋夜比不上港城的曼妙，但就是那晚不算好的夜色，扣响了两个人的心门。

　　“哐当”一声，是咖啡厅的门扉被用力推开的回响。

　　“港生，老样子，外带。”一金发碧眼的摩登女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带着不可遏止的怒气，说出口的英文也是怒音值拉满，急冲冲的样子像是要去干掉谁。

　　港生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埋首快速做完订单，不带犹豫地递给来人，“Green小姐，你的咖啡。”

　　对方来如风去也匆匆，港生还来不及找零，只听春风中落下一句，“你的小费。”

　　港生头一回遇上这般状态Green小姐，在他印象中，这位美国甜心为人处世落落大方，遇到极为棘手的情况也能化繁为简，迎难而上。

　　那位暗恋Green小姐很久却不曾表白的男同事解答了他的疑惑，“多半是她那个古生物学的前男友。”

　　同事与Green小姐相识得更早些，据他所言，Green小姐自逃婚到旧金山，脱离家庭掌控，学会独立生活，从咖啡厅的waiteress到如今升职为某大型品牌的中层管理，同事都有过见证，只是Green小姐似乎总是遇人不淑，尤其是和Geller先生曾有过一段万分不愉快的分手。

　　这一过程同事恨得牙痒痒地也只提了一句过错方在Geller先生，港生身为局外人不好评判，不过他蓦地想起Julian正在Geller先生的课堂上，进而回想起Julian早上在床上的软话，后知后觉地品出了对方邀请的意味。

　　咖啡厅里的人流量依旧少得可怜，念及此，他转头对有代理店长身份在身的同事道了声抱歉，问上午的班可以调到下午否，同事想到对方来美国原是交流访学的，兼职工作也尽心尽责，巧合的是他访学的目的地也是Geller教授所在的大学。

　　同事松了口，“不用换班，”他擦着咖啡杯口，邪恶的笑容蔓延至嘴角，“你帮我看看Green小姐是不是去找那位Mr.Geller就好，反正今天上午咖啡厅没有什么事。”

　　“Are you crazy?”

　　“I am still your wife? Were you just never gonna tell me?”

　　“What the hell is wrong with you? I could just kill you！”（注）

　　本来课堂上还有几个鬼佬嘲笑讲台上Geller教授的“英式发音”，Julian戴着眼镜，好好学生地记着笔记，装作浑然不觉讲台老师的紧张。

　　只是这三段话实在信息量巨大，课堂一片安静，都化身了瓜田里的猹，仔细聆听起这位教授的绯闻。

　　Julian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讲台处的闹剧。

　　Geller先生试图安抚Green小姐却屡屡受挫，Julian没了兴致，他在图纸上勾勒出下一步和Thomas的商业计划，顿笔时，他忽而心有灵犀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只一眼，便笑了起来。

　　窗外绿意肆意生长，屋内人声喧闹不息，而想见的人正在看他。

　　阿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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