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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难重
人间地带不能随意使用灵力,所以星远非礼二人快马加鞭三个时辰,天边泛白之时终于看到了花羽镇的大门。
“我靠,终于到了。”非礼甩了甩胳膊,顺便甩开了手背上未干的雨水,“星远你是不搁山主那偷学了啊,竟然真下雨了。”
星远“哼哼”笑了两声,睨了非礼一眼,“还差点把某个不听劝的傻蛋淋成狗。”
“你才傻蛋呢。”非礼当即往她胳膊上拍了一掌。
*
“啪!”说书人将手中茶盏重重往案上一搁,茶水四溅,湿了案面,也将湿气沾染在了他的衣袖上。
只见他怒目横眉,拿着折扇的手分出二指虚虚指向前方,用着抑扬顿挫的语气:“玄衣少女一剑刺去,只觉自己划破了一团雾。”
“站在她面前的魔头,竟然只是一具分身!顾澄心中暗道不好,忙往后撤去,岂料那干瘪成皮、瘫软在地的分身不知何时缠住了她的脚踝!”
说书的收回手,语速减慢,声音也低沉下去,将接下去的故事缓缓道来:“顾澄难以挣脱紧缠脚踝的人皮,偏偏先前将她带来此处的蒙面少女也在此刻暴露本性——原来,她是一只嗜血残暴的鲛人!”
“嘶!”底下听客皆倒吸了口凉气,七嘴八舌的讨论,“这可如何是好啊。”
“依我看,这顾澄是要栽跟头咯!”
“嗐,哪有能人不吃苦头,这顾澄初出牛犊不怕虎,就该让她涨涨教训!”
“哪能这么说呢……”
说书人的视线扫过底下神情各异的看客,脸上的笑越发轻蔑,直到他的视线在角落与一位白衣少女相撞。
她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甚至连唇角都不曾牵动一下,神情平静地向他投去视线,似乎是在催促他快点将结局展现。
可就在他启唇的前一秒,少女挪开了视线,她看向某处,后利落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馆。
……
“叮铃,叮铃。”
纪知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怀疑自己是溺水后遗症导致的幻听,然而身后的茶馆依旧热闹,里头传来的声音与方才听到的别无二般。
那么结合现在的世界观,这空有声响却看不见人的怪异就有了解释——她撞鬼了。
纪知想转身回到茶馆,却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阻隔了她。
无奈,她只好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
渊长意来接人时便看到星远和非礼骑在马上互相给对方的胳膊甩巴掌,二人身上的蓑衣还没来得及脱下,一巴掌上去又抖落了雨水下来。
闹腾得很。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毛病啊。”渊长意没什么好气,但也作为接头人也算尽职尽责,给她俩安排了个不错的住所。
非礼原本还打算还两句嘴,这下都提起笑,捡着好话讲了:“哎呀,这么久没见我们长意还是那么好心哈,不愧是天仙榜常年第一。”
渊长意白她一眼,“呵呵”地笑:“老子长得好看这不众所周知的事情。”
“要是嘴里能吐出点漂亮话就更好了。”星远在一旁捅刀,听得渊长意又是一个冷笑。
懒得理。
深知要是拌起嘴来三个人会没完没了的渊长意选择了转移话题:“听说你们捡了个人?”
星远挑眉,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们捡人的时候要是避着人的话我可能就不知道了。”渊长意着人牵马去马厩,顺带冷嘲热讽,“你们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的当天,事情就已经传到我们逍遥弟子耳朵里了。”
“哇塞,那都传到逍遥了这事得被歪曲成啥样啊?”非礼脱了蓑衣后一股脑塞进芥子袋中,抬头就看见渊长意抬手摸鼻子,笑得阴险,非礼心中暗道不好。
偏偏自己打开了话匣,渊长意估计就等着她问这话呢。
“我听到的版本呢,是说你俩救下的女子其实是河神,你俩被她蛊惑,深深的迷恋上了她……”渊长意说着就忍不住笑,“还说为了娶她,非礼扒了她的衣服企图生米煮成熟饭……”
星远眉心一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非礼无言,她当时的确是扒了纪知的衣服,但那不是因为纪知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吗!
不过是担心纪知一个普通人穿着湿衣服会受寒发热,竟被谣传成是图谋不轨!
她非礼,真是好大的冤啊!
“所以究竟是什么情况?”渊长意止了笑,星远看她一眼,狐疑道:“桉青没告诉你?”
“老大只说是救了个女孩,我想知道的是具体情况啊兄弟!”渊长意说着搭上星远的肩膀,后者笑了两下,敷衍道,“跟老大说的也差不多。”
纪知的到来是个意外,她的来历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星远并不过多透露。
渊长意大约也察觉到星远有意隐瞒,便知这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事情,心下有了考量,也不再缠着问。
“说起来,花羽镇这边是个什么情况?”非礼重新束好头发后,终于提及此行的重点。
渊长意也收回搭在星远肩膀上的手,正色:“根据镇上百姓们的说法,大约是半月前开始有人失踪,大多为年龄十六岁到二十岁左右、容貌姣好、体型娇小的未出阁女子。”
“而且是性格比较内敛胆小,没有读过书的女孩。”
星远闻言皱眉,“没有读过书?”
人间的事她们都谈不上了解,只有稍微年长一些的非礼知道一些,“花羽镇虽然位于横州,但地处偏僻,朝廷上不会有人专门来关注这里的教书问题。”她停顿了一下,“所以……用以建立私塾的拨款,大概是被上级官员私吞了。”
“差不多。”渊长意点头,“花羽镇内只有一处民办私塾,名额有限,若不是特别宠爱的话,一般不会有人送女儿去读书。”
星远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正好方便了别有用心的人做事。”
“没错,”渊长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下去被苦得脸都皱成一团,“我靠,真难喝……没有读过书,就不知道该如何自救,更不会知道花羽镇以外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就算在离开花羽镇后有幸逃离,也无法依靠自己存活下……无论是在荒郊野岭还是某个城镇内。”
过后的不用细说,三人心知肚明。
这样的猜想一旦成型,便盘踞脑海,久久不散了。
“那么现在呢,你们查到什么了?”
渊长意摇摇头,领着她们出去了。
*
“姑娘……姑娘!”
纪知睁开眼,看见了白茫茫的天,她挪动视线,撞进了谁人的眼。
她刚才还在那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长街,如同孤魂野鬼般游荡,不过一个眨眼就又躺在了一个女人的怀里。
只不过周围投递来的视线太过刺人,纪知也没办法再继续躺在这个陌生女人的怀里神游天外了。
于是,纪知手撑地,主动从那双漾着水纹的眼睛里离开。
此时已有乌云朦胧罩着天空,隐隐有要落雨的趋势,纪知正思索着自己是早早回府还是先去茶馆避雨,身后便有温热靠近。
一把油纸伞稳稳停在身旁,正好挡住了砸下来的第一滴雨。
纪知侧头去看,执伞的人已经换掉了那副担忧的神色,不过眼睛依旧像是盛了水般湿润,其中装了点温和的笑意。
她开口,“在下纯色述,姑娘刚才突然晕倒,在下很担心,不如就由在下送你回家吧?”
纪知微微睁大了眼,有点忍不住想笑。
穿越来之后,她第一次见这么纯正的“古风小生”。
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笑的。
“我叫纪知。……麻烦你了。”
不过,与陌生人交流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呀,纪知这样想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许是看出纪知在面对陌生人时的不自在,纯色述一路上没有多说什么,但她垂下眼去偷看纪知的神色时,又发现纪知早已陷入了独属于她自己的思维中。
在想什么呢?
纯色述猜,大概是在想那个空有声音却不见人影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长街吧。
那的确是个很难忘却的东西。
……
“叮铃,叮铃。”
声音总是很远,纪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她已经能够感知到来自双腿传来的疼痛了。
但周遭景物一变再变,她却始终未能接近那个传来声音的“尽头”。
可每等她要放弃的时候,铃铛的声音都会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直到纪知受不住再次起身去寻找。
直到这一次,纪知看到了一颗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桃花树。
满地的花瓣彰显着它的不一般。
纪知想,这大概就是游戏中的提示一般的存在吧。
她抬手随意捡起落在头发上的花瓣,鞋子无情踏着一地柔软,试探着推动着那些无法推动的木门。
“阿慧……”
呼唤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然而,再要去找寻已经来不及,纪知已经置身于一片白茫中。
此后,她撞进了纯色述满是担忧的盛着水的漂亮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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