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变
誉衿十五年冬,木渠陈氏暗通栗州落案,彼时陈家小姐于承明求学,离京不过一日之程。
案板未至京城,那人先寻上了他。
日色渐沉,纪黎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一卷古籍,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只是盯着房檐的风铃发呆。那木鸟铃铛为他皇叔所赠,纪黎时常盯它失了神,实在喜欢。
十一殿下今日欢愉,只因纪常青许他,待他自栗州回来,就带他去浍风,去见见他日日所念之地。
忽而,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女低声的禀报:“殿下,有位姑娘求见,说是您的故人。”
纪黎眉头微皱,故人?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什么故人,见主子疑虑,侍从忆起那姑娘所托,将手中的玉佩奉上。见物,他即刻放下书卷,接过玉佩看了又看,急切了语气道:“让她进来。”
那玉佩,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母亲生前佩戴的物件,他曾无数次在母亲的画像中见过它。
不过多时,门被轻轻推开,陈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依旧是一身素衣,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疲惫与焦虑。
“殿下。”陈懿微微福身,声音有些沙哑,“民女冒昧前来,实属无奈。”
纪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蓦地一紧。这个人,他见过。何处所见……没想起来,似乎也不重要。
“这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纪黎的声音尚未褪去少年的青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懿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复杂:“殿下,这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或者说,这一对玉佩,是你母亲给了陈氏一块。”
纪黎的手指微微颤抖,又摊开了手心,“我母亲?她……”
纪黎的思绪走远,关于颖妃,他只记得她喜欢唱歌,喜欢教他唱歌,也喜欢听他唱歌。他依稀又见那模糊的身影,总是喜笑颜开的陪他玩闹,偶尔于花树之下失落,又说,“啊黎若是女子该多好……”
陈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殿下,不请我进去一坐?”
纪黎神色一凝,总觉得来者不善,却还是让开了门。
“我与十一殿下有要事要谈,你们先退下吧。”纪黎一脸蒙圈的看着她将所有人支走,自顾的坐下开杯倒茶。依稀之间,他似又闻到了一股异香。
陈懿见纪黎有些防她,苦笑一声:“殿下防我不错,如今民女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过了今晚,就是那待罪之身,我本不想牵连您,可如今……我别无选择。”
纪黎敏锐的捕捉到了词眼,目光清寒,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你想要什么?”
陈懿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坚定:“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我入宫的身份。”
纪黎不解,“你应知,我并无实权。”
陈懿听此,不由低垂了头,“为了确保没人能动我,我需要……怀一个皇子。”
纪黎反应半刻,瞳孔骤然收缩,后退两步后,声音支吾中带了肉眼可见的羞涩:“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陈懿毫不退缩,目光中带着决绝:“殿下,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至极,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您母亲曾受陈氏施舍脱身,今儿她这玉佩,你当真以为我仅仅是来物归原主的吗?我需要庇护,需要……七王爷的庇护。”
她分明说的是七王爷,为何却找上了他,纪黎愈发不解,只是恍然之间,忽觉头脑昏沉,他紧握之手渐渐松开,眸色沉迷之间立刻反应了过来,“异香……玉佩!”
玉佩从纪黎的手中滑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怒,一把抓住那人手腕,目光如刀:“你算计我!”
陈懿微微一笑,将手抽离,“这是第一课,殿下,您太容易轻信了。”
时间一分一秒,纪黎只觉四肢百骸似有千万虫蚁撕咬,他拍打在案的腕臂青筋暴起,额间布满细汗,用仅存的理智强撑着身体去开那门。却只见陈懿净白裙角,将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你敢!你这样对我……皇叔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陈懿听此,蹲下身来,看他的眸色是那样悲悯,又笑,“说到纪常青,殿下与七王爷关系确实不一般呐。”
可纪黎分明听不出她的意思,只是想抓住任何机会吓唬吓唬她,“你既知晓你还……”纪黎实在撑不住,意识已在临界之间,隐约听闻她后面还说了什么。
“这第二课……殿下又可知,他待你之心思不纯?太过单纯,终逃不过算计。”
纪黎意识完全沉寂,口中却仍念念有词。“他……会杀了你的……” 他只是用他的善意提醒着,不想有人因他散命。
许是见了他的纯善,陈懿即便知晓纪黎听不清,却还沉稳着语调应答,“商人,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让自己沦为绝地求生的境地,殿下放心,他不会杀我。”
为博一线生机,她说,需要给她一身份。纪黎不解,她又说,她需要一孩子……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