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

　　2008年10月6日
　　……
　　杨轩：就这些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能说的我都说了。
　　余哲明：那就说点你不能说的。
　　杨轩：不是，警官，我真就知道这些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首先我要是知道这场交易是假的我也不会来啊，还有那个江浩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他，他在哪我也不知道，真的。
　　余哲明：你都没见过江浩，他说和你交易你就来？
　　杨轩：这可关乎我在这市场的地位啊，我还哪管得了那么多，都在抱江浩大腿，想和他做生意的比比皆是，我还不把握机会。
　　余哲明：那现在呢，应下这单生意的时候有想过会来这和我面对面坐着吗？
　　杨轩：谁知道他拿假货还还报警。
　　余哲明：你到底是真傻假傻啊，都到现在了还没想通？你就是江浩的一步棋而已，谁会和将死之人拿真货，你好好想想，只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吗？
　　杨轩：什么意思，你是说这都是江浩设计好的？我只要答应和他交易我就必死？
　　余哲明：……
　　杨轩：…妈的！这个江浩，我没招他没惹他干嘛非要把我送入绝境！等老子出去的，第一个宰了他！
　　余哲明：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杨轩：靠，都针对我。
　　余哲明：老实交代，戴罪立功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
　　这杨轩有问题啊，即使杨轩再想成名赚钱，也不至于这点心眼儿都没有，都明知道自己的地位能和江浩做生意是不可能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去求证真实性，而是直接准备赴约？什么脑子。所以，这也就说明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一定是值得他信任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杨轩在江浩那边有亲信？不可能，他要是有那本事早就和江浩争一片天了，还用得着攀着人家。也不可能江浩，杨轩从没见过他，要是见过当年也不会不认识，况且江浩这人从未露过面。唉？难道！
　　“余队，张局叫您去下办公室。”
　　面对正深思的人突如其来的声音真的会吓一跳“啊，好，我知道了，马上去。”
　　“咚咚”
　　“张局您找我？”
　　“呀，来了，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公安厅的秦厅，这些也都是省内的专员，说是省里有个案子可能和你调查案子有关，希望咱们能跟进一下。”
　　“秦厅，我叫余正。”余正恭恭敬敬的握了个手。
　　“哈哈，好，这位就是我们临海市禁毒支队支队长余正。”张少安拍着余正的肩膀，像是在介绍着自己的孩子一样骄傲。
　　“呦，这不会就是余哲明的儿子吧，还真是有你爸爸当年的风采啊！”秦光熠用赏识的目光打探了过来，“早就听说临海市有个年轻的警员，屡破大案，一年内就查获毒品六百余斤，严重打击了贩毒团伙，真是年轻有为啊！”
　　秦光熠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孩子，身材健硕，搭配着警察制服更显坚韧，他不禁想到几年前余哲明的风姿，感慨万千。
　　余正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没有没有，哪有那么厉害，都是大家的共同努力！”
　　张少安看到余正的不知所措，便笑了起来：“哈哈哈，余正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自从警校毕业就一直跟着我，很认真也很聪明，每一步都做到脚踏实地，一丝不苟，小小年纪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属不易。秦厅您这次来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和我们余队长说，我们定会全力配合。”
　　“是什么案子？”
　　“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个16年前的案子。”
　　“16年前？林叔叔失踪。”
　　“16年前你父亲实行收网计划，可就在那天他的卧底林尘生本应该完成任务归队，可却在那天再也没了消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林尘生卧底身份暴露，收了江浩的钱跑了。”
　　“不，不可能，林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嗯，有些当年的警察也不相信，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余正一听到是有关林尘生的案子，立马认真了起来，“秦厅，您刚刚说这件事有蹊跷，那是不是就说明林叔叔是被陷害的。”
　　“嗯，很有可能。一名从业多年的老警察，为了抓到江浩化妆侦查了近十年，我实在是不相信这样的一名警察会因为这些钱而忘记自己的初心，违背自己的原则。”秦光熠目光坚定，像是在看着一个正义的真相。
　　“此外，我们还有一个案子可能和16年前有关，所以省里成立了103专案组来翻案，也是为了能尽快抓到江浩，还给我们卧底的清白！”
　　“好！秦厅您放心，我这些年也在查这件事，我会把我这些年所收集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余正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自己调查，因为小时候林叔叔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对自己很好，又因为自从那年父亲一夜白了头，一直放不下这件事，而林尘生的儿子林迟，也是自己最好的伙伴，因为这件事在黑暗中长大，现在也没有了消息。这沉重的担子余正一个人默默背了四年，而今天秦光熠的到来像是看到了知己，莫名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让他的担子轻了几分。
　　“唉，不要叫我秦厅了，现在是秦组长，我们就是103专案组的主体！”秦光熠看着眼前这个斗志昂扬的年轻人，也增添了不少信心。
　　“师父，要不您也加入我们吧！”余正满眼期待的看着张少安。
　　张少安正喝着水：“嗯，咳咳，唉，这个案子是你一直在调查，我都没有你了解的多，我就算了，你这去忙103案了，其他的事呢？我还是留在这等你平安回来吧，但是你有需要随时向我提。”
　　“好吧，那秦组长我先去整理一下这些年的资料，我们晚点找个时间边吃边聊。”
　　“好，随时联系。”
　　余正回去定了饭店，找了这几年的档案和收集到的信息，以及当年的口供，匆匆去了约定的地点。
　　余正抱着一堆文件在“百味楼”的门口，“秦组长，这里！”余正朝秦光熠摆了摆手，“师父说省里来的都挑，让我定最好的，好好招待你。这可是临海市最豪华的饭店了，进去尝尝？”
　　秦光熠看着余正，先是一愣，然后拍着余正的肩膀笑了起来：“哈哈哈，进去尝尝可以，就是，省里的都很挑吗？”然后转过头问那几个同事，“我们挑吗？有什么吃什么没那么多讲究，哈哈！”
　　“啊？哈哈哈。”余正和秦光熠相视一笑，一行人走进了饭店。
　　“来，说说你所知道的，我们交换一下线索。”
　　余正简单和秦光熠说了当年的情况，又拿出了杨轩的口供：“您看，最可疑的是这个口供，我今天早上看了一遍发现点问题，如果杨轩所说属实，那么告诉他交易消息的这个人，既然能让他做到可以不去查证真实性，而直接选择相信，那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林叔叔，据我所知林叔叔当时在那里做江浩的直接下属，所有的任务都是由江浩直接下发，所以杨轩才会那么相信他。但是，我的疑点并不在这，而是明明杨轩这么可疑，为什么这案子当年直接草草结案了，明明可以继续查，为什么突然说放下就放下了。”
　　余正顿了顿继续说，“林叔叔可能是唯一一个真正见过江浩的人，却还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警方就已经被封口了。”
　　“秦组长，这些疑点连我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其他警察呢？这么明显的漏洞当年的警察为什么说不查就不查了？”
　　“这也许就是你父亲在当时有那么多那么好的机会中，放弃警察这个职业的原因吧。”
　　“……”余正低着头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口供那一排排丑陋的字迹，双手攥紧拳头，满眼的不甘。
　　秦光熠晃了晃余正的头，“我知道，你是怀疑警队有问题，甚至是可以拿出直接证据，只是你觉得重翻旧案，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还有可能被那些另有所图的人伤害。”
　　“林叔叔就很有可能是那些人暴露的。”余正压着怒火。
　　“但是我们是警察，警察的职责就是将那些不公平，不正义的事，转化为公平正义，这段路上可能是不被人理解和看好的，可能是极为孤独的，也可能是在无数只饿狼的眼皮底下去完成的，即使这样我们都不能退缩，我们就是在光中逆行的人。”
　　秦光熠看着余正，继续说，“我们是民众最坚实的后盾，我们也是这个社会打击黑暗最锋利的器刃。我们只有前行，没有后退。”
　　“师父也说过干我们这行的，从来都是隐名埋姓，默默行事。”
　　“你师父有的时候说的也是对的。”秦光熠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坚定的看着余正。
　　余正抬起头从容一笑。
　　“好了，我来说说我们的发现，我们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在几天前，治安大队接到举报，在一个名为拾光的旅店有人聚众赌博，还打起来了，经尿检那几名都磕了药，并且还都不是第一次，经初步盘查，那几名人交代了他们的供货人，不知道全名叫什么，只知道都叫他狗哥，而这个狗哥做事很高调，经常出没在酒吧、夜店这些地方，身边美女无数，最重要的就是有人曾看见他在江浩的一个工厂里出来过，所以我们怀疑这个狗哥的上家很有可能就是江浩。”
　　“狗哥？我们这里并没有他的资料，要不先去他经常去的酒吧、夜店看看？”余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疑惑还有叫这种名字的人。
　　“嗯，查过了，这个狗哥经常去一家名为vision V深的酒吧，而那几名吸毒人员住的旅店，也就是那个拾光旅店和这个酒吧是同一个老板，你说巧不巧。”秦光熠带着笑腔。
　　余正点点头，“所以，这个酒吧的老板也可能有问题，那这个老板也就很有可能是给他们提供交易场所的人。”
　　“没错，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酒吧的老板叫何川，很年轻，却开了两家这么大的店，很有必要让我们去会一会他。”秦光熠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所以几天前，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去试探过他。”
　　“那结果呢？这人有问题吗？”
　　“不好确定，只是何川这个人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秦光熠淡淡地说，“我们刚进去后并没有直接暴露身份，而是在一旁观察着那里，昏暗的灯光配上炸裂的歌曲，还有时不时打过来的闪光灯，弄得我们头很胀。”
　　“里面装修非常豪华，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吧，拍了照片，回去后我们问了专人，发现里面的灯光和音响一个就要十几万，每个卡座的沙发也都是纯真皮，就连吧台也是用景泰蓝大理石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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