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不会做饭的美术生钓不到池面帅哥

作者:小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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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篇(上)


      10.

      富冈义勇救回了蝴蝶香奈惠。

      11.

      我在醒来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哪怕在梦中也依然纠缠着我的恐惧在此刻终于烟消云散。但我还没能将自己放空多久,蝴蝶忍就打开了病房的房门,在对上了我的视线后,满面疲惫的女孩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蝴蝶忍不会在她的姐姐面前哭泣,因为她不愿让自己的姐姐担心,蝶屋尽是比她年纪还小的女孩,唯一比香奈惠还大两岁的我成了她最后倾诉的港湾。

      “菱。”

      蝴蝶忍在我的颈窝擦干眼泪,坐直身子牵住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道:“你放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心下一明,看来是要去面对鬼杀队的总上司了。

      我对她点点头,蝶屋的小妹妹们都跑过来照顾我,帮着我扶着坐起来,端来了甜粥让我喝下去恢复一些体力。

      蝴蝶香奈惠还在昏迷中,尽管没有了生命危险,却还是要小心照顾。蝴蝶忍是蝶屋里除了香奈惠以外医术最高超的人,而我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暂时晕了过去,身体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因此,在确认我一切都好后,蝴蝶忍又匆匆离开了。

      14岁的女孩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为了少女,皱眉掐腰这种娇俏又略显稚气的动作在她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和香奈惠相像的举止和神情。

      香奈乎代替蝴蝶忍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小家伙在我旁边坐立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就放轻了声调和她说道:“去帮我把画板和画笔拿来吧。”

      有了“命令”,香奈乎一下子就自然了不少,她快速地跑去帮我把画板拿来,又安静地在我床边坐下。这次的炭笔没有再不受我的控制,规规整整的画出了我想要的线条。

      我画了一幅在院子里练习招式的香奈惠。

      画中是熟悉的笔触,我不是大师,只是个普通的幸运的艺术生,通过了应试教育考试考上了艺术类大学,我的画法总会不可避免地携带着应试画法的影子。

      我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一笔一划就能知晓他人生死的压力实在太过沉重,这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承受的重量。

      在短暂的休整过后,早在院内等候多时,却被蝴蝶忍强硬地拒绝在外的隐终于再也等待不了,焦急地冲进蝶屋通知我去参与准备进行的九柱会议。

      “实在非常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催促您的,但还是请快一点。”

      面前的隐几乎要哭出来了,看着像是对耽搁了柱级成员开会这件事很是害怕,倒是让我有些愧疚起来。

      蝴蝶忍还在手术室里,我没有让人去打扰她,而是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准备独自与隐一同前往。但就在我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站立在门口。

      富冈义勇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模样,他径直忽略了瑟瑟发抖的隐,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带你过去。”

      隐一听立刻就要过来阻止:“还是我来吧,水柱大人。蝴蝶忍小姐说您受伤很重,要尽可能地静养,这种琐事我来做就好”

      富冈义勇没有搭理他,还是固执又无言地攥着我的手腕。

      我平时偶尔也会运动一下,身形还算纤细,骨架也并不算大。富冈义勇宽大且带着厚厚刀茧的手罩在我的手腕上,仿佛稍微用力就能将我捏断。

      男性与女性之间体型的差异在此刻显现了出来,或许是发现这对比明显的差异,富冈义勇握着我的手稍微松了松。

      而我也是这才想起,当初我见到富冈义勇之前,在神崎葵支支吾吾的对话里,是有提到过他是来蝶屋疗伤的。

      他在身上带伤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我,答应了我,又毫不犹豫地带着我的请求转身离去。

      我是普罗万众中最普通不过的存在。

      但因为我是普通人,所以我可以有更多的活法。我对鬼没有仇恨,身上没有背负着亲人朋友的血债,我可以自在地活着,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在考上大学的时候,比我的同学们都普遍小了一岁,上了大一也还未满十八周岁。我还年轻,年纪还小,我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也不用压抑我的春心。

      在这一刻,我对富冈义勇心动了。

      12.

      我最后还是被富冈义勇带过去的。

      富冈义勇平时看着像个任打任骂的受气包,事实上他面对我们的时候也确实表现如此,但其实只要他下定决心的事就很难再被他人改变。而他执意要带我过去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担心我一个人过去会被其他的柱级成员吓到说不出话,香奈惠受伤了,他就代替香奈惠站在我这一边。

      当然,他的原话并没有那么动听。

      富冈义勇是这么和我说的:“你太没用了,一个人完全不行,最好跟在我后面。”

      富冈义勇相处守则第二条:想要友好相处,务必自动识别富冈义勇语句中的深层含义。

      我听出了他隐藏深处的关心,又惊奇于他鬼才般的表达能力,只能用看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宽容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爬上他的后背,尽可能的不压到他的伤口。

      隐伸手过来替我在眼处系上布带。

      富冈义勇在我摸索着环住他的肩膀的时候稳稳站了起来,少年的肩膀宽阔,架住我双腿的手结实有力,哪怕是抗着我将近百斤的重量也毫不费力,我感受着风快速吹过我颊边的力度,丝毫看不出这人是蝴蝶忍口中需要静养的存在。

      但即便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我成功落地,拆下眼罩的时候,我还是顶着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从内到外一一排列过来的,每位柱的外形都鲜明各异。

      我抬眼望去,内心里回忆着香奈惠从前给我口述过的各位柱的外貌描述,带我离开藤之屋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外表华丽且身形高大的音柱宇髄天元,先前碰过一面的风柱不死川实弥,从未见过面、但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热情似火的炎柱炼狱杏寿郎。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蛇柱伊黑小芭内。

      我在分辨出几位柱的身份后就收回了视线,对相识的不死川实弥还有悲鸣屿行冥问好:“不死川先生好,悲鸣屿先生好,好久不见了。”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盲目中眼泪径直淌下,呜咽着说了声“南无”:“确实是很久不见,香奈惠那孩子多亏了你的帮助,实在是万分感谢,千叶小姐。”

      话题牵扯到我如今过来的原因,现场的几人也一同望了过来。

      被四双眼睛齐齐盯着,哪怕是我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顶着这几道视线,我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其实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从前画画都很正常,那天也是突然觉得很不安,所以……”

      我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最自来熟的音柱宇髄天元已经满脸好奇地凑近了我,在我面前俯身催促着我说道:“你居然会画画?很少见啊,这年头能找到会画画的女孩子不多了,现场给我们来一副呗。”

      一击必中美术生雷点呢,宇髓先生。

      我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正打算说些什么推脱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把我拽住了,我抬头一看,富冈义勇已经往前一步放在了我的面前。

      他抬头对了上了宇髄天元的目光说道:“你靠太近了,会吓到她的。”

      我顿时对即便不会说话也坚持说到做到地挡在我身前的富冈义勇肃然起敬。

      站在我身前的富冈义勇成功收获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宇髄天元显然要比不死川实弥脾气好得多,又或许是事情发展引起了他的兴趣,他非但不觉得尴尬和失礼,反而还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他一把揽住富冈义勇的肩膀,挑着眉问他:“喂富冈,你跟这姑娘什么关系,这么护着她?”

      富冈义勇沉默半晌,在几人的围观中认真且坚定地回答道:“她是给我做饭的。”

      我一脚朝富冈义勇后腰上踹了过去。

      而一直像蛇一样窝在树上看戏的蛇柱伊黑小芭内也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13.

      最后阻止了我殴打富冈义勇的是我的顶头上司产屋敷耀哉先生。

      穿着裤装的几位柱纷纷低下头,伊黑小芭内也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排人整整齐齐地单膝下跪行礼。我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裙摆犹犹豫豫了半天,正想着要不就和他们一起跪下时,产屋敷先生开口制止了我。

      “不必行礼,千叶小姐。”

      额角蔓延着紫色疤痕的少年身边伴着他的妻子,他神色温和,笑容和煦地对我说道:“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民国女子。听闻民国之人对跪拜礼仪十分讲究,不用勉强自己入乡随俗。”

      我被他说得一愣,然后才想起,按时间来算,现在的中国确实还是民国时期。

      鬼杀队每天的生活就是执行任务、杀鬼、以及救治病人,每位成员各司其职,面对鬼的生活让他们与国家政治之类的问题脱离许久,产屋敷耀哉这一句话让我一时间有种奇特的失真感。

      说实在的,我从前就有怀疑过一件事。鬼这种东西在我过去十几年的生活里闻所未闻,假设它真的存在过,以日本文化对怪谈的包容程度,不应该连个类似的故事都不曾出现过才对。可如果它真的不曾在我的世界存在过,那我现在又是在哪个世界呢?

      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抛开思绪,有些紧张地朝产屋敷耀哉鞠了一躬:“多谢产屋敷先生的理解。产屋敷先生日理万机,我不过是蝶屋的一个小角色,不好耽搁您和各位柱级大人们的时间,不如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赶在所有人开口询问之前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叙述完毕,甚至现场掏出了纸笔作画。

      “我是在香奈惠出事的当天中午突然有预感的,要说具体的感觉的话就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寒冷,即便身处安全的蝶屋,站在太阳之下也觉得如芒在背。我想要正常的画画,手却不受控制。”

      我夹好速写纸,早已准备好的炭笔削得尖细,但就在我想随便画些什么的时候,手却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我努力的压制住这种不科学事件带来的诡异感和不适,微颤着语调继续解说:“……就像现在这样。”

      原本只是面带好奇围观的几人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连同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在内,都一眨不眨地观察起我的动作。

      但就在纸上的人慢慢清晰起来的时候,呈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两个陌生的孩子。

      容貌相似的男孩们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阳光透进窗檐,血浸透了他们的身体,也浸湿了地面。

      他们的动作定格在不能触及的双手间。

      手中的炭笔终于啪嗒一声掉下,我颤抖着手指抽出画纸,又把先前画的训练中的香奈乎速写一同递上,两张画纸的画风显然对比明显。

      我突然莫名的感到难过,这股难过甚至压过了知晓生死的恐惧,因为我知道了他们死亡的命运,却没有能力去拯救他们,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天音夫人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两个孩子我认识,他们是一对生活在山上的双胞胎,父母双亡。我之前怀疑他们是初始呼吸的剑士后代,想带他们回来,但其中的哥哥不太乐意弟弟成为剑士这种危险的职业,所以被拒绝了。”

      心中的悲伤顿时被抽枝拨去,我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天音夫人。

      在场的几人互相望了望,最后是产屋敷耀哉开口下了决定:“为了确定千叶小姐这种作画预言的准确性,趁着天还亮着,小芭内还有杏寿郎就陪着天音去那两个孩子家一趟吧。”

      两位柱级成员没有丝毫不愿,果断地点头接下了任务。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在场的几人,急忙阻止道:“等,稍等一下,这样也太草率了,万一是很厉害的鬼怎么办?我还是再多画几张,说不定能得到更清楚的信息……”

      说着,我想要去再拿起炭笔,却被富冈义勇压住了手腕。

      被我踹了一脚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富冈义勇终于屈尊降贵地开了金口,却是让我不要再动笔了:“已经够了,不要再画了。”

      这种过于直硬的话语让我有些不喜,更何况我现在的心绪和状态并不算好,我立刻皱起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产屋敷耀哉带着奇特的抚慰人心的音调随之响起:“请去休息吧。”

      有着紫藤花一般紫色眼眸的产屋敷当主对我付以微笑,明明应当是和我一样的年纪,望着我的眼神却如同长辈在注视年幼的孩子那样。

      他温声细语地对我说道:“义勇是看出你已经很累了,所以才阻止你的。那孩子不太会表达,还请你多担待些。”

      我诧异地抬头望了富冈义勇一眼,这个木愣愣的家伙依旧像个木头一样不做声色,若非产屋敷耀哉点醒,眼下精神状态糟糕的我恐怕也会对他的不够温柔产生怨念。

      我一时间有些愧疚,富冈义勇毕竟与常人不同,不该对他报以他能拥有正常人的反应那样大的期待的。

      他从小颠沛流离,唯一的姐姐都命丧鬼口,从小就开始训练使刀,好友也离他远去。这样惨痛悲苦的人生,他只是有点交流障碍,已经算是个很不错的结果了。

      更何况富冈义勇还小我两岁,满打满算今年也才17,日本的成年年龄都要20岁,我应该对一个未成年宽容点的。

      于是我尝试着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后放在了他的头顶,看着硬刺刺的头发其实意外的柔软,在我手下收敛了外表看起来的所有锋芒。

      “抱歉,误解了你。”我对他说道,“等你休息好,我给你下顿厨补偿一下吧。”

      说罢,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说我一个学画画的,现在居然没出息地天天躲厨房里做饭,要是被我妈知道她花了十几万培养的美术生在给你当厨子,怕是会抢了我的菜刀来砍你。”

      富冈义勇头一次面对我这样的语调,居然有些无措地望了望我,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产屋敷耀哉。年轻的当主对他回以鼓励的微笑,但并没有再开口协助他,富冈义勇只好又面对了我。

      噎了半天,他才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一句话来:“不会没出息。……千叶,跟别人不一样。”

      我看着他努力寻找合适的话语回答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你很厉害,有力气,能杀鬼,这才是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所最需要的东西。但我……我过去的十几年只学了艺术,连读书都是个半吊子,在这里……”

      说到这,我才顿了顿。

      我有些低落:“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一样。我所学的一切在如今没有任何作用,我又不能上学,没有钱、没有学历,就连学了多年的艺术也不算非常出挑,我如今只是在苟活罢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面对了我一直回避的现实。

      离开了现代社会,离开了家,离开了母亲,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14.

      最后我们的对话被我强行终止了。

      因为伤春悲秋不是我的个人特色,虽然那个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精气神十足的炎柱先生总是瞪大着眼睛想说些什么,不过刚冒出两句“饭能不能也做一份给我”就被音柱先生捂着嘴巴往后拖。

      我原本有些伤感的情绪也一下子被这副场景逗笑。

      “唔姆!少女还是要笑起来才好!”

      炼狱杏寿郎朝我露出堪比太阳的灿烂笑容,感染的我的情绪也变得喜悦起来。我对他笑着道谢:“谢谢,炎柱先生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请问有空可以给你画张画像吗?”

      炼狱杏寿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

      眼看着我和炼狱杏寿郎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富冈义勇皱了皱眉,伸手扯了我一把。我回望过去,只见他手放在腹部上,张口想说些什么,然后顶着宇髄天元的鼓励的目光开口说了一句:“我饿了。”

      宇髄天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我早在调节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改观对富冈义勇的看法时放宽了心态,我温和地应声道:“好,那我们就先回蝶屋吧,先去看看香奈惠好吗?”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重新拿起布带系在我的脸上,然后弯腰将我抱了起来。黑暗中悬空的感觉让我没忍住小声惊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死死抱住富冈义勇的肩膀,又在顾虑到他看不见的伤口时松了松手。

      我将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说道:“我好了,我们走吧……富冈。”

      手臂触碰的肌肤僵硬了一下,又慢慢放松下来,最后我听见他微不可闻地应了我一声“嗯”。

      熟悉的速度再次带动着风拂过我的脸颊,我在内心不过犹豫了一瞬,就选择将脸埋进了富冈义勇的胸前。被我揩了把油的人脚下一滑,险些把我给甩下去,让我不得不抛开一切顾虑更加抱紧了他的脖颈。

      我向来不是什么柔情小意的女人,刚才对富冈义勇说的那句话已经是有史以来我对他最温柔的一句了,我一下子恼羞成怒地朝他的脑袋锤了一下,伸手就要挣开:“富冈义勇!你干什么呢,不想抱就别抱了!”

      富冈义勇赶紧伸手将我紧紧抱住,倒是把我勒得生疼起来。

      “我没有。”

      被我指责后的富冈义勇声音带了点委屈,低落地说道:“我没有不想抱。”

      话音刚落,无论是我还是富冈义勇,我们都一起安静了下来。风依旧在擦过我的脸颊,但很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富冈义勇心照不宣地将速度降了下来。

      感受到气氛与往常不同的我也跟着平息了怒火,我重新将手环上他的肩膀,引导他说出未言之语:“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但富冈义勇在接收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疑惑,他是有话想说,可到了真的要他说出来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满腔心意仿佛石块一样堵在喉口,最糟糕的是,如果不将那石块吐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

      他的师傅是男性,队友也是男性,朋友又几乎没有。他跟蝴蝶香奈惠不相熟,可蝶屋里除了蝴蝶香奈惠都是些小妹妹,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向谁询问自己奇怪的状态。

      于是最后,他只是闷闷对我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和炼狱凑那么近。”

      我的嘴角随着这句话染上笑意:“好啊,还有想说的吗?”

      “你也不要给他做饭。”

      “我会考虑的,但要是他给的钱多……”

      “我把所有钱都给你!”

      一声略带急促的话语打断了我,与此同时,目的地似乎是也已经到达,我还没来得及揭开眼上的布带,就感到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被塞到我的手里。

      富冈义勇有些着急,又带着焦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薪水以后会让隐直接发给你,炼狱他还要养他的父亲和弟弟,他的钱绝对没有我的多……”

      我摘下布带,对视上他的眼睛。

      与以往不同,富冈义勇的眼睛里不再没有情绪,反而是带上了一些孩童般茫然无措的神色。我耐下心来,慢慢的逐字逐句地询问他:“富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他蹙着眉,顿了一下后又说道:“我好像也不知道,但我不想你叫我富冈。”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我想你叫我的名字。”

      “可以,义勇。”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眼前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像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爽快一样。但很快的,他又在我笑意吟吟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几乎要落荒而逃。

      就在他要踏出院门的时候,蝴蝶忍出现在蝶屋门口,皱着眉喊住了他:“请站住,富冈先生。”

      她的脸上还有因照顾蝴蝶香奈惠而残留的汗珠和疲惫,满脸不快地对富冈义勇说道:“腹部被割了那么大的伤口还想往哪跑?既然是个伤患就乖乖躺蝶屋的床上,不要到处乱跑给医护人员添麻烦。”

      富冈义勇在我的死亡凝视下彻底僵硬了。

      15.

      在富冈义勇被押着在蝶屋疗伤的这段时间,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也终于在长时间的轮班巡逻下与鬼的手中救下了时透兄弟俩。

      彼时正巧轮到的是炼狱杏寿郎,柱的工作格外繁忙,他抽空赶去解决了一下就近的鬼,在返回的时候却看见了已经和鬼纠缠了有一段时间的时透无一郎。

      “我已经来了,请退下,由我来便好!”

      踏着夜色而来的炎柱刀下是炽热的焰火,火光划破了黑暗,撕裂了死亡的威胁,轻而易举的斩断了鬼的脑袋,也斩断了时透有一郎死亡的绞绳。

      时透双子的命运轨迹就此改变。

      我在夜晚被蝶屋匆忙的脚步声吵醒,今夜我代替了已经劳累多日的几位小妹妹们,替养伤的蝴蝶香奈惠守夜。蝶屋的灯刺亮了昏昏欲睡的我的眼睛,我先是看了眼戴着氧气面罩的香奈惠,确认了一切仪器都显示正常后,才蹑手蹑脚地起身关门走了出去。

      我和炼狱杏寿郎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担忧地看着半夜爬起来继续手术的蝴蝶忍,不禁有些担心她太过拼命把自己给累坏了。

      “要是当初,我学的不是画画就好了。”

      透过紧闭的手术们,我轻声说道。如果当初没有学画画,而是学的医,那么现在蝶屋就不需要让蝴蝶忍一个人撑起来,我也不会显得那么没用,可以多帮点忙。

      “请不要这么说,千叶小姐。”

      或许是夜已深,顾虑到沉睡的病人们,炼狱杏寿郎也跟着放轻了声音,被压低声调后的嗓音带着奇异的磁性。炼狱杏寿郎是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鬼杀队里特有的早熟的孩子。这个年纪或许应该在读大学,或者在假期里偷偷摸摸瞒着父母起来打游戏,可他们却挥起了刀剑。

      他低声安慰我:“如果不是你事先用画预言出了未来,这两个孩子估计都要殒命与鬼的口中,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

      我转头望向他,却看见他身后出现了另一个被隐背着的男孩。他的身上被简单包扎过了,双手搭在隐的身上向下垂着,还在止不住的发抖。

      我赶紧站起身,指挥隐往另一个房间走:“往这边来,不要打扰其他病人。”

      沉默着没有发出声音的男孩长的和我那天画纸上画出的双胞胎一模一样,长发乱糟糟地披着,身上穿着纹着银杏的类似比甲的衣裳,脸上、手上、膝盖全是伤口。

      我让他坐在椅子上,转身去寻找消毒和消炎的药水,拆掉隐用力绑紧止血的绷带,用双氧水为他清理伤口。

      我一边手脚利落的做着这些已经熟练的基础治疗手段,一边轻声安慰他:“小弟弟,忍着点啊,姐姐动作很快的,马上就不会疼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年长者的关怀,又或者是对病房里另一个男孩的担忧,刚才还默不作声的男孩顿时一抽一抽地呜咽起来,明明想努力控制住,却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掉着眼泪抽噎着问我:“姐,姐姐,我哥哥还有的救吗?”

      我手下的动作不停,嘴上非常坚定地回答他的问题:“有救,你哥哥肯定能救回来。小忍是蝶屋医术最高明的医生,伤更重的病人都让她从死亡边缘拖回来了,更何况是你哥哥。”

      我触碰到的双手粗糙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程度,我用针挑掉穿插在其间的木屑,包扎好他的手,又开始处理他的脸和膝盖。

      等终于将所有的伤口包扎完毕,我才去拿来毛巾脸盆,小心地擦拭他的脸颊。我帮他把长发梳直,脏污褪去,眼前的小男孩才看起来顺眼了一点。

      我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忍不住迎着他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眼睛询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他一开口,又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我叫时透无一郎,今年11岁了。”

      11岁。

      何其悲苦,要让这么小的孩子经历这种事情。

      如果是其他更早熟一点的队员们遇到这种事情,或许我还不会这么难过,毕竟呆在蝶屋两年了,我总得习惯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接受死亡受伤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努力不和那么多人深交感情。

      可偏偏眼前的时透无一郎年纪那么小,是眉眼都没张开的小,他像棵青葱碧绿的树苗,才刚颤颤巍巍地挺直身躯,就遭受了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

      我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强硬地压着他躺了下去。

      “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我替他盖上被子,不容拒绝的将手压在他的的被子上:“你该休息了,只有休息好才能让你哥哥见到状态更好的你,你难道希望你哥哥醒来后发现好不容易从鬼爪中活下来的弟弟为了他把自己折腾病了吗?”

      时透无一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又从被子里伸出手问我:“姐姐……那你可以牵牵我的手吗?”

      他沙哑又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想妈妈了。”

      我搬来椅子在他的床边坐下,牵住了他的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姐姐答应你,你睡吧,在你睡着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开始,空气中还有一些残留的抽泣声,后来也慢慢消散了。只是直到天空微亮之际,无一郎抓着我的手还会忍不住地突然攥紧。

      我强撑着困意不睡,想等无一郎睡得踏实些了再走,但很快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就被端到了面前。我险些被吓得叫出声,待看清了富冈义勇的脸后才压下了砰砰直跳的心。

      我接过茶杯,小声地责怪了一句:“吓死人了,你走路都没声的。”

      “走路有声的都被鬼给吃了。”富冈义勇回我。

      话题很快就被说死了,两人一时无言。

      一片沉默之中,富冈义勇又不死心地开口找了个话题:“你怎么一直牵着他的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即便睡着也紧皱着眉头的小孩,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他才11岁……我离开家之前,有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亲戚家的弟弟,我来这里的那一年,他也才11岁。”

      “我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喜欢小孩,但因为他还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天天跑去看,看久了,也就有感情了。”

      我说着,忍不住回忆起了从前的生活,却发现那些美好的日子在我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再美好的、再痛苦的,也会湮灭在时空的轮回中。

      我顿时有些迷茫,我望着已经在微亮的天边照耀下逐渐明亮起来的房间,喃喃自语般询问道:“才两年,我居然就已经忘了那么多事……义勇,你说,我还有机会回家吗?”

      我还能看见妈妈吗?我还能再去读大学吗?我还能回到过去吗?

      一双手从背后拥住了我,将我纳入了一个沾着夜晚露珠湿冷气息的克制的拥抱。

      富冈义勇对我说:“等我杀完了鬼,职责尽完,我帮你回家。”

      “可我的家很远,是如今的人类都完成不了的旅途,你怎么办?”

      “……我会努力的。”

      我侧过身,对上富冈义勇的眼睛。或许是意识到让我仰着头的动作过于疲累,富冈义勇在我面前蹲下,像只听话的德牧犬一样安静地靠在我的身侧,选择自己抬起头来注视我。

      我问他:“你想吻我吗?义勇。”

      他咽了咽口水,眼里染上紧张,却还是诚实地回应了自己的欲望:“我想。”

      我于是轻声对他说道:“那么,说句喜欢我吧。”

      沉默只有一瞬。

      无论是紧张还是手足无措都被他抛诸脑后,一声比往常都要清晰的“我喜欢你”在我耳边响起,我低下头,将那句告白湮没在他的唇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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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中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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