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女伯爵

作者:疏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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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


      第二天镇上来了一个大美人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每一个地方,小镇上流言之迅猛,说不定就连马厩里刚刚出生的小马驹都已经把同一个消息听了好几遍。
      绯拉娜的气质和淳朴的南方乡野小镇格格不入,当她出现在镇上最大的铁匠铺里时,不管是憨厚的铁匠,精明的老板娘还是铺子里来来往往的主顾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绯拉娜脚上蹬着锃亮的长靴,把她挑长的身量显得更加挺拔。如果说昨天见过她穿着长裙端坐用餐的人会称赞那简直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淑女,那么今天看见绯拉娜一身整齐制服英姿勃发的模样,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一定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骑士:看看她一丝不苟的头发和严谨到最苛刻的主教也会满意的装束,还有那样干净,端庄,美得令人目眩的面孔和坚毅平静的目光!赞美主!
      铁匠铺里腾腾的热气熏得绯拉娜雪白的脸孔微微发红。她没有选择在精心装饰过的武器店买那些贵族冤大头们热衷错金花钢剑,就是因为预算有限。她在街上找人打听过了,这个老汉克是镇上最好的铁匠——
      就连城里的大商人也会偶尔亲自到老汉克的店里来挑货呢!
      “你买什么?”洪亮沙哑的声音响起。绯拉娜一下子就被铁炉旁边正在淬火的大汉吸引住了目光。古铜色的皮肤,茂密的胡须与稀疏的头发截然相反,胸口被高温烫得通红却像是习以为常…
      “我买一把短剑,要最好的…一尺三寸。”
      “我这里没有现成的一尺三寸的剑。”他头也不抬,对自己店里的东西一清二楚,“你可以订,但是要等到明年一月了。”
      已经是初冬,但距离明年一月也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绯拉娜等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其他的。
      绯拉娜迎着众人的目光,一眼就相中了挂在墙上最左边的那柄短剑。长度虽然不顺手,但是可以绑在大腿,同样上不影响活动。手柄粗细大概也是正好能握住的样子,还装饰成了兰叶的形状。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没能在上面刻上家徽……不过没关系,绯拉娜终于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以后会有机会的。
      付了钱绯拉娜又顶着一群人的目光离开了。她有点想笑,就连店员小男孩收钱的时候都盯着她发愣,差点找错钱,还因为她的道谢而抹掉了零头。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虽然这张脸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不过偶尔也能帮上自己一点忙吧。
      买好了剑,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教堂。
      一面赶路,绯拉娜的心在悄悄滴血。老汉克的东西好是好,贵也是真的贵,利索地付完钱,绯拉娜的口袋里仅剩下一个月的口粮了。
      “要吃不起饭了啊…”绯拉娜叹气,“要是以后老是来教堂吃圣餐,不知道主教会不会耻笑我。”
      镇上的教堂理所当然地矗立在最繁华的地段,修建得肃穆而古朴,相比之下就连市政大厅都可怜巴巴地缩在旁边的角落里。即使不是礼拜日也能看见不少民众前来祷告或者忏悔。
      她进门时看见年轻的神父正在讲经,只好耐心等到他周围的人都散开:“请问我要到哪里去申请加入圣职呢?”这样一位姿容动人的年轻的淑女的请求让神父有些吃惊:“您要加入圣职者吗?您是骑士?”
      “呃,算是吧。我之前打算申请埃尔梅罗郡的教区圣职,只不过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没来得及向教会提出正式的申请,不过制服已经拿到了。”绯拉娜搭话道,并且暗示他,自己已经在埃尔梅罗走完了所有的流程,只是没来得及报道而已。
      绯拉娜的话语使神父更加吃惊了:“您是从埃尔梅罗郡过来的吗?竟然是那么远的地方。”神父的话语勾起绯拉娜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她的声音一下变得很低:“是的,我父亲去世了。”神父看着眼前的少女原本明丽动人的翠绿眼眸黯淡下来,如同宝石蒙尘,一句话也问不出了:“请您节哀,美丽的小姐。”他赶快换了个话题:“您要申请加入圣职的话,填好申请表就可以了,手续费由教会全部承担。怎么称呼您?”
      “绯拉娜,绯拉娜?阿列克谢芙娜?德?萨克谢尔。”“萨克谢尔……您是贵族?”神父一边填表一边问着。“我的父亲是,他的遗愿也是希望我成为圣职者,终身侍奉主。”绯拉娜的语气平和,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那您的父亲一定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神父给了绯拉娜一句衷心的夸赞,“既然申请通过了,您可以直接去圣殿报道。我在这边把您的名字登记好,请问你之前是在埃尔梅罗的哪个骑士团任职呢?”
      “驻埃尔梅罗郡第三骑士团,担任见习骑士。”绯拉娜说着,把自己领口的勋章取下来给这位好心的神父看。
      “已经好了,萨克谢尔阁下。您的轮值安排会在一个礼拜以内确定下来,请在这边留下您的住址。”
      绯拉娜刷刷签好了名字和地址,垂下的额发挡住她的眼眸。
      “谢谢,愿主保佑你。”绯拉娜抬头回以神父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一头黑发在晨光中反射出柔软的光泽。碧绿的眼睛莹莹生辉。
      绯拉娜的心情分外美丽,能尽快进入圣殿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吧。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你还很年轻,不要因为一些变故就动摇自己的决心;你有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可以利用;你还有脑子,不像那些愚蠢粗鲁的男人……绯拉娜在心里默念着,只要能够进入圣殿,就有机会去争取那一丝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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