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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玉杯儿哎——
邹溢酒足饭饱,不知该朝哪去。
街上行人多的很,邹溢走着走着便偏到了幽悄地儿,看见一户人家院墙伸出一截李子枝来,想去够没成,干脆瘫在了院墙下。
院内传来女子的笑声,邹溢睁开眼。那笑声正好停了。
这天傍晚邹溢走回荷花巷失魂落魄的,晚饭也不吃,侍仆一个报告打到老管家那里。老管家摇了摇头,不知公子又发什么疯。
到了第二天中午,邹公子还没动一筷子,也不出院门。这可了不得了。管家赶紧请了大夫,抓着邹溢的手好一番问,邹溢只是一句:
“墙外听见墙内笑……”
这相思病可险些要了邹溢和管家仆从的命。
邹溢不吃,旁人又没法硬塞,也问不出是哪家小姐。后来闹到了邹老爷那儿,邹老爷亲自来劝,邹溢才开了尊口,用了点清粥。
结果第二天一醒来,邹溢又跟没事人一样,完全忘了那劳什子小姐的相思,冲进城口一家脂粉铺子,抓了满手香料便跑,闹了个鸡飞狗跳。
“这不成器的哥儿……”
可望这南州城,谁敢找竹竿儿的晦气?
还偏有。
真倒霉催了。
邹溢抓着一掌香料,一张大饼被他中间掏个洞挂脖子上,穿了深红压边流纹锦袍,肩膀附近被油蹭得暗红。
邹溢正打算找地方用午饭,斜对角冲出个乞儿,啪得撞在邹溢身上。他也没看清邹溢的脸,张开眼看见半个大饼,撕了就跑。
邹溢被他这么一带差点扑倒,身边两个大汉哼哧哼哧跑过,大喊捉贼。邹溢追着那俩大汉一起跑,想抢回他的大饼。
等邹溢追上时,那俩大汉早把乞儿扭在了地上,乞儿怀里哗啦啦掉出铜钱来,两个大汉见了,把乞儿一丢,慌忙去拾。
拾完铜钱,两大汉看扑在地上的乞儿,还要打。邹溢正端详他沾了泥的大饼,见状一挑眉:“二位好汉,发点仁心吧。”
大汉见是邹少爷,迟疑片刻,收手走了。
邹溢闲闲地站在一旁,看乞儿自己爬起来。
乞儿还没站稳就想给邹溢行礼,没站稳,跪了下去。
邹溢嘴角着笑,饶有兴致地上下扫视他。
那乞儿十三四岁年纪,脸上脏灰,破烂衣襟下的皮肤倒白净些。
邹溢扔掉饼子,转身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老爷……贵人!公子!等一下!”
邹溢没理他。那乞儿跌跌撞撞跑上来,想拉他的袖子又缩了回去。
“公子!我识字,会算术,公子!求您留下我吧!”
邹溢自顾自地走,没一会儿就把小乞儿抛在后面。
“可怜啊……真是可怜。哪家可怜小公子……”邹溢摇摇晃晃回到市集,嘴里念叨。
临近日暮,邹溢往荷花巷走,又见到了那乞儿,不过是倒在路边。
这条路不算热闹,也不算清净。
邹溢站定。
“麻烦东西。”
……
乞儿睁开眼,看到一片白。
他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这是从窗户里洒过来的日光。
他猛地坐起,眼冒金星,一阵眩晕。
不一会儿,有老仆人进来给乞儿端了碗杂米粥。乞儿怔然,眼里突然冒出水光。
“少爷在西边院子里。”老仆退下时低声说。
邹溢这天不去逛市集,就在自家院子里乱走。他也没那个兴致去荷酒塘扰邹老爷的宴,眼下正在西边桂花园里。
乞儿摸到桂花园,见瘦弱的年轻公子闭眼躺在桂花树下。
昨天他其实没怎么看清邹溢的脸,望这一眼,不禁愣了下。
少见这么……秀致的脸。也许是闭着眼睛的缘故,那脸庞平静苍白,几乎与身上的白衫子一个色。
他犹豫着走近邹溢。离邹溢还有八九步,那双眼睛突然睁开来。
乞儿不敢动了。邹溢望见是他,慢悠悠地坐起身,然后扶着树站起来。
乞儿发现公子身量其实很高,眼角微有上挑,睁开眼后,那脸庞变得凌厉了几分。
乞儿又走近了几步,停下来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东西名字呢?”邹溢问。
“陈邤。欢欣的欣取左,邻乡的邻取右。”
一个乞儿有这样的名字是一件不太寻常的事。如今这天下安定了快十年,好人家的孩子,流离失所的也少了。
邹溢笑:“你还长得挺好看。”
这乞儿自然成了邹溢的仆从。邹溢嫌他名字麻烦,自作主张给改了个女儿名,叫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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