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死里逃生,准备婚事
“你江家早已倒了,如今的你不过是阶下之囚罢了,还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一位微胖的老妈子一脸鄙夷的看着江离死死攥着衣襟,手一招,“动手!”
说完便上来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边扯她的衣服,一边扯她的头发,江离挣扎不下,手中银光乍现,一把簪子便刺进了她的腹部。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惊住,纷纷松了手,江离便倒在地,她似乎松了口气,静静地躺在地上……
突然大门被一脚踹开,“江离!”谢景飞快跑到她身旁,解下斗篷披在她身上。
见到来人她有些恍惚,忽而释然一笑,“没想到,上路前竟还有旧友相伴。”说完便昏死过去。
谢景心头一紧,连忙将人一把抱起,匆匆往外走。
“等等,陛下明旨,此女没入教坊司,您虽是将军,也不能抗旨。”
“今日我家夫人若是有半分不测,来日我必百倍偿还与你!”说完带着人便离去。
走至大门,冷声吩咐,“安远,找位女大夫去府里侯着!”说着便转身上了马车。
#################
府中人见他抱着一个人面色铁青,纷纷让开了路。
“人已经候着了。”
他沉着面色点了点头,将她放在床上,揭开她身上的斗篷,明晃晃的金簪有些吓人,“劳烦了!”说完做了一个辑转身避开了。
屋里的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他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突然猛的锤了一下桌子,屋中之人皆一震。
“怎么回事?”她的母亲匆匆而来,见到了正往外端的血水,“江离她是不是活不成了?”
“她不会死,我不会让她死的。”
“阿景……”
“祖母。”谢景起身行礼。
“那丫头怎么样了?”
“身上都是皮外伤,致命的是她的一簪子!”他有些感伤。
老夫人听完,撩了帘子便走了进去,看见床上一丝血气都无的人,眼眶一酸,又默默退了出去。
“到底是迟了一步!”他低声说了一句,“若是孙儿再早一步,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件事,再怪也怪不到你身上,你何必一直往自己身上揽。”
“阿景,你在这儿守着也无用,去将江家祖孙的尸身入殓了吧,也省得这孩子心中难安!”
“是。”
“淑慧跟我来。”
#################
老夫人一向情不外露,就静静地坐在内室,闭着眼,四下安静,让人心中打鼓。
淑慧默默站在她面前,不敢出声,也不敢落座,看着老夫人坐得稳如泰山,她心中有些害怕,便紧紧攥住手中的丝帕。
不知过了多久,她退有些发麻,轻轻挪动了一下,老夫人便睁开了眼,她瑟缩一下,“母亲。”
“这就怕了?”老夫人冷笑一声,“难为你入我谢家二十余载,这点阵仗都禁不住。”
“母亲,媳妇,媳妇只是没有经历过。”老夫人积威甚重,她每次独自面对之时都心惊胆战。
“我问你,这桩婚事你不满在哪儿?”
她当真觉得递着话头子了,忙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她一个被抄家灭族,又被没入教坊司的女子如何配得起我儿!”
“抄家灭族,没入教坊司?她家因何而吵架灭族?她又因何没入教坊司?”
淑慧有些迷茫的看着老夫人,有些支支吾吾,“自然,自然是藐视君上……”
“果然侯爷让没了你的管家权是对的。”
“侯爷?”她一直以为是老夫人对她极其不喜故而没了她的管家之权,没想到……
“对,就是你的丈夫,没了你的管家之权。”老夫人一脸失望的看着她的儿媳妇,“因为她姓江,故而被抄家灭族,没入教坊司。江家灭了族”,谢家还远吗?”
“江家灭族与谢家何干?”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显然失望至极,“看看你这一言一行,哪一点冢妇的模样?”
她原本不想多说,可如今见她依旧不清不楚,今日话若是不说清楚,阿景的后院只怕不得安宁。
“江家乃是士族之首,是天下学子趋之若鹜的地方。谢家是历经安庆宫乱之后,唯一掌握天下兵权近百年的世家,期间无人可取代。这两家是历代君王的大忌,可又偏偏除不得。故而只能让两家存续,可这次陛下歪打正着除了江家,唇亡齿寒,谢家又该何去何从?”
听到安庆宫乱,淑慧一惊。成帝一生共十八子,皆不是嫡出,为了争夺皇位,各皇子拉拢世家,偏偏谢家左右不站,到了新君惠帝继位,便斩杀了一众世家,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轮到谢家时,胡人来犯,朝中无将可用,故而留了谢家,这一留便是百年……
“想明白了?让阿景娶她,一是她的身份,既能安抚士子,不至于内乱,又是谢家的保障;二来,那孩子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她的及笄礼都是我一手操办,她的人品性情我还能不知?她担得起谢家主母的担子。你当初不也曾打过她的主意,只是她那时的身份,断然是与谢家无缘的。”
“所以当年儿媳提及此事,母亲才会拒绝?”
“谢江两家,唇亡齿寒啊!”见她还是一脸的迷惑,她也不再多说,只是叮嘱,“就算是为了你儿子在战场上不分心,你也莫要难为她。”
“儿媳清楚了。”她嗫嚅道。
#################
“她怎么样了?”
婢女正在为她擦拭汗珠,被人一问,不由得一惊,连忙站起身,“世子爷。”见他一直在看江离,急忙说:“江姑娘还是一直烧着。”
他探过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皱了皱眉,那婢女连忙为她降温,又安抚道:“世子爷不用担心,江姑娘一向坚韧会熬过去的。”
谢景不由得一笑,“你见过她几次就知她坚韧。”
她急忙取过一旁的簪子,递给谢景,“奴婢去清洗这只簪子的时候,整只簪子上都是血迹,想必江姑娘当时是将一整个簪子刺了进去,这得多大的气力呀!”
谢景细细端详着这支簪子,他记得很清楚,这是江淼亲自画的图,着人打造,送给她妹妹及笄的礼物。
“该说,这得有多绝望。”他低声喃喃道。
他本该看一眼就离开的,此刻却坐在床边,摩挲这那簪子。
“染翠,你见过她几次了?”
“好多次了,世子每次去江府,奴婢都能见到江姑娘,好几次还碰见了公主。”见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世子与江公子在书房谈论学问,总是留安远一人在身旁,奴婢也不适合跟在身旁,便总是待在书房外,夏日炎热,冬日寒凉,江姑娘便将奴婢带在身边,等到世子快要谈完,再让奴婢离去。”
染翠有些唏嘘的看着床上病殃殃的女子,与昔日哪位温婉娴静却又俏皮的大家闺秀相去甚远。
“没想到,你见她的时间竟比我还长些。”
“待江姑娘嫁过来,世子便能时时刻刻见到了。奴婢那时就在想,这世上与世子相配之人,除了江姑娘就再也没有旁人了。”
“咳咳咳!”床上的人突然咳了起来。
“去倒水!”话音刚落,就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眼神依旧迷离,谢景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接过染翠手中的茶盏喂到她嘴边。
她嘴唇蠕动,谢景能很清楚看见她喊出了他的名字,“是我,喝水。”
她轻轻抿了一口,轻声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我家世子的房间。”
听见旁人的声音她才转头,眼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有些不太确定,“染翠?”
“诶,姑娘记性真好,就是奴婢。”
“那我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一直在边境吗?”
“此事说来话长,我届时再与你细说,你祖父与哥哥我已安葬,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他们。”
“哪里就话长了,世子回京请旨赐婚,将姑娘给带回来了。”
“越来越放肆了。”
染翠忙住了嘴,“奴婢去小厨房看看。”说完便溜走了。
“旨是祖母去陛下面前请的,所以不必担心。”
“我还以为是幻觉呢,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想着,死前有旧友相送,想来是不孤单了。”
“当年京中一别已逾三载了,少将军如今已然战功赫赫了。”
“对了,我看你与染翠那丫头的交情到比我与你的深厚。”
闻言江离不由得一笑,“任由一个小丫头,夏顶烈日,冬冒寒风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若与她有缘,便让她来伺候你吧。”
“一家人竟还说两家话。”说着老夫人便走了进来,“我时常羡慕我那老姐姐有个乖巧漂亮的孙女整日祖母、祖母叫得甜,如今也是便宜我了。”
“祖母。”
“老夫人的救命之恩,江离没齿难忘。”
老夫人携过她的手,拍了拍 “我知晓,你心中所想,可是,你祖父、哥哥都是希望你活着的。你可以不念及老身,可是总得顾念盼着你活着的亲人。”随即看了一眼谢景,“我这孙子虽不成器,可在这京中还是拿得出手的,况且你们又是打小的交情,再合适不过了。”
“咳!”谢景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将她靠在床上,起身道:“孙儿去催催小厨房。”
老夫人有些打趣,“瞧瞧这个愣子。”说完又摸了摸江离的脸,“我虽知你性情,可你也太狠了,那么长的簪子你说刺就刺,阿景就迟了那么一步,你就折腾成那般模样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与你祖父、祖母交代。”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顿时老泪纵横。
“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江离知道了。”
“好了,歇一歇吧,等好了,就让阿景带你去看你哥哥和祖父。”说着将她扶着躺下,然后离去。
然而江离此刻却无睡意,直直地盯着帐顶,一动不动。
“我都不知你眼力如此之好,都快赶上神机营的□□手了。”
谢景端着一碗粥站在不远处,就这么含笑看着她,让她有些恍惚,“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屋子,我不在这儿在哪儿?”说完便将碗搁在小机上,将她扶了起来靠在怀里,端起碗便要喂她。
“我自己来。”
“你现在能干什么?”语气中充满了嫌弃。
“张嘴。”说着便将勺子递到她嘴边,静静等她张嘴,直至一碗粥见底。
“谢景。”
“无衣,你哥哥取得字。”
“救我搭上你的一辈子,值得吗?”
他沉默半晌,“江离,无论这个婚约是因何而起,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未来是要相互扶持走一辈子的,与我而言,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同样也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小时候只要我一做坏事,第一个猜出来的一定是你。”
“那是因为你每次撒谎都会眨眼睛,我哥哥也知道的,只是懒得戳穿你。”
“啊?”他有些愣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的路一定是我们一起走的。我走不动了,你推我一把,你走不动了,我拽一拽你。现在我在拽你,你也要使力!”说着紧了紧她的手。
“好好活着,替你哥哥看看,他一手教导的太子能不能成就他想要的世道。听到了没有?”
“好!”
“你如今热孝在身,白日内不成亲的话就得等三年,让你三年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侯府也确实不像话,祖母与父亲的意思是尽早,只是父亲赶不回来参加,怕是委屈你了。”
“事急从权,谈不上委屈。”
“那你好好养伤。伤好了我就带你去看你哥哥和祖父。”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