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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待喜轿摇摇晃晃小半天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外面喜气洋洋的喧嚣突然达到了顶峰。待轿子完全停好,轿帘被揭起,日头正好的阳光映了进来,沈靖澜透过喜帕下只能看到阳光落在自己红色的鞋上,这时那只好看的有些过分的手又再次伸到了自己面前,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像玉一般的透亮白皙。
在喜娘的帮助下,她伏在了他的背上,他很瘦却又轻轻松松将她背起,他身上喜服的红色丝绸摸起来很光滑,可是却给人一种分分钟要溜走的感觉,沈靖澜不安地晃了晃,对方轻轻地托起了她,声音里甚至带着温和的笑意,“放心,不会掉下去的”。说罢又托了托她。
待各种繁文礼节过后,沈靖澜被领到镇南王府的会客大厅,镇南王夫妇、沈石溪夫妇都坐在堂中央等着拜堂。厅里的门槛很高,沈靖澜准备跨过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过来扶着她。沈靖澜被裙子绊了一下,伸手去扶身边的人,触手可及却是一双极其粗糙的手,沈靖澜浑身一颤,又去抓这只手,手的主人却突然就不见了。前面的萧慕言突然回头,问她怎么了。她没说话,萧慕言牵起她的手又往前走,那只是一只手,这时却像一只火炉一样烘烤着她,从手心传来的温度一直传到心里。
待到拜堂时,沈靖澜的心都没缓过来,随着司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声音,沈靖澜的心跳因着鞠躬反而变得越来越快。
“礼成!”随着司仪一声令下。场面又欢呼起来,“送入洞房!”沈靖澜的手心出起汗来。被身边的手拉着像远处走,声音越来越远,父母还有镇南王夫妇都还在堂上喝酒,此时只有她和萧慕言。
走了几步,裙子第三次绊住了她,萧慕言终是不耐烦了起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她吓得惊呼一声,萧慕言只是说,“这样快一点。”沈靖澜饶是性格沉稳惯了,也觉得脸红心跳了起来。
婚房里的喜娘和丫鬟递了合卺酒来,又说了吉祥话,没说几句就被萧慕言打发走了。整个婚房突然只剩下他们两人。沈靖澜觉得只是一杯酒罢了为什么这么热,忍不住地想扇扇风。
猝不及防间,喜帕被人轻轻揭开,沈靖澜倏然抬起头来,萧慕言却是一愣,只见一张极为清雅温和容颜,眉眼似水柔和,此时正轻轻地抬眸一瞥,萧慕言只觉得,仿佛看到寂静山间一汪碧潭中遗世独立的莲花正开放,连周身的空气都似乎充满了莲的香气,清远杳然,濯清涟而不妖。萧慕言见过很多美女,却不得不承认沈靖澜是他见过最为雅致自然的女子,眉宇清淡,温柔娴静,却隐隐有些许凛然不可侵的气息。
然而,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萧慕言就压下了惊艳的神色,嘴角挑起笑了笑。
沈靖澜也终于看清萧慕言,她素来知道镇南王一对儿女是人中龙凤,容颜惊人,没想到萧慕言的英俊竟带着这样奇异的气质。他自然是通身清贵,剑眉入鬓,不笑的时候,如刀剑般锋利,待到笑容绽开,眼角天生挑起,仿佛天下无尽风流都被他抢了去,甚至这笑容里还带了三分无赖,四分不羁,徒留三分正经,却怎么看都像是装的。他的表情虽是笑的,眼里也有笑意,这是这笑意却全无诚意,像是正坐在台下懒洋洋地看戏,台上那么多哭哭笑笑都是做戏,他懂得,所以只是看个热闹,全无入戏。这种感觉让沈靖澜眉头一跳,深觉诧异。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惊叫,萧慕言本来懒洋洋地坐在床边看着沈靖澜,听到声响后猛地站起,扶住门槛向外面望去。
此时突然传来几声惊呼,“有人刺杀王爷。保护王爷!”“啊,厨房起火了。”
整个院子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萧慕言冲进来拿起墙上挂佩剑,冲沈靖澜说了一句:“待在这儿。”便要向外冲,还没等他冲出去,就有个穿着王府护卫衣服的人冲进来和他扭打在一起,还有一个尖叫着的喜娘不知为何冲了进来,沈靖澜惊惧地看着喜娘突然面目狰狞,手中细丝一般的丝线就快绕上了自己的脖子,萧慕言听到沈靖澜的惊呼,回身扔过手里的剑把喜娘钉在地上,分神间被正在纠缠的对手划破了胳膊,萧慕言躲过另一击,跳到一旁,随手抓起一个青花瓷大缸砸向对方,对方避闪开来,却没闪过萧慕言横穿过来的一只枪,只挑得他飞起来。待把他扔在卧室的地上,萧慕言拉起沈靖澜,就往外走。
整座镇南王府看起来都乱作一团,加上王府内外看起来各处都在起火,萧慕言的梨花枪一路挑翻无数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王府各院的护卫也护着镇南王夫妇、沈石远等人和萧慕言汇合,一群人聚在了王府门口。王府门外被一群看不清脸的黑衣人团团围住。萧慕言待要率人突围,极远处呼一声飞过一支箭,直愣愣插在众人面前。
萧慕言护着沈靖澜后退一步,扬声道:“不知哪位英雄,如此好箭法,却躲躲藏藏不肯露面。”
对面那人只有压低声音的一句,“杀!”黑衣人四窜而起,围了上来。
萧慕言却把那只满是鲜血莲花枪砰一声立在地上,眉头轻轻扬起,环视一周挑衅地问道:“你们谁先来?”
黑色的夜晚被四处升起的火光映的格外明亮,萧慕言发丝微乱,几道血痕在他脸上,却映的他更加妖媚风流,他讥诮挑衅般的笑容在沈靖澜的眼中无限扩大。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萧慕言蓦然回头,冲她莞尔一笑,顿时世间为之一暗,只剩下他眼中的光辉。
沈靖澜一愣,萧慕言已经跃了出去,扬起的梨花枪劈了下来,不过一拨一拉一挑,身边陆续倒下四五个人。只是沈靖澜眼尖,眼瞅着他身上又中了一剑,红色的喜服看不出血迹,可沈靖澜依旧看到他行走时地上的拖过的血迹,看不出到底是他的抑或是别人的。
战得正酣,有个护卫指着远处的地方大叫,“是西征军,打的王府的旗子!”欢呼声迭起,沈靖澜发誓她听到萧慕言说了句,“终于来了。”几个呼吸间那一队援军已经靠近,的确举着镇南王府的旗子。
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高头大马,护卫们欢呼着“是,是,是世子来了!!”那句“世子”,既惊讶又惊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场中正在杀敌的“萧慕言”。
沈靖澜也猛地回头,正巧一把剑挑过“萧慕言”的发尾,将束发劈了开,长发如瀑布般泻下来,一袭红衣,妖媚动人,哪里是男儿郎,正是美娇娘。“是郡主,郡主!”
萧锦瑟嘴角上扬,回头笑得又邪又魅。沈靖澜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抿嘴不语。由于西征军的加入,整场战役变成了一场屠杀。除了少数一些武功高强的歹人逃窜掉,整个镇南王府外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杀。
萧慕言从马上下来,向镇南王夫妇和沈石溪夫妇行了礼。
沈靖澜抬头望了萧慕言一眼,没有说话。这样看来,萧慕言的确和萧锦瑟长得很像,只是萧锦瑟更单薄锋利,萧慕言明朗周正,少了那股女性特有的妖媚劲儿,显得相貌堂堂,英俊动人。沈靖澜又望了萧锦瑟一眼,只觉得她长发散下后更加妖娆动人。
这时,镇南王开口沉声道:“沈大人,沈夫人,沈公子受惊了。今日之事,我镇南王府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诸位个交代。”这是沈靖澜第一次见镇南王,心想镇南王果然如传闻一般威严赫赫,不苟言笑,长相显得分外冷硬,年近五十,仍如铁塔一般的不可侵犯,不愧为大梁战神。
沈石溪眼光略过镇南王,看了看萧慕言和萧锦瑟,声音凉凉的:“杀手之事,可再议。只是这婚礼,镇南王府未免欺人太甚!若世子是不想成婚,我沈家也无意高攀。”
萧慕言却是头一低,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镇南王挥开周边,“这其中曲折还容我一一道来,今日就留在我王府休息吧。”转身对着镇南王妃道:“夫人好好安顿沈夫人和沈公子,本王与沈大人去书房一叙。”语罢,做了个请的动作。沈石溪看了一眼沈靖澜,走了。
镇南王妃想了想,“锦瑟,你安排沈姑娘先去你那儿休息,其他事我们明天再说。慕言一会儿到我这儿来一下。”又转过身去,“沈夫人且放心,今晚先暂住府上吧。”
待镇南王夫妇和沈家夫妇走后,萧慕言走到萧锦瑟身边,颇为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锦瑟,可有受伤?可需我去宣太医?”
萧锦瑟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拨开萧慕言,“我没事。”说罢,往王府里望了望,说,“里面火也灭了,你且去安顿吧。我累了,先回去睡觉了。”说罢转身往回走,看到身边的沈靖澜,突然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拉住她,头也不转的挥了挥另一只手对萧慕言说,“诶。你娘子我带走了啊。”
萧慕言这才打量起沈靖澜,经历了这变故,她依旧沉静温和,发丝微乱,脸色除了略显苍白仍进退有度,毫不慌乱,她对他微微一笑,即不谄媚又不羞怯,更显得落落大方,内敛沉静,萧慕言对她倒是另眼相看了。
萧慕言冲沈靖澜点头示意了一下,“麻烦你先照顾下锦瑟,我改日同你解释。”沈靖澜点了点头,就被萧锦瑟拉走了,她手心似有一层薄汗。萧锦瑟放慢脚步,萧锦瑟从侧后方看她,竟意外地感到一丝温柔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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