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和病患演员HE

　　“那就好，”邹北抬手把罩着舒啸的东西扔在靠墙的讲桌上，上面横杆“咚”地响了一声，“罪过了我，我手机振了一下。”

　　邹北退了一步，晃晃手机，“真没事儿？”

　　舒啸偏头看向讲桌，原来打蒙自己的是一面流动红旗，没处讲理去，他用手指按压了两下鼻子，“没关系。”

　　旁边有个女孩对上他的视线，收了手机，示好地笑笑。
　　舒啸没说什么，有些小剧组对工作人员的路透管控不严，甚至期待带来热度。

　　邹北对舒啸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舒老师。”

　　等猴头走远，舒啸给剧组各位工作人员微微鞠躬打招呼，点头微笑。表现得有些拘谨，以躲避可能的身体接触。

　　好在导演不在，他们略微自我介绍完，特效化妆组瞿老师就忙着带人扫尾，其他人也各自忙碌。

　　“这一套特别帅，舒老师稍等！”偷拍的女孩原来是服装助理，也是在之前一直逢迎邹北的那个声音，笑着去帮他拿衣服。

　　今天只用试两三个日常造型，应该很快能结束。

　　等待的时候听到几人议论，本来舒啸的造型排期是明天，邹北的特效化妆安排在今天。
　　但那位猴头邹老师一个造型头套有问题，猴头趁机临时请假，空出来几个小时刚好够舒啸做几个日常造型。
　　临时安排不能说不对，但舒啸其实从明天开始才算正式进组。

　　“舒老师，可以了，先来试试这身西装。”里面叫他。
　　舒啸抱臂站在窗边，看着逆光跑出校门的长条猴子，应了声，“好。”

　　邹北没让剧组派车送他，自己的私事他从不会麻烦别人。
　　直到跑出校门还没打到车，这地方太偏，一般都是自驾上山，出租和网约车很少。
　　再次根据平台推荐加了钱，视频打过来，他调整表情，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宠溺，“宝贝。”

　　手机里出现一个扎着苹果头的小丫头，正在用勺子舀饭吃，“北北舅舅，你什么时候到？脸蓝蓝的是中毒了吗？”

　　“什么中毒，我变孙悟空了，乔乔你看。”邹北把手机拿远。

　　“你真的变成了孙悟空？”小丫头眼睛咕噜噜的。
　　还不太会说话的弟弟在旁边“jiojio”地喊，被小丫头推开，“你的猴毛能不能给我变冰淇淋？妈妈不让我吃冰淇淋。”

　　“灿灿，听到你叫舅舅了，灿灿真有礼貌。”邹北没忽略小的，又对乔乔说：“你好好吃饭，别天天惦记冰淇淋，小心明年变没牙老太太。”

　　小姑娘瘪嘴，“我乖乖吃饭呢~”

　　“那宝贝很棒，吃的什么？”邹北舔唇做出垂涎的表情。

　　“你想吃吗北舅舅？芹菜猪肉饺子，你回来我给你戴兜兜，喂你吃！”小丫头端起她的饭盘给邹北展示。
　　弟弟也把他的奶瓶举起来，伊伊啊啊地。

　　“看起来真好吃！等你俩吃完饭，我变金咕噜棒给你们玩怎么样？”

　　说了几句，他表姐把两个孩子交给保姆，拿过手机。
　　她走到另一个房间问邹北：“不是说在山里拍戏，真能回来？会不会影响你工作？你姐夫早不参加什么会议，要用他的时候人不在。你那妆发热不热？能打到车吗？”

　　“也不留个气口给我，我怎么回答你呀我的彤彤姐。”邹北带着调侃笑道，“真没事儿，我这算义务加班，他们自己道具出问题，总不能怪我。”

　　“……邹北？”正说着旁边一辆面包车停下来，有个姑娘探出头小声叫他。

　　“最后一张，舒老师，笑一下，对，眼睛看那边。”舒啸眼睛对上拍摄他的摄影机，弯了弯眼睛。

　　现场服装小妹轻声“哇”地感叹，舒啸看起来矜贵孤冷，一笑起来却像冰水里点入鲜葡萄汁，好似水墨画凑近突然闻到果香。

　　试完第一套改良中式套装，舒啸坐着让化妆师帮他拆头上的小辫子。

　　他助理姚夏赶过来了，正在大教室的另一头盯着选图。
　　“您给舒老师这套拍的真有意境！看这质感，这面料，这布景，这扑面而来的高级感，一看就是咱们剧组下了血本！”
　　她们说话声音不大，大教室还有其他十几号人在工作交谈，但因为“异能”或者说“怪病”，舒啸还是听得很清楚。

　　摄影附和：“舒老师就是传说中的斯文败类，白色交领配玄色短衫，古典温润；半扎丸子戴明制网巾，闲适疏朗。”

　　“衣服太贴剧了，又复原又时髦！服装老师太会了。”姚夏溢美之词源源不断，“交领真好看，衬舒老师的锁骨。”

　　舒啸想给姚夏发微信让他别再吹自己，多夸夸人家摄影技术，结果摄影下一句话让他差点扔了手机。

　　“定陵袴腰部翻折显腰窄……”摄影声音降低：“哇哦，舒老师很有料哟，这么松垮的裤子都这么明显？”

　　舒啸能想象到，横屏显示器把细节放大，他们一起审视照片。

　　他咬着牙给姚夏发微信：帮我……去宿舍拿下小风扇。

　　摄影还在和姚夏嘀咕，声音越来越大，“是姿势问题还是……”
　　这时，在她们不远处烫衣服的服装助理奔过去，“什么好登西？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她挤到显示器前，手里无线熨斗的热气对着舒啸照片噗噗地喷。

　　舒啸闭了闭眼，觉得她手里的熨斗在自己脸上烫出了车辙印子。
　　你们自以为声音不大，但当事人已经想罢工离开。
　　他有些尴尬地刮刮眉骨，无语地捏着自己手腕。

　　化妆师转到侧面拆他的小辫子，因为化妆已经肢体接触过，舒啸能听到他的心声。
　　[男同看见舒啸这种极品男应该怎么做？无论如何都得揩下油？肯定会挨打！玛德，装男同好难啊！]

　　舒啸有些疑惑地看向化妆师。
　　化妆师捂嘴笑，做作而僵硬地打了他肩膀一下，“舒老师别对人家放电啦，人家有男盆友的，而且感情很不错。”

　　“……哦，祝，长久。”舒啸不理解但尊重。
　　[装弯过关，也不是很难啊。]化妆师放松下来，没再说话。

　　舒啸开始考虑要不还是退圈吧？
　　这个娱乐圈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教室那头的话题，变成讨论双男主的攻受问题。

　　舒啸看过原著漫画，底下评论有高赞嗑CP吵起来的。
　　漫画家专门发博说尊重二创，但原著是明确的悬疑双男主，不是腐向。
　　剧本他已经完整背完，有部分改动，主基调没变，双男主也没有暧昧戏份。

　　“郎野那么野，他肯定是攻！”摄影说，“你看舒老师瘦瘦高高的，就很受。”

　　“但是他大呀。”服装小妹主动为舒啸发声。

　　舒啸：……这种发声当事人不需要，谢谢。

　　“邹老师更瘦腰还细，”服装小妹关了熨斗小声补充，“而且我问过邹老师，他不介意攻受。”

　　“两个人外型气质都互补，适合炒CP。直接麦麸很多人不吃，这种双男主操作得当，小火一把没问题。”摄影笑着说。

　　“舒老师一般不炒CP，”姚夏知道舒啸的原则，直接掐死：“男女CP也没炒过。”
　　摄影从善如流又开始说照片，服装小妹也回到原地接着熨烫。

　　化妆师拆完了小辫子，对上舒啸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舒啸移开视线，拿出手机看姚夏有没有回他。
　　一点开有条直播推送：贩卖国宝金丝猴！！！太猖狂！！！警方高速追击直播……

　　是挺猖狂，不过舒啸对这类新闻不感兴趣，他往左滑准备清掉，封面上模糊的金毛，让他心中一动。
　　确认手机静音，他鬼使神差点开推送。
　　画面跳出来，看主播口型很激动，弹幕也走得很快。

　　[面包车很大胆嘛，警察追得越快，他跑得越快。]
　　[主播警惕性高报警及时，不然猴子都被下酒了。]
　　[有没有人科普，贩卖金丝猴判几年？]
　　[如果猴活着，多交罚款，五到十年。猴死了，妥妥的十年以上！再拒捕，加刑两三年。]
　　[金丝猴就是太温顺，要是峨眉山的猴子，你敢抓他？脑壳都给你干爆！]
　　[金丝猴印在烟盒上帮忙交税，峨眉猴印在警示牌上收过路费。]
　　[这人怎么还不停车？警察都喊话了。]
　　[狗急跳猴，希望猴没事。]

　　舒啸听不到主播说什么，但是看弹幕也能看个大概，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贩卖一级保护动物的，还拒捕。

　　估计实在是逃不掉了，白色面包车缓缓靠边停在应急车道上。
　　警车开到前面也停下，主播所在的车跟着停在应急车道。
　　主播在包里翻出一个牌挂在脖子上，应该是记者证，他推开车门手机先伸出去，然后跳下车往前跑。

　　弹幕刷的更快了。
　　[让我看看哪位壮士这么头铁，竟让警察高速追逐？]
　　[就是刑罚太轻才让这些人有恃无恐！]
　　[网络法官，死刑起步呗。]
　　[主播一会别晃摄像头，我要看到猴贩子的脸！]
　　[对，方便以后看他怎么判。]

　　主播手机落的很低，只拍到警察的裤脚，应该是和警方表明了身份，镜头转向了面包车。

　　黑色长筒袜裹着一条瘦长的腿伸出来，接着玛丽珍鞋落地，紫色的JK格子裙旋了一下。

　　[怎么是女孩子？]
　　[也许是女装大佬，为了迷惑别人？]
　　[女的就不会犯罪了？]

　　主播估计也愣了，镜头空了好几秒，才对准后备箱。
　　后备箱往上掀开，在一大堆纸箱子和面粉袋中间，蜷着一只金毛的猴。

　　[看吧，人不可貌相，穿JK的也许是个狼灭。]
　　[猴子穿衣服了，不会是动物表演吧？可真刑！]
　　[可能是私人宠物，有钱人的快乐你不懂。]
　　[小猴子睡姿很可爱，还活着吗？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镜头有点远，不是很清晰，主播慢慢走近，舒啸慢慢看清，有点不好的预感，这金毛，好眼熟。

　　弹幕已经在为猴子默哀了，刷了一堆蜡烛，泪目，心碎的emoji。
　　女司机要上前，被警察拦住了，他抽出警棍探身戳了戳那团金毛。
　　金毛没动，警察又戳了几下。
　　毛手先动了，挠了挠被戳的肩头。

　　[它动了！它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猴心真大，睡着了？]
　　[爪子好白好可爱好像人手，不愧同是灵长类。]

　　有没有可能，就是人手？舒啸盯着屏幕。

　　“舒老师，头稍微抬一下，我调整下马尾。”化妆师在后面说。

　　舒啸示意手机，“等一下。”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美女直播？”化妆师凑过来。
　　你暴露了，装弯不敬业，舒啸在心里暗说。

　　把手机往化妆师那举了一点，舒啸拉开两人距离，“另一位男主角可能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邹老师被抓了？”化妆师看到视频里的警服，大声惊叫，“这部剧完了？”

　　“不是，有个小误会。”舒啸举起手机想解释。

　　近处其他工作人员也跑过来问：“谁被抓了？剧组要完？”

　　舒啸言简意赅，“看直播。”他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

　　镜头里那只猴终于醒了，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甩甩头，带着点才睡醒的不耐烦看向镜头，“呵，这多人？看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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