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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死任务
这任务狗都不做——
〔温馨提示:下段任务的奖励为情报失窃的有关线索一条~〕
做!做的就是这种任务!
温澜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体,对着前方一本正经地演了一出什么叫“瞬间变脸”。
仿佛刚才那个浑身散发着抗拒气息的是另一个人。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他语气轻快,试图缓解前一秒的尴尬。
他罕见的斗志昂扬,尽管那张过分清俊的脸上依然泛着不正常的冷白色调,眼底也带着倦意,但并不妨碍他此刻试图展现出的积极。
〔欸,打住打住,我还没说任务呢。〕三号非常及时地往他头上扣了一盆冷水,电子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戏谑,模拟出的玩味语调仍旧生硬:
〔本阶段任务为“与目标对象江未晞拥有累计三十秒的肢体接触”,中途中断依然计入,限时两天〕
〔怎么样,很简单吧?〕
它按照记忆库里的数据,模拟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腔调。
温澜:(思考)……
虽然听上去确实简单——不过就是三十秒的肢体接触,累积的,还能中断,比起那些出生入死的任务简直像在开玩笑。
可问题就出在这“简单”上。
三十秒。放在平时,不过是他发个呆、或者喝口水的工夫。
但一想到对象是江未晞,这三十秒就变得比三十年还难熬。
他和江未晞那点破事,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但却积少成多的叠了起来。
本来温澜就看不惯他那副到哪里都板着的,神情永远淡漠而游刃的脸,再加上家里的恩怨……大学那会他俩一个站在哪儿,另一个肯定绕道走。
具体为了什么事情早记不清了,温澜只记得他抢了自己的艺术学院唯一的保研名额——然后他就变成了家里最没用的……
废物。
温家温母是娱乐圈影后,温父白手起家一手创办温氏公式,温离筠更是个经商奇才。
而他,一个只会抱着自己的画板在上面涂涂抹抹的疯子。
或许对于寻常人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但很遗憾,他是温家的继承人。
他对经商不感兴趣也对其一窍不通,拿到学院的保研名额是他最后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勾唇,笑意里尽是苦涩。
轻轻摇了摇头。
一来二去,他和江未晞就成了习惯性的相看两厌。毕业时他甚至还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这辈子总算不用再跟那张脸打交道了。
他多碰江未晞一秒,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活脱脱像像穿着被雨淋湿的衣服,冰凉黏腻的贴在身上,甩又甩不掉。
反过来,江未晞估计也一样。
他还清楚地记得,有次小组作业迫不得已需要靠近,他不过是无意间胳膊蹭到了对方的衣袖,江未晞那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立刻后退半步的动作,以及眼里毫不掩饰的排斥,都明明白白写着“离我远点”。
肢体接触,是他们两个人彼此心中的大忌。
可是……
奖励是情报失窃的线索。
这几个字像梦魇一样。
之前完成任务拿到奖励时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和温离筠的激动他还记得,这确实是有用的真东西。
以他现在处境,任何一点的帮扶都显得弥足珍贵。
是要毫无体面的活着,还是毅然决然的赴死呢?
脑子里两个念头打架,打得他心烦意乱。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死死抠住了身下的床单,把那洗得发白的蓝条纹布料攥出了一团凌乱的褶皱。
但谁又能想到,命运会这么安排。
所以为什么明明拿到名额的江未晞当上了他的主治医生……
明天要问清楚。
温澜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他有些犹豫地眯起了眼,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
“呃……只有这个任务了吗……”温澜朝虚空中讪讪地笑了笑,随即微微垂下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鸢色的眸子无辜地眨巴着,试图蒙混过关。
〔当然还有其他任务〕
温澜眸子里那点微光刚刚亮起。
〔不过是有顺序的,必须要逐个完成才能继续下面的任务。〕三号的声音打破了那点微弱的希望。
温澜:……
他顷刻泄了气,整个人缩回并不舒适的病床上,拉高那床带着淡淡潮味的被子,猛地蒙过头顶,不愿面对这个现实。
三十秒……
温澜从未像今天这般觉得,三十秒是一个如此漫长、近乎度秒如年的数字。
他在被子里闷闷地深吸一口气,又化作一声轻叹,终是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强撑着坐起来,后背靠在冰冷的床头铁架上。
“两天时间吗?”他几乎是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确认着,语气平静得近乎麻木。
好吧,他好像也确实离死不远了。
CDPD,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宣告他身体机能的衰竭。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温澜无奈的,又带着点释怀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有些勉强。
就当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为温家和他写下的那本潦草人生,再添一笔略显荒唐的烂尾章节吧。
〔是的。即将进入任务计时时间,请您做好准备。〕
〔叮——计时开始~任务开始。〕
〔任务截止倒计时:47小时59分58秒〕
冰冷的电子音落下,温澜无力地向后瘫倒,蓝白色条纹床单被洗得发白,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他双眼放空,望着天花板上静止不动、落了些灰的吊扇叶片,那叶片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竟仿佛开始缓慢转动起来。
该怎么完成任务呢?
他微微蹙起眉,翻了个身,面向病房里那片灰白、空无一物的墙壁。
直接上手吗?
他预想了一下情景:
查房的江未晞正低头例行公事地为他记录着什么,或者询问身体状况,而温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低着头默不作声,任凭对方如何皱眉、如何挣扎质问,都铁了心不松手,像个偏执的哑巴……
不行不行。
温澜果断闭上眼睛,将这个过于简单粗暴(且丢人)的方案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身为温家名义上的继承人,他骨子里那点可怜的、关于体面的坚持,还在负隅顽抗。
要是因为骚扰医生被强制转去精神科,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开始深切地后悔,当初那种“反正这第一次任务也不是太过分,不如就试试吧”的侥幸心理,简直天真得可笑。
“喂,三号,”温澜轻轻挑眉,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如果任务没有完成,会发生什么?”
[欸……您是想要偷懒还是作弊呢~]系统的声音拖长了调子。
温澜心中蓦地一颤。
“怎么可能嘛……”他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被角,“我怎么可能会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呢?”
[你觉得我信吗。。。]
[任务未完成的结果只有两种:]
[1. 在任务截止后,强制以最快速、最直白的方式完成任务。]
[2. 获得一项随机惩罚。]
它嗤笑一声,电子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您自己选吧~]
温澜:无语ing……
真该死,我居然在一个机器身上听出了阴阳怪气。
他无可奈何地抬手扶住额头,指尖感受到太阳穴在微微跳动。
“好好好,我做,行了吧?”
他垂下手臂,目光蓦地落在了自己手腕上,那里缠着绷带,纱布边缘平整,是江未晞之前为他重新包扎过的痕迹。
伤口……
记忆中,江未晞微凉的手指偶尔触碰到他皮肤时,那转瞬即逝的、属于活人的温热触感,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
温澜侧过头,视线投向一旁床头柜。那柄小巧的水果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刀刃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未擦净的、氧化发暗的苹果汁液痕迹。
要……动手吗?
这个念头悄然滋生。他伸出手,拿起那柄冰凉的小刀,指腹摩挲着塑料的刀柄。他用纸巾慢慢擦去刀刃上那点黏腻,动作细致而缓慢。
然后,他将刀尖轻轻抵在自己对比同龄人略显纤细、苍白得能看见青色血管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激得他皮肤泛起细小的疙瘩。
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他来……
拿到情报了……
哐当——
刀柄从他突然脱力的指间滑落,掉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碰撞声。
温澜木讷的头脑像是被这声音惊醒,才迟迟回过神。
他低头看着自己白净的手腕,那里除了旧纱布的痕迹,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缠上一条刺目的红线。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胸腔里积压的闷气似乎也随之散去一些。
是释然,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他还是下不去手。
默默弯腰捡起水果刀,将它规规矩矩地放回床头柜的原处,刀柄朝向内侧,仿佛这样就能将刚才那个危险的念头也一并收纳封存。
做完这一切,他略显疲倦地合上了沉重的双眼。
翌日——
熟悉的敲门声,熟悉的病历本,还有那张熟悉的脸——江未晞如约而至的来查房了。
温澜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摆出一个自以为看起来很友好的态度,但在外人看来,他的这副面容却颇为僵硬。
“江未晞。”
他略显沙哑的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旷的病房。
“嗯?怎么,又想找什么麻烦?”
江未晞淡淡一瞥,手中写病历的动作不停,往常平静的腔调里少见的带着着戏谑。
“你——”
温澜刚想对江未晞进行“亲切的问候”,下一秒声音却梗在了喉咙里,像是突然被噎住,无论他怎么发声都无济于事。
[警告,检测到您对任务对象江未晞有辱骂意图,现已自动为您禁言5分钟]
[如您发言正常,则不会受阻]
温澜只好支支吾吾的憋着火气坐回床上。
他颇为阴郁地凝望着江未晞幽潭般的眸子。
“为什么你会在医院?”
温澜微微歪头打量着江未晞清癯的脸,轮廓分明的下颚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怎么,”
江未晞轻嗤一声,
“我不能在医院?”
他微微挑起一边乌色的眉反问道,语调却依旧平稳沉静。
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惹得温澜实在火大。
不过他刚想开口,就又被cp模拟器强制禁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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