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农家女上位记

　　“是我大伯家的儿子。我大伯去年因病去世，他娘没过多久也因忧思过度离世，临终前嘱托他来投奔我家。只是我爹多年前与我大伯生了嫌隙，自那以后未再来往，所以他娘不知道我父母已经去世。可这孩子已经来了，看着也很可怜，我不好丢下他不管。”

　　姜司遥说着似要落下泪来，悬而未滴的泪让这张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

　　裴玄生虽心中有疑，但看着她的脸也没法说出很重的话：“阿遥你就是太心善了，他既投奔你，你给他一口饭吃一口汤喝已是不错，为何还要送到私塾里来？”

　　“裴先生，我在你这念过两年书，知你教得好。你也曾在京城为官，看过更宽广的世界。我让他来念书，也是为了让他以后能考取功名，这样我俩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若他辜负你的一片苦心呢？”

　　“那也只能怪我识人不清。”

　　裴玄生叹了口气：“既是你的堂弟，那便送他来吧。”

　　“多谢裴先生。”姜司遥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姜司遥回到家时，姜南樾正在院子里劈柴，他力气本就不小，所以劈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南樾，我给你买了两身新衣裳，快来试试合不合身。”

　　姜南樾劈完最后一根柴，洗净手后，跟着姜司遥进到里屋。

　　“司遥姐姐，又让你破费了。”姜南樾越发感到内疚。

　　“不妨事，你毕竟是男孩子，总不能一直穿我的旧衣，况且半月后你就要去私塾了，也该有两身新衣裳。”

　　姜南樾的眼睛亮起来，一把抱住姜司遥：“谢谢司遥姐姐，我可以去上私塾了。”

　　私塾开学的那日，姜司遥和姜南樾早早起床准备。

　　姜司遥用布帛给姜南樾细心缝制了一个书袋，书袋的右下角单刺一个“樾”字。他很喜欢，这是姜司遥做的专属于他的书袋。

　　姜南樾微笑看着书袋上的“樾”字，下定决心一定会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报答司遥姐姐。

　　到了县城里，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姜司遥决定带姜南樾先去拜见裴玄生。

　　裴玄生正在用早饭。

　　“阿遥，一块吃。”

　　“多谢裴先生，但我已在家中用过早饭。裴先生，这个就是我的堂弟姜南樾，南樾，快来拜见裴先生。”

　　姜司遥已提前和姜南樾说好她给他捏造的身世，并让他记在心里不要露馅儿。说完轻轻拍了下姜南樾的后背示意他上前。

　　裴玄生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姜南樾：“南樾？”

　　“姜南樾见过裴先生。”他俯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哪两个字？”

　　“南有乔木，时有樾树的南樾。”

　　裴玄生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觉得大抵是自己多想了。18岁时他就高中状元，后被授予翰林院修撰的官职，虽只有从六品，但因着翰林院是整个朝堂的权力中心，所以宫中的事情他还是能听闻一些。比如，皇帝的三皇子就叫南樾，不过姓祁。

　　但他从未见过这位三皇子。他一直信奉独善其身的准则，从不参与几位皇子内的斗争，但正是因为不站队，仅仅两年后，他就被构陷贬官。

　　裴玄生索性直接辞官回乡，开设了一家私塾。

　　三皇子，怎么可能流落到他们这个偏远小县城，名字一样，只是巧合罢了。

　　“长顺，领南樾去旁边的宅院。”

　　“是，主人。”

　　长顺领着姜南樾离开后，裴玄生看向姜司遥：“你若还想上学，随时可以来。不收任何费用。”

　　“裴先生，紫阳县能有您这样一位大公无私的教书先生真是一大幸事。南樾的学费您都免去了，我再来蹭课当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若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帮得上我一定帮。”

　　“那劳烦阿遥帮我把这封书信带去给吴大娘。”

　　吴大娘名唤吴庆春，和姜司遥同村，虽然住在村子的另一边，但自姜司遥爹娘去世后，对她也有几分照顾。边关打仗，吴大娘的儿子吴世得应征入伍，已去两载有余，偶会写书信回家，诉说自己的现状。但因姜司遥所在的村子在远郊，信客嫌麻烦不愿送，而裴玄生又天生一副热心肠，故他们村子里的信件都会送到裴府，后续再由村民自己上裴府领信，若腿脚不便的独居老人，裴玄生则会派小厮单独送信。

　　姜南樾下学时天色尚早，因是第一天上学，姜司遥今日也无事，便一同上课后又一起回家。

　　“阿遥姐姐，你别生我气。”姜南樾捧着他的新包，低垂着头，里面装满了书和文房用具。

　　“怎么了？”姜司遥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变化，只是关心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沮丧。

　　“书包开线了。”姜南樾说完头垂得更低。

　　姜司遥检查一番，果然一侧的缝线已经裂开：“不妨事，回去给你再缝补一下即可。”

　　到家后姜南樾主动去做晚饭，姜司遥则去吴庆春家送信。

　　吴庆春不识字，姜司遥送到后通常会把信的内容念给她听。听了一遍不够，还要再听第二遍，直到姜司遥念了三遍，吴庆春才流着泪作罢。

　　“司遥，真是太感谢你了，每次都是你念信给我听。”

　　“不妨事。”

　　“留下来吃晚饭吧。”

　　“南樾已经在家做好晚饭，就不叨扰您了。”

　　她堂弟姜南樾来投奔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故大家都知道南樾是谁。

　　“好孩子，拿两个南瓜回家。”

　　“谢谢大娘，那我先走了。”姜司遥抱着两个大南瓜刚踏出院门，似是想起什么事，忽又折返回来，“大娘，您剪刀能借我用一晚吗，南樾上学第一天书包就因为书太重开线了，我家的剪刀又找不着了。”

　　吴庆春在柜子里找出一把剪刀：“可要当心使用，剪尖别对着人，这把剪刀已经戳伤我好几次了。”

　　“谢谢大娘，我一定当心。”

　　姜司遥没带包，为了防止剪刀把她戳伤，她把剪刀插进了南瓜里。

　　秋天的夜来得快，姜司遥走出吴庆春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但她从小就生长在这村子里，自是不怕走夜路。只要不遇到那个酒疯子就行。

　　姜司遥抱着南瓜远远地看见了自家亮着烛火的屋，欲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左边草丛冲出一个黑影，手上拿着一根棍子向她的脑袋挥来，姜司遥被吓得一个没抱稳，南瓜骨碌碌往旁前滚去，也正是因为南瓜滚落拖着她朝前俯身的惯性，使她的后脑勺免遭一击，棍子只击打到她的左胳膊。

　　姜司遥左胳膊吃痛，但她也反应极快，朝着南瓜滚落的方向奔去，抽出上面插着的剪刀，与此同时，她的后脑勺迎来真正的重击，瞬间失去意识。

　　姜司遥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床上混合着一股霉味、腥味和酒味，她的双腿上跨坐着一个头发蓬乱，一身酒味的脏兮兮的男人，正是住在村子边缘处的酒疯子。

　　酒疯子姓甚名谁无人知道，只知道他嗜酒好色如命，有好几名姑娘都曾惨遭他的毒手，但为了维护贞洁名声，即便知道自家的女儿被欺负了，她们的父母也从未想过报官，私下报仇，自是更无可能，他们都是惜命之人，但酒疯子确确实实是个疯子。

　　酒疯子色眯眯地看着身下的小娘子，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姜司遥的双手被缚在胸前，双腿倒并未被束缚，她猜测可能是为了等会儿行方便之举，嘴也并未用布堵住，大概是因为酒疯子住得离村子里所有人都远，倒也不怕她喊救命。

　　就在酒疯子为了脱裤子蹲站起身时，姜司遥右膝屈起重重地朝他两胯之间撞去，酒疯子没料到有这一着，顿时痛得歪倒在旁边。

　　姜司遥毫不犹豫地起身下床，她早瞅见在她昏倒前紧紧抓在手里的剪刀被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她两手抓住剪刀转身，酒疯子也顾不得胯间的疼痛，急忙起身想夺走她手里的剪刀。姜司遥使劲全身力气紧紧抓住利器，在酒疯子站起的一瞬间双手合力捅进他的身体，手柄以下的部分全部末入他的体内。

　　姜司遥不带一丝犹豫地把剪刀抽出来，瞬间鲜血迸发，喷溅了她一脸，连带着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

　　酒疯子往后倒去，后脑勺砸到床沿边，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整个身子慢慢滑落到地上。

　　姜司遥费了好大劲儿才终于把双手从绳子中挣脱出来，第一时间去探酒疯子的鼻息，还好，已经没气儿了。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一股恶心的味道直冲她的鼻腔，姜司遥嫌恶地拧起眉头：这疯子好死不死竟敢打她的主意。她甩了甩手，似乎想把酒疯子床上和身上沾染到她身上的臭味甩掉。

　　似是觉得还不解气，她往下瞥，撩起他的裤子，咔嚓一声剪了下来，干脆利落。

　　吴大娘的剪刀果然锋利，姜司遥在心里想。

　　姜司遥找了块布包起剪下来的东西，打了些井水洗干净脸和剪刀后，自行离开了酒疯子家。

　　终于在看不到他的家时，姜司遥把布块里包着的东西扔给附近的野狗吃掉。布块攥在手里，打算一会儿和身上的衣服一起烧掉。

　　再次看见熟悉的烛光和房屋时，疲惫和害怕同时涌进五脏六腑，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小小的布块都有点无法抓住。

　　滚落的南瓜已经不在原地，门口有个人影在焦急地来回踱步，是姜南樾。

　　他很快看见了姜司遥，朝她狂奔而来。

　　“阿遥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还……”

　　借着月光，姜南樾看见姜司遥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起了很多皱褶，甚至还有许多红色的痕迹，手上分别攥着一块布和一把剪刀。

　　“别问。”

　　姜南樾一靠近她，她就全身脱力地靠在了他的身上。姜南樾搀扶着姜司遥回到家里。

　　在明亮的烛火下，姜南樾这才看清姜司遥衣服上的红色痕迹似乎是血，她的头发也因为血块打结。

　　“有热水吗？”

　　“有。”

　　“先给我放一大桶热水，然后把我身上的衣服和这块布拿到后院去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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