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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黄缘一犯错就老实。
两人在电梯里分道扬镳,她临下电梯前,悄咪咪跟人说了句再见。
也不知道是声音太小没听到,还是故意的。
何绪压根没理。
……
夜晚卧室。
黄缘卷着被子和好友聊天,仰天痛苦状,“他一定恨死我了。”
早就应该知道,她害人转学这件事,根本没办法挽救。何绪不骂她都算好了,怎么还会想和她做朋友。
“你别听男生们乱讲。”
电话那头的好友出言安慰,“他转学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初不是说没欺负他吗?行得正坐得端。”
沉默好一会儿,黄缘突然犹豫了,“我真的没欺负他吗?”
“……你自己不知道?”
“我那时候是好心来着,只是搞砸了几次。”黄缘失落地说,“都怪吴言他们天天说,搞得没有都要被说成有了。”
全溪瑶叹一口气,觉得是她想多,“你们两个鸡飞狗跳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打打闹闹不是挺正常的。”
“但是这次见面。”黄缘托着下巴,失神说,“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全溪瑶随口道:“人都是会变得,他本来就不爱讲话,现在变得更成熟了,也没什么没问题吧。顶多就是……”
全溪瑶思考,“你少了一个能恶作剧的对象?”
“什么嘛。”黄缘被扯开注意,不服气,“又不是我一个人恶作剧,何绪他也超记仇的,只是他从来都是背地里偷偷做,你们都没发现而已。”
全溪瑶哦了一声,“那你俩也算扯平了。”
黄缘才被顺毛似的,软下语气,“我也觉得。”
全溪瑶在视频那边看着手机上的黄缘。
瓷娃娃一般的人,安静的时候,卷卷的睫毛和亮晶晶的眼睛眨啊眨的。
她看了会,又悄声提醒说,“不过,你觉得他看到现在的你,还能想到小时候的黄缘吗?”
虽然阴影是不易消除的。
黄缘不明白,“怎么了?”
“你不记得你小时候戴个防蓝光眼镜。”全溪瑶比划着,“皮肤也是黑黑的。”
小的时候,有段时间黄缘是住在外婆家的,外婆很宠她。
因为她爱看电视,外婆就专门买了个防蓝光的眼镜让她天天戴着。还因为她爱洗澡,一楼院子里为她建了个露天的游泳池,怕晚上感冒,就让她白天游,结果一个夏天就黑了好几个度。
小时候黄缘根本没有美丑的认知,现在也记不清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经全溪瑶比划,还真有点想起来了。
“什么意思?”她问。
“就是……”全溪瑶说,“现在的你和小时候差别那么大,何绪估计也不太能把你和小时候的人联系起来吧。”
黄缘突然开窍似的坐起来,眼睛闪亮,“所以可以让何绪重新认识我。”
“嗯。”全溪瑶应了一句。
“好想法。”
看人不低落了,全溪瑶才说,“不过他回来的也挺突然。以前只听吴言提起来过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听秦松朗说,何绪就在泉州大学。”
“是吗?”黄缘惊讶说,“我不知道。”
“挺正常的吧。”全溪瑶说,“你复读这一年,我们都没怎么联系,也没敢用这种事来打扰你。”
“对了,”全溪瑶又突然说,“吴言这几天从国外回来了,说要给你办个升学趴。”
“怎么搞这个?”黄缘没什么兴趣。
全溪瑶耸耸肩,“他们不就这样吗,找着机会就庆祝,钱多呗。还有几个你们大学的人,估计到时候何绪也会到场。你去认识认识也好,我陪着你。”
“好。”想起了什么事,黄缘开朗一笑,“那我就是学妹了,听着好像更年轻了。”
“本来你就是最小的。”全溪瑶也笑了下,说,“秦松朗还说安排了别的,明天到地方再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时间不早就挂断了。
黄缘平时睡得晚,这个点也不困。
想起白天阿姨说的话,开始翻着通讯录。果不其然,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何绪的联系方式。
她百无聊赖划着,手指一动,点进去一个聊天窗口。
备注是哥哥的朋友。
两人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前几天。
黄缘手指点了点下巴,往上翻了翻,看了会又滑下去打字。
黄鱼儿:李硕哥,哥哥有没有跟你讲过什么时候回国呀?
嫌太生硬,她又在后面加了个表情。
黄鱼儿:正襟危坐.jpg
盯了两分钟,没看到回话,才关掉手机。
……
第二天黄缘中午才起,手机跳出昨晚未能等到的消息。
哥哥的朋友:没有,等我问问他给你消息。
哥哥的朋友:微笑.jpg
黄缘略感失落,在下面回了个ok的表情。
刚出卧室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经过她。
黄缘打了个哈欠,扯住对方衣领,“你干嘛呢?”
赵子澄用气声和她打了个招呼,“姐姐。”
贼感十足。
“站好。”黄缘拍拍他的背。
“不行,我要出门。”
赵子澄模样很紧急,抱着书包先是往客厅看了一圈,接着就要往门那边冲。
亏得黄缘拉他拉的及时,不然人早就跑远了。
扯着他的后领,把人拉到房间,压根没注意到那一下快把赵子澄勒断气。
赵子澄弯腰咳了又咳,咳到最后可能是觉得自个太可怜,硬生生流下了几滴泪。
黄缘歉疚说着,“抱歉抱歉,我手劲儿有这么大吗?”
其实只有一半是真的,剩下全靠装。
赵子澄脑筋翻得快,打算临时更改计划,用装可怜博同情这招。
见人缓过来,黄缘才坐在地毯上开始盘问。
“你要离家出走?”
虽说两人同母异父,但好歹黄缘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俗话说长姐如母,必须在关键时刻起到长姐的作用,引导小朋友健康成长。
赵子澄抹了下虚假的眼泪,喝了口水,把衣领扯正。“我真的没办法了,妈妈又要给我报一对一,我暑假就剩十天了,才不要这个。”
“可是你开学不就六年级了,不补习,就凭你这成绩,能考上桐城路最好的初中吗?”黄缘说。
其实顾芒女士早有打算给他送到某个学费如抢钱的私立中学上的,但黄缘觉得有必要给他树立一个良好的学习目标。
“等考试的时候再说嘛,我能复习好的。”
赵子澄大言不惭且毫不在意,眨着眼睛装可怜,开始撺掇起他姐,“姐,你帮帮我吧,我今天下午不想见老师。”
“我再帮你,也不能是离家出走这一招,妈妈会生气的。”黄缘对上他红彤彤的眼睛,实在是有愧在先,不忍拒绝。
“不过虽然妈妈担心你的学习,但考虑到你就剩那么几天就开学,也不会强迫你补习啊,她什么时间和你讲的要去找一对一老师?”
赵子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是......”
但话还没讲完,房间的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顾芒女士站在门口,气势不怒自威。
赵子澄往姐姐身后躲,脚已经勾着书包把它踢进床底。
“你的暑假作业呢?怎么磨磨蹭蹭的。”顾芒勾了勾手。
“什么暑假作业?”黄缘声音很细地问赵子澄。
“没有。”赵子澄否认完,见计划落败急得不行,开始怪黄缘问东问西耽误他的行程,“都怪你,不然我早跑了。”
顾芒冷哼一声,走过去将他遮遮掩掩的书包拿起来,随手一翻,全都是空白。指着赵子澄的鼻子就开始批评。
“就你这学习态度,我干嘛要花钱供你读书,就这样儿你爸还盼着你成才呢,你但凡有一点比得上你姐,我用得着给你请辅导老师吗?”
赵子澄天天听她比较,心里自然不服气,“她也是两次才考上大学的。”
黄缘倒不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在想怎么止住这场争吵。没成想顾芒女士听到这句话直接暴怒,一把将书摔在地上。
“人家是标准高!”顾芒拽他起来,“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天天看手机玩电脑。”
赵子澄还是不服气,但嘴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午午饭前,顾女士勒令赵子澄一定待在她视线范围内。于是赵子澄被安排在公共区域的书桌上,愁眉苦脸地补作业。
偶尔和黄缘对上目光,他也置气似把头扭向一旁,还带着一声冷哼。
诚然是把她和妈妈看做是一伙的。
黄缘看了会书有点看不下去,走到厨房那边。
顾芒正在准备饭菜。
她试探问,“妈,你要给澄澄请辅导老师吗?”
“请个屁的辅导老师,人家现在都开始学六年级的知识了,他连个暑假作业都写得磕磕绊绊。”顾芒把菜倒出来,没看黄缘,“我看小学毕业算了,老赵还指望家里祖坟冒青烟呢,不给他丢人就不错了。”
黄缘知道她妈妈一向嘴硬心软,“行了,现在小孩都是鼓励式教育,哪有像你这么打压人的。”
“那怎样。”顾芒女士拿着锅铲回头,“你和你哥以前不是这样过来的吗,难不成还真是你那人渣亲爹的基因好,聪明都是遗传他的?”
黄缘听她越说越急,越扯越远,比了个停止和噤声的手势,赶紧远离。
-
晚上出门时,天色看上去不佳。泉州一到秋季就多雨,黄缘随手拎上了昨天新买的伞。
秦松朗订的地点在大学城附近。
那儿有城有湖,晚上很热闹,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大厦灯光朗照,如同白天一般。
“清酒”门前,黄缘看了一圈没找到全溪瑶,却意外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对方正好也看到她。
黄缘眼睛亮亮地问,“林硕哥,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林硕也挺惊喜,他声音温和解释道,“我在暑假带本科生打比赛,结束了,就在这里庆祝一下。对了,你录取到泉大了吧,以后就是学妹了。”
“嗯,学长。”黄缘顺口喊了声,笑着说,“我来这和朋友一起玩。”
林硕是来门口接人的,看上去挺忙。与她寒暄过后,便侧过身和新到的一个男生打了招呼。
黄缘为显不碍事往侧边挪了几步,微微一晃,被路边一道熟悉的身影牵动着转过头。
她有些近视看不清,刚想眯起眼睛,结果便被横穿过来的全溪瑶挡了个严严实实。
“雀儿雀儿。”全溪瑶招着手喊她。
雀儿是黄缘的外号,高中时秦松朗和她做过一段时间同桌,嫌她太吵起的,后来一经问校就传播极广,沿用至今。
黄缘蹦着招手回她,三步两步跑到她那边,还不忘给回头跟林硕说拜拜。
全溪瑶带着黄缘先上楼进了包厢。
里面人零零散散有几个,但都不是熟面孔,秦松朗和吴言都没在,她正要拿起手机给人打个电话,包厢门就从外面给推开。
不是吴言和秦松朗还是谁?
但好像还有一个。
还没看清,吴言扑过来,抓住黄缘的肩膀晃来晃去,“听说你也来泉大了,叫学长,快点。”
“学长学长。”黄缘快要晕了。
听到人喊完,吴言才松开,嘿嘿一笑,有点不怀好意。“还有个惊喜。”他退到后面,从侧边张开双手,“当当,这也是学长。”
黄缘还没缓过来,抬眼就看到一张昨天刚刚见过的脸。
知道会再见,但没料到这么快。冲击之下,黄缘只是直愣愣看着他。
何绪像是对这登场方式极不满意,冷脸侧过头。
明显是无语。
原来刚刚在门口的熟悉感是真的。
黄缘冲他笑了下。
刚想张口打招呼,但一瞬间想起吴言的话,那句“学长”卡在喉咙间,上上下下,却始终叫不出口。
他们这群人本来是一届的,只是黄缘高考复读的原因留了一级,平时都爱拿这个打趣。
但何绪又不是那种幽默的人,叫学长就显得奇怪。
黄缘为了保持新鲜人设,还有些拘谨。
关键时候还是秦松朗出现,开始和稀泥,“大家都认识,也不用介绍了。”
“对对。”吴言也说。
何绪看向黄缘和全溪瑶点了下头。
黄缘还没问好。
何绪移开视线,淡着嗓对着秦松朗说,“你们玩,我去和隔壁打个招呼。”
等人出去,吴言环视一圈问,“怎么没一个人惊讶的?”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早就知道了。”全溪瑶推开他往座位走去。
黄缘经过吴言,摸了摸脸,“我昨天刚跟他见过面。”
“?”
黄缘解释,“他是我邻居。”
“这么巧?”吴言问。
“是挺巧。”
吴言翘着二郎腿,说,“那我还是比你们早,上年高考结束我就知道他消息了。”
“谁跟你比这个。”全溪瑶无聊道。
“不过确实挺突然。”全溪瑶说。
走得突然,回来得也突然。算起来他音信全无的时间,已经有好六年了。
“真神秘。”她评价道。
“挺好的。”黄缘说了句,“我们又都在同一座城市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忘不掉的城市。”吴言又在装模作样,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意味深长停了几秒。
等黄缘看过来时,他隔空敬过去一杯,补上。
“因为这座城有忘不掉的人。”
黄缘切了他一声。
全溪瑶低着头吃水果,没听明白,含糊着问了一句,“谁啊?”
秦松朗过来坐下,把她喜欢吃的放在她面前,理所当然接道,“我和何绪是发小,肯定因为我啊。”
“谁不是呢,白痴。”吴言斜了他一眼,嫌弃骂了一句,站起身扯着黄缘。
“走,跟我去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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