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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出
离开“电流爬梯”后的日子,仿佛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湖面,涟漪散去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水下某些东西,已悄然改变了流向。
“边缘坐标”的排练和演出依旧在继续,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在几个固定的地下场所之间循环。阿诗依然站在舞台边缘,手指熟练地在指板上移动,奏出稳固的和声根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某些东西不一样了。白起那句“不甘心只做背景板”像一枚植入内心的芯片,时不时在演奏的间隙发出微弱的电流,提醒着她那份被日常麻木所掩盖的渴望。
她开始更仔细地聆听自己的演奏,不仅仅是完成谱面上的音符,而是试图在有限的空间里,注入更细微的情绪。在一个慢板歌曲的过渡段,她尝试加入了一个轻微的推弦颤音,让原本平直的节奏线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在主音吉他手又一次即兴到忘我、几乎脱离和弦进行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仅仅稳住基础,而是用几个巧妙的挂留和弦,试图将旋律拉回正轨,创造出一点短暂的、属于节奏吉他的张力。
这些尝试极其微小,如同暗夜里试图发光的小虫,在乐队整体的喧嚣中,几乎无人察觉。除了朝朝。作为最亲密的战友和贝斯手,朝朝对低音部和中音部的变化最为敏感。在一次排练间隙,她凑到阿诗身边,撞了撞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哎,可以啊阿诗,刚才那段挂留和弦用得有点灵性嘛,感觉……不一样了哦?”她挤挤眼睛,意有所指,“是不是受了某位‘高手’的启发?”
阿诗脸一热,佯装恼怒地推开她:“少胡说八道,只是觉得原来那样太闷了。”但她心里清楚,朝朝说对了。白起的话,像打开了一扇被她自己刻意关上的窗,让她开始敢于正视并表达内心那份对音乐更深层次的诉求。
然而,这种细微的变化,在“边缘坐标”这艘习惯了固定航向的破船上,并未引起积极的共鸣,反而像不和谐的音符,开始引发摩擦。
乐队的核心矛盾,逐渐聚焦在主音吉他手李锐和鼓手张强身上。李锐技术尚可,但表现欲极强,热衷于炫技式的即兴,常常为了追求个人出彩而拖慢节奏或脱离歌曲结构。鼓手张强则节奏感不稳,容易受李锐影响,两人时常在台上即兴“斗法”,弄得整个乐队摇摆欲坠。主唱兼队长赵峰,是个性格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人,一心只想维持乐队表面和谐,对李锐和张强的出格行为大多采取和稀泥的态度。
朝朝性格直率火爆,早已对李锐和张强的不满积压已久。阿诗虽然内敛,但内心对音乐有她的坚持,也逐渐无法忍受这种缺乏整体性和纪律性的混乱。
冲突的导火索,发生在一场为某个小型高校音乐节准备的选拔赛前夜。这次机会对“边缘坐标”来说难得重要,如果能入选,意味着能登上一个更大、更正规的舞台。
排练室里,气氛紧张。他们正在排练一首新编曲的、带有硬核倾向的歌。到了中间桥段,按照编曲,应该是节奏吉他和贝斯共同构建一段紧凑、富有驱动力的Riff,为后续的主音吉他Solo做铺垫。然而,李锐又一次按捺不住,在阿诗和朝朝刚刚建立起节奏框架时,就迫不及待地提前切入,弹起一段花里胡哨、但与歌曲情绪完全脱节的速弹乐句。
朝朝立刻皱紧了眉头,贝斯线明显加重,试图用更强的律动把节奏拉回来。但李锐充耳不闻,反而弹得更嗨。鼓手张强也跟着起哄,敲出了一连串混乱的填充。
“停一下!”朝朝终于忍不住,猛地停下拨弦,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火气,“李锐,桥段还没到你的Solo部分!能不能按编曲来?这段Riff是根基,你提前进来全乱套了!”
李锐被打断,很不爽地放下吉他,斜眼看着朝朝:“怎么着?我觉得这样接更有冲击力不行吗?音乐要那么死板干嘛?”
“这不是死板,这是结构!”朝朝据理力争,“你那种乱冲的叫冲击力?那叫脱轨!每次都是这样,你想怎么弹就怎么弹,考虑过整体效果吗?”
张强在一旁帮腔:“哎呀,朝朝,别那么较真嘛,锐哥也是为了让音乐更出彩。”
“出彩?”朝朝气笑了,“是让他自己出彩吧?每次solo长得能去撒哈拉旅个游,考虑过主唱憋气有多难受吗?”
队长赵峰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李锐,待会儿按编曲来。朝朝,你也别太激动,都是为了乐队好。”
阿诗一直沉默着,但紧握着吉他琴颈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更理性的方式沟通:“李锐,朝朝说的有道理。这段Riff的情绪是层层递进的,提前进入Solo会打断这种积累。而且,你的乐句和Riff的和声也不太搭……”
李锐本来就被朝朝怼得火大,此刻见平时沉默寡言的阿诗也敢“指教”他,顿时恼羞成怒,打断她的话,语气充满了轻蔑:“呵,阿诗,你一个弹节奏的,整天就会按那几个破和弦,懂什么叫即兴?懂什么叫高级和声?轮得到你来说搭不搭?”他轻佻地扫了一眼阿诗的手,“哦,对了,还整天涂着黑指甲,装什么深沉?玩摇滚不是靠装酷就行的!”
这话已经超出了音乐争论的范围,带上了人身攻击的色彩。朝朝瞬间炸了,一步跨到李锐面前,声音拔高:“李锐你他妈说什么呢!弹节奏的怎么了?没有节奏部托着,你那段狗屁Solo就是无根浮萍!跟阿诗的指甲颜色有半毛钱关系?你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技不如人就开始人身攻击是吧?”
“我歧视?我技不如人?”李锐也彻底撕破脸,指着朝朝和阿诗,口不择言地吼道,“要不是赵峰拉你们进来,这乐队有你们的位置?两个女的,懂什么摇滚?就知道死扣谱子,一点灵气都没有!要不是缺人,谁愿意跟你们组队?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锐!你过分了!”赵峰的脸色也变了,试图制止。
但侮辱性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阿诗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她感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不被重视的压抑、对音乐理念分歧的无奈,在这一刻被这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和人格侮辱彻底点燃。
她上前一步,挡在还要继续争辩的朝朝面前,直视着李锐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坚定,甚至微微颤抖,但那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
“李锐,请你道歉。”
李锐被阿诗此刻的眼神震慑了一下,那不再是平时那个温顺、沉默的阿诗,她的眼睛里像有两簇冰冷的火焰在燃烧。但他很快恢复了嚣张,嗤笑道:“道歉?我说错什么了?你们除了会拖后腿还会干什么?”
“我们拖后腿?”朝朝气得浑身发抖,“每次演出是谁的solo即兴到飞起需要我和阿诗拼命往回拉?是谁的节奏‘稳’得像在蹦迪?是你!李锐,没有我和阿诗,你这艘破船早就沉了!”
“够了!”队长赵峰终于提高音量,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阿诗和朝朝的心上。他皱着眉,语气带着不耐和息事宁人的敷衍,“都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李锐你说话注意点!朝朝阿诗,你们也是,排练就排练,吵什么吵?马上要面试了,团结一点行不行?这点小事至于吗?”
“小事?”阿诗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峰,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原以为他至少会主持公道,却没想到他眼里只有所谓的“团结”,而对李锐恶意的侮辱轻描淡写。在这个乐队里,她和朝朝的尊严和付出,原来如此微不足道。
一种彻骨的冰凉取代了愤怒。她看着眼前这张试图和稀泥的脸,看着李锐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强,突然觉得这一切无比可笑,也令人作呕。
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吉他,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赵峰,”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失望和心寒,“在你看来,这是小事。但在我这里,尊重是底线。”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堆满器材的、曾承载过她微弱梦想的排练室,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乐队,我待不下去了。我退出。”
话音刚落,整个排练室一片死寂。
朝朝愣了一下,随即,那股热血直冲脑门,她几乎想都没想,一把抓起自己的贝斯,大声道:“我也退出!这破地方,老娘也不伺候了!”
“朝朝你……”赵峰彻底慌了神。
李锐则冷哼一声:“吓唬谁呢?走了正好,清净!”
阿诗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开始默默地、迅速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吉他、效果器、连接线、乐谱……她的动作有条不紊,却带着一种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决绝。朝朝也立刻行动起来,一边收拾一边不忘回头狠狠瞪了李锐一眼:“姓李的,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说的话后悔!”
收拾好东西,阿诗背起琴盒,朝朝背起贝斯,两人一前一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排练室的大门。将身后的争吵、赵峰的挽留和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彻底关在了门内。
傍晚的风带着白日的余温,吹拂在脸上。阿诗推着她那辆有些年头的自行车,朝朝跟在旁边,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刚才的愤怒和决绝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落落的茫然,以及……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喂,”阿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朝朝,夕阳给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你怎么那么傻?我开团你秒跟?这下好了,我们俩真成无业游民了。”
朝朝把贝斯背带往上提了提,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发,脸上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眼神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废话!你都不在了,我一个人留在那儿干嘛?看李锐那副嘴脸?听赵峰和稀泥?我呸!老娘早就不想忍了!”她顿了顿,看着阿诗,声音柔和下来,“再说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抛下你一个人?有难同当,有队一起退嘛!”
最好的朋友。简单的五个字,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阿诗心中最后的防线。刚才在排练室里强忍的委屈和愤怒,此刻化成了鼻尖的酸涩。她迅速低下头,掩饰着眼底涌上的湿意。
朝朝太了解她了,立刻察觉到她的情绪,马上又切换回插科打诨的模式,用手肘撞她:“哎哟喂,感动啦?别哭别哭,来来来,姐姐给你讲个笑话!你知道为什么贝斯手都站在舞台后面吗?”
阿诗吸了吸鼻子,闷声问:“为什么?”
“因为怕站前面,观众看到只有四根弦,觉得票买亏了!”
这个冷笑话实在不怎么样,但配合朝朝那夸张的表情,还是让阿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哭又笑,样子有些狼狈,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上车!”阿诗跨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带你去个好地方。”
朝朝灵活地跳上后座,一手揽住阿诗的腰,一手小心地扶着自己的贝斯。阿诗蹬起自行车,载着朝朝和她沉甸甸的梦想,穿行在傍晚的街道上。风吹起她们的头发和衣角,仿佛也吹散了刚才所有的阴霾。
她们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条河堤上。这里远离喧嚣,视野开阔。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橘红色,河水也被镀上了粼粼的金光。
两人在堤坝上坐下,放下沉重的琴箱。朝朝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两罐啤酒,“啪”一声打开,递了一罐给阿诗。
“庆祝一下!”朝朝举起啤酒罐,大声说,“庆祝我们脱离苦海!庆祝新时代的开始!”
阿诗接过啤酒,和她用力碰了一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微微的苦涩,却奇异地让人清醒和振奋。
“刚才……谢谢你,朝朝。”阿诗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轻声说。
“谢什么谢,”朝朝灌了一大口啤酒,豪迈地抹了抹嘴,“我早就看那帮人不爽了。尤其是李锐,仗着自己多弹了几个音就目中无人,呸!什么玩意儿!”她转过头,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阿诗,你记着,今天他看不起我们,明天,我们一定要把他狠狠踩在脚下!我们要组一个比‘边缘坐标’牛逼一百倍、一千倍的乐队!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阿诗看着朝朝充满斗志的样子,心中那份因为决裂而产生的失落和不安,渐渐被一种新的、炽热的情感所取代。那是希望,是憧憬,是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并肩作战、重新开始的勇气。
“好。”阿诗重重地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坚定的弧度,“我们一定可以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连接着过去和未来。她们坐在河堤上,喝着酒,畅想着未来,骂着过去讨厌的人,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傻话和梦想。虽然前路未知,虽然一无所有,但此刻,她们拥有彼此,拥有重新来过的决心,以及脚下这片被夕阳点燃的、无限可能的广阔天地。
河风轻拂,带走了夏末的燥热。
河堤上的豪言壮语和啤酒,最终敌不过晚风的凉意和酒精的后劲。朝朝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几罐啤酒下肚,兴奋劲儿过去后,便开始晕晕乎乎,说话舌头都打了结,最后几乎是半挂在阿诗身上,被她艰难地扶回了那间租来的小屋。
“我……我没醉!阿诗……我告诉你……咱们……咱们以后……嗝……绝对火……”朝朝瘫在阿诗那张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还在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阿诗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无奈的纵容。她费劲地帮朝朝脱掉鞋子,打来温水,用毛巾仔细地帮她擦了脸和手脚。动作熟练而轻柔,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她知道朝朝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内心柔软,今晚的决裂,看似自由,实则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她去狭小的厨房,用现有的材料匆匆煮了碗简易的醒酒汤,扶着朝朝,一点点喂她喝下。朝朝很配合,大概是真难受了,喝完就蜷缩着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阿诗自己则简单洗漱了一下,在地板上铺了层薄褥子,躺了下去。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排练室的争吵、李锐刻薄的嘴脸、赵峰和稀泥的态度、自己说出“退出”时那一瞬间的空茫与决绝……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然而,奇异的是,当这些纷乱的思绪最终沉淀下来,占据心头的,并非预想中的恐慌与失落,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背负已久的枷锁。河堤上朝朝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那句“我们要组一个比‘边缘坐标’牛逼一百倍、一千倍的乐队!”像暗夜里的星火,微弱,却坚定地亮着。
她侧过头,看着床上朝朝安静的睡颜,心中一片柔软。有这个咋咋呼呼却又无比可靠的挚友在身边,前路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带着这份复杂而平静的心绪,她也渐渐沉入了睡眠。
……
第二天清晨,熟悉的生物钟将阿诗唤醒。阳光透过不算干净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她习惯性地摸向枕边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八点四十五分!
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脱口而出:“朝朝!快起床!要迟到了!今天上午‘边缘坐标’约了九点去试音!”
这话喊出口的瞬间,她自己先愣住了。
几乎是同时,床上的朝朝也像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睡眼惺忪地嚷嚷:“什么?几点了?我的贝斯……诶?”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一秒。
随即,两人都反应了过来。她们已经不再是“边缘坐标”的成员了。没有排练,没有试音,没有需要准时奔赴的、令人窒息的集体活动。
短暂的怔忡之后,一种荒谬又好笑的感觉弥漫开来。朝朝率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着因为醉酒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靠,吓死我了……还以为真要迟到了呢。”
阿诗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自嘲。习惯的力量真是强大,即使灵魂已经逃离,身体却还保留着过去的记忆。
“醒了?头还疼吗?”阿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还好,就是有点晕。”朝朝打了个哈欠,环顾了一下阿诗这间除了乐器和生活必需品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小屋,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和坚定,“所以……阿诗,我们现在是‘自由身’了,对吧?”
“嗯。”阿诗点头,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更充沛的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仿佛照亮了她们新的开始。
“那还等什么?”朝朝从床上一跃而下,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甚至更加锐利,“旧船已经沉了,咱们得赶紧给自己造一艘新的!第一步,”她拍了拍自己的贝斯琴箱,又指指阿诗的吉他,“找个地方,练琴!”
不能再回到那个令人不快的、属于“边缘坐标”的排练室了。她们需要一个新的据点,一个完全属于她们自己的、可以自由呼吸和创造的空间。
“我知道有个地方,”阿诗思索了一下,“老城区那边有个废弃的仓库,以前我去看过,空间很大,隔音……虽然不算太好,但平时基本没人去。就是环境比较差。”
“废弃仓库?酷啊!”朝朝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这地方一听就适合搞摇滚!差怕什么?咱们自己收拾!总比看李锐那张脸强!”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默契的、并肩作战的激情在胸中涌动。迅速洗漱完毕,胡乱塞了几片面包当早餐,便背起她们最亲密的战友——吉他和贝斯,走出了小屋。
阳光正好,落在她们肩上,也落在她们前行的路上。失去了一個不合适的归宿,换来的是整个充满可能性的未来。她们不知道下一步具体该怎么走,但至少,音乐还在手中,挚友还在身边。
而现在,她们要去找个地方,尽情地、自由地,弹响属于她们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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