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乙女】鸢尾花

　　【熙旺视角】

　　养一个女孩子，比我想象中要麻烦得多。

　　daddy留下的钱主要是用于日常开支和“业务”装备，现在得额外留出一份，给她买牛奶、水果，还有那些我看不懂成分的护肤品。胡枫说那是女孩子必需的，好吧，他说必需就必需。

　　她早上总要占用很久的卫生间，长发需要仔细梳理。晚上要做功课，灯光会亮到很晚。她的校服裙总让我觉得太短，尽管她说所有女生都这么穿。

　　麻烦。确实是麻烦。

　　她会因为钻研一道数学题忘记吃饭，等到胃疼才苍白着脸被发现。她会在下雨天忘记带伞，虽然每次都有恰好路过的兄弟把她捡回来——有时是嘴硬心软的胡枫，有时是沉默但细心的阿威。她还会在给我们处理伤口时，因为一点小失误就皱紧眉头，好像受伤的是她一样。

　　“哥，我的伤没事，你别怪宁姐。”小辛呲牙咧嘴地让安宁给他包扎踢破的脚，还不忘替她说话。我知道不怪她，是我自己心里拧巴。我既希望她永远保持这份干净，别沾染我们世界的血腥和尘埃，又担心她太过干净，无法在这个粗糙的环境里保护好自己。

　　她上学用的书包是仔仔用旧帆布改的，很结实，但和学校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女孩们比起来，还是太朴素了。我偷偷让熙蒙查了下城里女孩们现在流行什么，熙蒙甩给我一堆网页链接，嘟囔着“哥你居然关心这个”，然后眼睛盯着屏幕，耳朵却有点红。

　　我攒了点钱，让胡枫陪我去挑了个新书包。胡枫眼光好，选了个看起来简单但很有质感的款式。递给安宁的时候，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随意：“路上捡的，看着还能用。”

　　她接过书包，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轻轻摸着面料，小声说：“谢谢熙旺哥，很漂亮。” 那一刻，我觉得再麻烦也值了。

　　晚上她给我们辅导功课。其实我们早就不上学了，daddy请过老师来教我们更“实用”的东西，但书本知识确实落下了不少。她讲题很有耐心，声音柔和。熙蒙嘴上说着“这些有什么用”，却听得比谁都认真。阿威拿着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还是一笔一划地跟着写。

　　灯光下，她的侧脸看起来很柔软。我突然想到，如果不是我们，她或许应该在一个更明亮、更温暖的地方，过着普通却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在这个破旧的孤儿院里，给我们这群在阴影里行走的人包扎伤口，辅导功课。

　　一种莫名的情绪堵在胸口，有点闷，还有点疼。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对我浅浅笑了一下。

　　算了。熙旺，别想了。既然捡回来了，那就好好养着。麻烦就麻烦吧。

　　至少，这屋子里因为她，多了点像“家”的味道。

　　【你的视角】

　　熙旺觉得养我很麻烦。我能感觉到。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混合了责任感和无措的担忧。像守护一件易碎品，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确实“忘记”过几次吃饭，也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忘记”带伞。胃疼是真的，但能换来他皱着眉给我端来热粥，值得。被雨淋湿是真的，但能换来阿威宽阔的背脊或胡枫别扭的关心，甚至仔仔悄悄塞过来的干毛巾，都很值得。

　　熙旺给我的新书包一点也不像捡的。标签甚至还没撕干净。我小心地把它收好，继续用仔仔做的那个。旧书包更能让他们放松——看，她还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有点笨拙的女孩。

　　辅导功课是我展示价值的绝佳机会。熙蒙的计算机天赋惊人，但在基础学科上漏洞百出。阿威和仔仔几乎是从头学起。胡枫理解力最强，但容易分心。小辛……嗯，他更需要有人看着他别把课本撕了折纸飞机。

　　在这个过程中，我悄然建立着权威和信任。看，我是有用的，不仅仅是个需要被保护的累赘。

　　傅隆生偶尔会回来，像一阵冷风刮过，检查所有人的进度，包括我的“医术”。他会突然提问一些紧急处理方案，或者让我辨认一些奇怪的草药。我都能对答如流。

　　有一次，他看着我给熙旺换药，突然开口：“手法很熟练。不像只学了几个月。”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露出被夸奖的羞涩：“书上说多练习就好了。而且……不想让哥哥们太疼。”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我知道他在评估。我也在评估他。这个家，就像一个微妙的平衡场，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而我的角色，就是那个干净、懂事、有点小麻烦但不可或缺的“妹妹”。

　　至少目前是。

　　【胡枫视角】

　　安宁的数学进步很快。或者说，她本来就很聪明，所谓的“请教”更像是一种……靠近的借口？

　　我不确定。

　　但她坐在我旁边，指着习题册上的公式时，头发会轻轻扫过我的手臂。很痒。

　　旺哥给她买书包的事，我们都知道。是他拉我去的。他笨拙地挑选，还让我保密的样子，有点好笑，也有点……让人羡慕。

　　安宁似乎更喜欢仔仔做的那个旧书包。她总是很珍惜仔仔做的东西。仔仔因此高兴了好几天，设计图都画得更勤快了。

　　今天对练时，我走神了。不小心被阿威擦到了下巴。不是很疼，但安宁立刻跑了过来，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我的皮肤上。

　　“有点红，等下敷一下。”她仰头看着我，眼神里的担忧很真切。

　　阿威在一旁挠头：“枫哥，对不起啊，我没收住。” “没事。”我偏过头，躲开她的手指，感觉被碰到的地方更热了，“继续。”

　　她总是能轻易打破我的节奏。无论是学习时，还是训练时。

　　这很危险。daddy说过，任何让你分心的人或事，都可能成为弱点。

　　但我看着她又跑去给小辛的水杯里添热水，叮嘱他运动后不能喝太急……还是觉得，有这样的弱点，或许也不算太坏。

　　【阿威视角】

　　她太轻了。像片羽毛。背着她的时候，我不敢走太快，怕颠着她。

　　她知道我在装傻。我也知道她在装弱。但我们都没说破。

　　这是一种奇怪的默契。

　　她辅导功课时很认真，不会因为我学得慢而不耐烦。有时候我会故意写错，看她蹙着眉仔细思考怎么给我讲明白的样子。她的睫毛很长，像小扇子。

　　今天不小心碰到了枫哥。她跑过来，手指很凉，碰在皮肤上很舒服。枫哥躲开了。我知道为什么。

　　旺哥看她的时候，眼神和我们不一样。更沉，更重。像是藏了很多话。

　　daddy说过，我们是狼。狼群里，有些东西是需要争抢和守护的。

　　但我现在只想她平安。每天能看到她安安静静地看书，给我们包扎伤口，笑着和小辛说话，就好。

　　谁让她不高兴，我就把谁干倒。就这么简单。

　　【小辛视角】

　　宁姐说我踢腿的力量很足！超开心！ 她给我带的沐浴露真好闻，旺哥都问我是不是偷用香水了哈哈哈！ 就是学习太难了！那些数字和符号像蝌蚪一样！不过宁姐讲得比daddy请的那个老头好懂多了！虽然我还是听不太懂……但她不会骂我笨！

　　今天枫哥被威哥打到了，宁姐跑过去的样子好像小鸟啊！威哥看起来好内疚，不过宁姐肯定没怪他啦！

　　希望宁姐一直在这里！

　　【仔仔视角】

　　给宁姐改的校服她很合身。她说袖口的针脚很特别。她总是能注意到细节。

　　旺哥送了她新书包，但她好像还是更喜欢用我做的这个。有点高兴。

　　她学习真好。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单词，她看几眼就明白了。她讲题的时候，声音很好听。我有时候会偷偷画她低头写字的样子，比画设计图还认真。

　　daddy上次回来，问了她很多问题。她都对答如流。daddy看起来……像是满意，又像是更警惕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还需要我给她改衣服，还需要我听的那些关于面料和设计的故事，我就觉得很好。

　　这个家，因为有了她，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更像一个……家了吧。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