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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
6
同门和我走进店里的时候,先问礼盒。
服务员小姐姐在旁边问:“送礼啊?”
“对。”
她看了看我俩:“见家长?”
同门:“不是,是送老师。”
服务员扫了眼我,眼珠转过去问同门:“高中生?”
同门:“是研究生,送给导师的。”
以上对话发生在短短几秒内。
他们北方人说话真快,我看似在旁边沉默地不发一言,其实大脑CPU都要烧了。
第一我不明白“见家长”。我站在偶然哥的侧后方,距离他超过一个身位,甚至正在和他交谈的服务员都站得更近。
要是有哪对见家长的情侣站那么远还那么生疏,这也别结婚了,直接分吧,省得以后离婚麻烦。
第二我不明白“高中生”。大概去年的时候当地人开始管我们南方人叫“南方小土豆”,最浅层的意思就是矮。
没错,我矮,严格四舍五入一下才算一米六。
但现在的高中生哪个不比我高?就单说我家里那只正在读初三的顶天作地的妹崽,都能比我高大半个头。
我还化了妆,衣服都是纯色没有图案,背了一个白色托特包而不是书包。
她居然说我是高中生!
其实被人认为年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我并不想在目前的环境里打扮得幼稚,那样的话,大概会被人看轻吧。
7
和同门出去买东西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难熬。
我们很顺利地对这一环节做了分工:他和服务员沟通以及做决定和挑东西。
听起来好像他一个人就能把东西买完了。
没错。
我大部分时间在旁边听他们讲话,说话声从左边耳朵流进我放空的大脑,又从右耳流出去。
我素未谋面的导儿,在此我非常认真地向你解释,我并不是不在乎你,或者懒得给你挑礼物。
只是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很少出省的南方人,哪怕他们讲的是带点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我的反射弧也要长一些,才能意识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比如。
服务员装盒:“再挑一盒吧,出单儿了。”
迥然哥:“好的。”(开始在旁边挑东西)
我:“啊?”完全状况外。
迥然哥看向我,重复了一遍:“出单儿。”大概我眼神依旧太过茫然了,跟上解释:“就是单数。送礼送单数不好。”
诸如此类。
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讲完好几句了。
另外我还有点选择困难症。一堆东西摆我面前,当我还在考虑哪个的时候,俨然哥已经把东西选完了。
我脸上面无表情,心底为俨然哥讲求效率的行为表示大为赞赏。
8
同门并没有把我当空气包办一切的打算。
相反,他偶尔挑东西的时候,会问问我的意见。
在一排已经装盒的商品前,他和我说:“选一个吧。”
我花了两秒把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看过去,随便指了一个。
“其实看上去都一样呀?”我说。
“但是毕竟是送礼,挑的是心意。”
同门的话没错,可是那些包装盒在我眼里真的一点差别都没有啊!
9
“你是内向的人吗?”买东西间隙的时候他问我。
“当然不是。要是真内向,我也当不了班委。我只是话有点少而已。”
过了一会,我问他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他说因为我看上去是一个很文静的人。
不过我感觉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
即使是我,在买东西的时候,旁边的人像挂件一样立那儿也不怎么讲话,大概出于好奇也会问一句的吧。
10
买完东西,当然哥问我,是直接回学校吃中饭还是在外面一起吃。
难得出一次校门而且还是饭点,我说:“在外面吃吧。”
他点头:“我之前准备考研的时候发现一家很好吃的饺子馆,你想不想去?”
我欣然同意。我也挺想尝尝当地的特色菜,一直吃食堂已经感觉有点腻了。食堂菜式多,但对南方胃友好的也就那么几样而已。
他搜了搜导航:“好像有两公里路,走路去吗?”
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绝不认输。我没什么犹豫地说了“走路吧”,踩着我带跟的玛丽珍鞋跟上了当然哥。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为了死要面子脚上磨出了多少水泡,但事后我也没有犹豫做出走路的决定。
在这个我一点都不熟悉的北方城市。
长空万里,秋阳灿烂金黄,大风把我没扎起来的头发吹得零乱。
我们穿过树下细碎的金影,经过一点都不打算礼让行人的车流,路过街边闲聊的大姨和她溜的一只矫健而圆润的狸花猫,眼睛绿莹莹。
我是异乡人,也是过客。我们只是相遇而已。
不自禁把我呆了十年的杭州和这座城市相对比。杭州文秀整洁且婉约,多水系河流如美人盈盈秋波,而她粗犷、干涸,空中飞扬起细细的尘沙。
红色浓艳,灰色肃然,洒金灵动。
即使她们如此地不同,但我同样会爱上这里。
我如此坚定地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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