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契约者是上古真神?

作者:遥寄灵愿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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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玄烬强压下心头翻涌的诸多疑窦,那诡异的心声传递与同步痛楚虽令他惊惑,但眼下有更明确的目标。他目光冰寒,一步踏前,无视元羲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愤怒眼神,径直向她怀中紧护的那柄羽扇抓去。
      “放手!”元羲惊怒交加,即便被缚神索捆缚得难以动弹,依旧拼命扭转身躯,试图用肩膀和手臂护住最后的希望。暗金神链感受到她的挣扎,符文闪烁,收缩得更紧,深深勒入她华美的衣裙,甚至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让她痛哼出声,却依旧死死不松手。
      然而,一切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是徒劳。玄炽的手看似随意地探出,却精准地突破了她的防御,微凉的指尖触碰到那温润的玉质扇骨,稍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将那柄氤氲着淡淡蓝色光晕的羽扇从她怀中夺了过来。
      元羲只觉得怀中一空,心也随之沉入谷底。她眼睁睁看着族中圣物落入敌手,眼中瞬间盈满了滔天的恨意和绝望,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玄烬生吞活剥。
      玄烬却恍若未觉。他将羽扇拿在手中,并未立刻收起,而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扇骨剔透如冰晶,扇面薄如蝉翼,其上流淌着淡淡的蓝色光晕,确实蕴含着不俗的灵韵。但也仅此而已。在他眼中,这或许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灵宝,但远不足以让他惊艳。他指尖微光一闪,那柄羽扇便凭空消失,被他收入了自身的储物空间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复又抬眼,看向被紧紧束缚、跌坐于地的元羲。此刻的灵族圣女早已没了最初的清冷出尘,发丝微乱,衣衫因挣扎而略显凌乱,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眸——燃着熊熊怒火,充满了不甘、仇恨以及一丝被狠狠羞辱后的屈愤,死死地瞪着他,贝齿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强盗!无耻之徒!竟敢夺我圣物!待我脱困,定夺回来。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母亲不曾,族人们不曾,天下众生亦不曾!你竟敢!你竟敢!]
      一连串激烈而愤怒的心声,再次毫无阻碍地、清晰地撞入玄烬的脑海。他垂眸看着地上那尊仿佛炸毛小兽般的圣女,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掠过一丝轻蔑的嗤笑。
      啧,果然是个被万千宠爱惯坏了的小圣女。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嘲讽意味的弧度,那是一种居于云端俯视蝼蚁挣扎的傲慢。本尊成道万载,所见众生,或敬畏,或恐惧。纵有寥寥几个倔强之辈,倒是有几分常人未及的胆色,也不过是死前徒增些许趣闻,最终结局无一不是神魂俱灭,比那些顺从者凄惨万倍,
      玄烬眼中,这种桀骜之人偶尔遇见几个确实新颖,但多此一举,至少在他面前很没必要。
      空有美貌与顽韧,却无匹配的实力与眼界,天真又愚蠢。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这些冰冷而傲慢的心绪,同样一字不落地传递到元羲的感知中。正沉浸在巨大愤怒与屈辱中的她先是一怔,一个惊人的发现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沸腾的怒火瞬间冷却了大半,转化为巨大的惊愕——他…他明明没有开口!那这些话语…这些冰冷刻薄的想法,是如何直接出现在她脑子里的?!
      她猛地抬头,眼中的凶狠未退,却又染上了浓浓的惊疑不定,死死盯着玄炽那张俊美却冷漠无比的脸。
      玄炽并未留意到她这细微的情绪转变。他原本打算直接了结这个麻烦的灵族圣女,永绝后患。指尖微抬,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开始悄然汇聚,周遭的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起来,那恐怖的威压让元羲瞬间感到窒息,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下。
      然而,就在那毁灭神力即将脱手而出的前一刹,玄烬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眉心微蹙,那凝聚起来的恐怖法力竟又瞬间消散于无形。
      [方才反噬之痛与束缚感真实不虚。虽不知具体为何,但若此刻杀她,虽未必能重创本尊,但这等莫名的痛楚,体验一次已是多余。]
      这缕权衡利弊的心绪,同样化作清晰的意念,传入了元羲的脑海。
      元羲再次愣住,连挣扎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莫名的痛楚?难道是因为那奇怪的…图腾?
      玄烬不再看她,仿佛多留一刻都嫌麻烦。他抬手结了一个古朴的法印,周身空间一阵波动,伴随着一声清越悠长、仿佛能涤荡神魂的嘶鸣,一头神骏非凡的异兽踏光而出。形似麒麟,却更显优雅祥瑞,通体毛发如新雪般纯白无瑕,在日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头颅一枚螺旋向上的玉质独角生于额心,角尖萦绕着氤氲的智慧光晕。正是上古神兽——白泽。它温顺地俯卧在尽炫身旁。
      玄烬身形一闪,便已优雅地侧坐于白泽背上。白泽站起身,四蹄生云,霞光万道。
      “走。”
      白泽发出一声低吟,载着它的主人消失在天际尽头。只留下被缚神索紧紧捆绑、跌坐在一片狼藉的玉台之上的元羲。
      过了许久,直到那缚神索的威压彻底消失,元羲才仿佛脱力般,微微喘息起来。她跌坐在冰冷的玉台上,缚神索的金光渐渐隐没,但其带来的束缚感和身上的勒痕依旧清晰。她望着玄烬消失的天际,恨恨地一捶地。
      [可恶!扇子到底还是被玄烬这个大魔头抢走了!] 她内心愤懑不已,但随即又想起玄烬最后的异常。[不过他刚才提到的反噬之痛和束缚感是什么?连他都似乎颇为忌惮…难不成是这莫名出现的图腾的作用?]
      一丝希望重新燃起。[我必须先回家!查清楚这图腾到底什么来源,竟然能让这位不可一世的神尊都无可奈何,放弃杀我。说不定…我还能借此图腾跟他谈个条件,好让他把扇子还给我!]
      想到这里,她强撑着站起来,忍着周身不适,调动起恢复了些许的灵力,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灵族领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云端之上,玄烬侧坐于白泽背上,神兽踏云而行,稳如平地。他正闭目凝神,试图驱散那诡异的心声干扰,却清晰地“听”见了元羲那一连串的盘算。
      […查图腾来源?与本尊谈条件换回扇子?] 玄烬在心中冷嗤一声,这圣女的心思倒是活络。[既然本尊能听见她之心声,或许反过来,正可通过她之口,探知那图腾的底细。至于谈条件?] 他唇角勾起一抹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弧度。[胆子倒是不小,这世间,还从未有人敢与本尊谈条件。]
      然而,他这缕心绪还未落定,另一个清晰无比的、带着明显慌乱和自我怀疑的女声便撞入他的脑海:
      [不对不对!我怎么又听到这人的声音了?!] [他明明不在啊]
      此时元義不仅目光左右逡巡,向后睨去,更将一缕灵识悄然蔓延而出,细细感应周围气息流动,并无异常。
      [我胆子不会真这么小吧?就被他吓这么一次,现在都出现幻听了?!]

      玄烬唇角的冷笑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流露出一丝真正的愕然。
      不止是我能听见她的…她竟也能听见我的?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那反噬的痛楚、诡异的束缚感,以及这无法隔绝的心声传递都与图腾有关?他几乎是立刻收敛了所有发散的心神,强行压下一切思绪,将灵台保持在一片绝对的沉寂之中,试图阻断任何可能被“听”去的想法。
      然而,他能控制自己不想,却无法阻止对方“发送”。在返回神宫的一路上,玄烬的脑海里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各种纷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来:
      [这缚神索可真够恶心的,把我这里绑的一块青一块紫,疼死了,回去一定要用最好的灵药好好疗愈,可不能留疤。]
      [书上说,每得到一个族的灵韵,法力就会增强一分…如果这扇子暂时拿不到,我是不是可以先去其他族拿到灵韵?等集齐4个灵韵变强之后,再去除了玄烬,不仅能夺回羽扇,还能得到神族的灵韵,最终拯救族人…这样不就简单多了?]
      [嗯!那就这么定!方法一(谈条件)失败就启动方法二(集灵韵)!]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头白泽神兽我还是第一次见,也太威风了吧?通体雪白,还会发光…我也想养一只这样的神兽当坐骑!]
      这些声音叽叽喳喳,时而抱怨,时而谋划,时而甚至跑偏到毫不相干的事情上,毫无规律地冲击着玄烬的脑海。他素来喜静,常年居于静谧威严的神宫,或是于无声处俯瞰众生,何曾受过这等连绵不绝的“噪音”侵扰?他英挺的剑眉不自觉地蹙起,最终化作一声极其轻微又饱含无奈与烦躁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元羲一回到灵族领地,顾不上族人们看到她略显狼狈模样时的惊讶的目光,先是飞快吩咐侍从:“快去替我准备最好的疗愈丹药和药浴送到我房里!”
      接着,她冲进自己的房间,将姐姐早上才塞给她的那本《灵源古纪》翻了出来,一页一页焦急地查找,却一无所获。她又直奔族中少数掌管者才可进的终极秘密藏书阁。
      阁内尘封着灵族最古老的典籍。元羲也顾不得许多,几乎是扑到书架前,一本一本地快速翻阅着。终于,在一本封面由一截先天灵木的残片鞣制而成、用灵族秘文书写着《灵枢本源录》的厚重典籍中,她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找到了!”元羲激动地几乎跳起来,心脏怦怦直跳,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书上记载:「传说天地初开,法则凝聚,最强大的本源血脉共有三种,分别择主而降,落于神、灵、妖三族顶峰。其为:神族之‘至高血脉’,灵族之‘至纯血脉’,妖族之‘万象血脉’。]
      「至高血脉者,神力自成领域,万法难侵,更有太古星辉护体,乃天命所归之神王。」
      「至纯血脉者,汇天地生灵之精粹,受本源生机守护。其守护具现,即为‘生灵图腾’。图腾显,则万般灾厄皆可化归虚无。」
      「万象血脉者,乃妖族至邪至恶之根源。其化万灵精魄为己用,其力如无底孽海,污秽深邃,所触之地,生机尽蚀,唯余死寂。然此獠行踪诡秘,常隐于灾祸之后,万年一现,必引世间浩劫」
      [至纯血脉…生灵图腾…] 元羲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涌现出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我竟是拥有着至纯血脉的人?我也太厉害了吧!果然我就是被天道眷顾的幸运儿,哈哈哈!] 她忍不住叉腰,差点笑出声来。

      遥远的神宫王座之上,玄烬正支着额头,试图屏蔽那持续不断的“噪音”,恰好将元羲这番洋洋自得的心声听了个全。
      “哼”他忍不住冷笑出声,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区区一个血脉,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他开口说话,元羲自然听不到。)

      元羲兴奋过后,赶紧低头接着看下去,想知道这图腾更具体的作用。
      书上后续写道:「‘生灵图腾’乃至纯血脉之终极守护,唯在宿主遭受致命威胁时方会自动激发。图腾现,可将其致命伤害假装消化于无形,并在瞬息之间将全部伤害反弹于施术者,出其不意,重创其神魂根基。然,天道守恒,此图腾护佑一生仅得三次。三次数尽,图腾便将消散,守护之力永绝。」
      [一生只有三次?!] 元羲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转而变成心痛和懊恼。[完了完了!我怎么年纪轻轻就已经用掉了一次呀!哎呀,好浪费!都怪我没见过神尊长什么样,不然我肯定不跟他硬打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但也不能全怪我,这神尊不应该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前辈吗?怎么长得一副…那么年轻又俊美无俦的样子?] 她托着腮,陷入了短暂的困惑和回忆。

      神座上,玄烬听着她的心声从兴奋到懊悔,听到她说自己“年轻俊美”时,清冷的面容上不易察觉地缓和了一丝线条,甚至清冷地笑了一下,觉得这圣女的心思有时倒是直白得有趣。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元羲继续思考正事:[这图腾只能帮我抵挡致命伤害,对玄烬那种存在无法形成持续威胁,而且次数宝贵,绝不能轻易浪费。看来想用图腾威胁他换回羽扇的计划是行不通了。只能先快点养好伤,然后立刻出发去第二族寻找灵韵了!]她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

      而另一端,玄烬一边听着元羲的心声,亲阅她的全部计划,一边缓缓用手指揉着额角。
      “反噬之痛源于图腾反弹,已然明了。”他低声自语,深邃的眼眸中依旧萦绕着未散的疑云,“那这无法隔绝的心声互通,以及那同受的束缚之感…又究竟是何缘由?”

      元羲的手指在古老的书页上滑动,正当她准备合上书时,指尖忽然触及一个陌生的词条——“同生共死契”。她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同生共死契?这是什么?”她轻声自语,低头仔细看了下去。
      书卷上用古朴的文字记载:「天地浩瀚,上古之初,有灵犀相通、灵魂相融者,宛若一体双生。一者受创,彼身同感其痛;一者疗愈,彼身亦得滋养,此谓‘共感’。灵魂高度默契,心念无隙,虽口不言,而神意已交,彼此心绪皆明。性命同连,一殒俱殒,一荣俱荣。此等灵魂交融,万载难逢,多见于道侣或莫逆之交之间,乃天地间至深之缘。」
      「后世轮回渐兴,为助此等上古挚缘于茫茫尘世中再续前缘、彼此相认,此契便渐化形为‘同生共死契’。表现为转世之人初遇之时,因其本源灵魂渴求重聚,会自发引动契约结成。结契之时,二人心口皆有灼热之感,似有无形丝线缠绕魂灵,彼此牵引,目光交汇之刹那,恍若隔世重逢,灵魂自生熟悉悸动,至此,契约已成,命运再连。」
      「此契维系直至二人真心相爱,灵魂再度完满融合,契约便功成身退,自行消散。然,在契存续期间,若一方身死,另一方亦无法独存。」
      元羲看完,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暖而向往的神情,眼眸中仿佛落入了星光。[天呀…这真是太浪漫了。不知道我这一世,能不能遇到我的那个灵魂道侣?]

      神宫中,玄烬静坐在神御天座上,元羲充满憧憬的心声一字不落地传入他脑海。他先是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同生共死契?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听闻如此诡异却又蕴含天地至理的契约。
      随即,那惊讶便被浓浓的嫌弃所取代。他怎么会和一个小小圣女绑定这种东西?简直是荒谬至极,纯属浪费他的时间与心神。道侣?他冷笑。强者独强,要什么累赘?多一人便是多一分弱点,上古遗术又如何?本尊的命运,从来只由本尊自己主宰,何须与旁人捆绑?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傲慢与不屑,仿佛那记载着无上缘法的古卷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他起身,走向宫内用于静修的「寂灭殿」。此处乃玄烬平日修炼养心之所,殿内空旷无比,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模拟出的浩瀚星河,四周弥漫着最精纯却也最冰冷的混沌元气。
      玄烬于殿中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阖上双眸,全神贯注,引动神术修复上午因反噬和缚神索带来的细微损伤与不适。然而,不过片刻,他的眉宇便渐渐皱起,神色也愈发紧绷烦躁起来。

      另一边,元羲正捏着鼻子灌下一碗碧绿色的灵药。“呕…这药也太苦了吧!”她吐了吐舌头,赶紧塞了一颗蜜饯。她们灵族疗伤,除了服用丹药,更需引导体内生灵之气运转周天,与草木精粹共鸣,从而加速愈合。
      她一边运转功法,一边在心里碎碎念:[这药苦是苦了点,但好像效果特别好?感觉没一会儿,身上就不疼了,灵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连被缚神索勒出的印子都淡了好多!今天的疗愈怎么这么有用?]

      实则是同生共死契悄然发力,玄烬修炼时引动的浩瀚灵气,正通过那无形的契约,悄然滋养着另一端的元羲。

      疗愈完毕,元羲走到窗前,正值黄昏。天空被夕阳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流云如金似火,绵延至远方青山的轮廓,宁静而壮美。她忽然心情大好,脸上绽开一个轻松又灵动的笑容。
      她心血来潮,决定去灵族最美的「栖霞苑」坐坐,等着看晚霞铺满天空,然后早早休息。她漫步走进花园,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又悲伤起来——原本生机勃勃、繁花似锦的园子,此刻竟显得有些萎靡,不少花朵耷拉着脑袋,叶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元羲走到一旁的青石阶上坐下,双手向后撑著石阶,望着天边的晚霞发起了呆,思绪飘远了。
      寂灭殿内,玄烬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根本没法静心!这女人的各种念头——从抱怨药苦、到疑惑疗效、再到欣赏晚霞、最后惋惜花朵,又想到现在灵族的衰弱——如同成群结队的小飞虫,嗡嗡地、持续不断地侵入他绝对寂静的脑海!
      比起这碎碎念,更让他烦躁的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掌控万物,却掌控不了这莫名出现的契约,连带着无法隔绝那女人的心声!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占有欲极强的他,厌恶一切违背他意志的存在。
      杀意再次浮现,但旋即被那同生共死的规则压下。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满是冰冷的决断。既然不能杀,那就控制在身边,让她乖乖听话,保证安静,直到找到解除这该死契约的方法。
      豁然起身,一挥袖袍,召唤出白泽。
      “去灵族。”
      白泽清越嘶鸣,踏云而出。玄烬身影一闪,已稳坐其上,神兽立刻化作一道流光,直射灵族领地。

      玄烬的到来,如同冰雹砸入春水,瞬间在灵族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族人们感受到那磅礴无比、令人窒息的威压,纷纷从屋内出来,见到那面容冷峻的上古神尊,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慌忙跪拜一地,窃窃私语。
      “是…是神尊!” “他怎么来了?”
      玄烬对周遭的跪拜与恐惧视若无睹,径直向前。就在这时,契约下灵魂自动追随效果出现,如同无形的指南针,清晰地为他指引出一个方向——正是元羲所在的那片花园。
      他步伐未停,循着感应走去。穿过月洞门,暮色与霞光下,他看到那个纤细的背影正毫无防备地坐在青石阶上,微微仰头望着天际的晚霞,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安静而落寞。
      玄烬面无表情地走近,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正望着晚霞出神的元羲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又幻听了。[怎么又出现幻觉了?我今天真是被吓出毛病了…]
      然而下一刻,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控制住了她,将她从坐姿直接提得站了起来!同时,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掌牢牢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力道之大。她惊慌地抬头,眼前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背,正是玄烬,吓得一激灵。“不是…扇子我都给你了!你想干什么?!”
      玄烬根本不理会她的质问,拽着她转身就走,随后带她瞬移到了灵族入口。白泽早已等候在此,优雅地俯下身。
      元羲吓得脸色惨白,一只手拼命挣脱,毫无效果。慌乱之下,她将另一只手指尖凝聚起一道微弱的灵术光束,猛地击向玄烬拽着她的手背。
      “斯” 玄烬手背一痛,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那微不足道的红痕,再抬眼看向元羲,眼神中的冷漠瞬间被震惊所取代。“你还没吸取教训?竟还敢反抗我?”
      此时的元羲,神情却从害怕变成了更大的震惊和疑惑——就在她的灵术击中玄烬手背的同一瞬间,自己的手臂相同位置,竟然也传来一模一样的刺痛感!
      玄烬趁她呆住的几秒,不再废话,直接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动作强硬不容反抗,手臂稳稳箍住她的腰肢和腿弯,轻松将她放在了白泽宽阔的背脊上,随即自己翻身而上,坐在她身后。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等元羲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了白泽背上,身前是神兽雪白的颈项,身后则是玄烬温热而充满压迫感的胸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时微小的气流拂过她的发顶。
      “回九重寂寥天。”玄烬淡漠地命令道,那是他神宫的名字,位于九重天至高之处,代表着绝对的权力与无尽的孤高。
      元羲吓得浑身僵硬,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马冷静下来,试图调动灵力脱身。然而,她周身灵力刚一运转,就被一股更庞大、更精纯的神力轻而易举地彻底压制,动弹不得。
      她瞬间绝望了,实力差距如此悬殊,就算她此刻能跳下白泽,结局也只会是被他轻而易举地再次抓回来。巨大的恐惧和委屈淹没了她,她声音带着一点颤抖,转过头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近在咫尺的、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她不得不极力仰起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而玄烬也正因她的动作低下头来。
      刹那间,两人的距离近得不可思议,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呼吸可闻。玄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她脸上细微的、惊慌失措的神情。
      霞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光,衬得肌肤如玉。她的眼睛极大,此刻因恐惧而蒙着一层水汽,像受惊的小鹿,但深处却藏着一丝不肯完全屈服的倔强。虽然害怕却敢这么凶狠的盯着他。她的睫毛长而卷翘,随着她轻颤的呼吸微微抖动。鼻梁秀挺,唇瓣因紧张而微微张着,色泽是天然的嫣红。
      玄烬从未与异性如此贴近过,这陌生的、带着淡淡馨香的距离让他也下意识地怔愣了一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要透过这皮囊,看穿她灵魂深处所有的秘密。
      元羲被他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瞳孔盯得毛骨悚然,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觉得诡异极了,慌忙把头转了回去,心脏怦怦直跳。
      [这个神尊这么记仇的吗?明明是他先拿我的羽扇,搞得像我抢了他的一样,就要把我抓回去杀掉] 她内心疯狂呐喊,[姐姐…母亲…你们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灵族…你们等不到我取真水归来就要看我死在这个大魔头手里了呜呜呜…]
      玄烬看着眼前这娇小、微微发抖、充满了悲伤的背影,再“听”着她脑子里那根本没停过的、吵死人的心声,只觉得额角青筋都在跳。
      “安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冷冽,“别想了。我不会杀你。”
      元羲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又是一个哆嗦,随即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她刚刚…并没有把话说出口啊!
      “什…什么?”她猛地转头,惊骇地看着他,“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话一出口,她立刻联想到了今天发生的所有异常——那些她以为是幻觉的、属于他的声音;那灵术反弹的痛感…
      [等等!今天好像在书上看过…不对!不会是同生共死契吧??] [不是吧!我怎么这么倒霉!怎么跟这个大魔头绑定了同生共死契约啊?!]
      “都说了,安静。”玄烬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元羲转回头,快速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白泽踏云疾驰,载着各怀心思的两人,飞向那至高无上的九重寂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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