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洗铅华

　　从纽约回来后，赵欲便不再经常去工作室了，大概一周去两三次，跟进各个项目的进展。周四陪沐谦去医院复诊，坐在门外等着，看见沐谦从诊室出来马上起身，沐谦轻抚赵欲的手臂安抚，“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不能掉以轻心。”
　　沐谦拉着赵欲的手一起走，转头看向赵欲说，“我反而更担心你。”
　　“我？”
　　“从纽约回来之后你一直都不开心。”
　　“没有。”
　　“别人的人生终究是别人的，你干涉不了他们怎么做。”
　　“这个行业对我来说仿佛是个诅咒，小时候困住我，现在又让我目睹被困住的其他许多人，我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不妨停下来想想，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沐谦双手握住赵欲的手鼓励。
　　“对不起，你身体不舒服，还让你为我操心。”
　　“宝贝，你才是我最值得关心的事，我要你过得好。”沐谦温柔而坚定的说。
　　“我很好。”赵欲点头答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沐谦可爱的含笑对了OK的手势，故意哄赵欲开心，赵欲笑盈盈的握住沐谦的手，让沐谦把手放下来。
　　这段时间赵欲时常去旗山画室，仿佛为了休养心性，也或许是自己先完成某些作品。下午从画室离开直接回家看望父亲，也顺便请教一些国画方面的事，泡了茶坐下之后，赵信坚询问，“帮别人问还是你自己的画？”赵欲转头看向父亲，没有回答，赵信坚调侃似的继续说，“看笔锋有点像你。”
　　“是我。”
　　“怎么不直接把画带来，放不下面子？”
　　“嫌麻烦。”
　　“‘草书渴笔，本于飞白’，你既擅草书，为何到国画这儿就不能处理得当？焦墨法用作山石轮廓、枯树枝干本须笔力健举，但你笔法不够果决，略显不足。”
　　“我明白了。”
　　“好在你没满张铺开，来得及改，这幅看起来不像练笔，谁跟你约画了？”
　　“没有...”赵欲回答得有些犹豫，在考虑有些话该不该说，过后跟父亲坦白，“我打算跟沐谦求婚。”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安排。”赵信坚挑了下眉回答，能看得出其中依旧有几分无奈，但也不乏欣喜，长辈对这段感情的情绪难免有些复杂，既安心她们能彼此珍重修成正果，又并非自己心中最佳的期许。
　　“会让你觉得难堪吗？”
　　“我早已经接受你们两个的关系了，只是别要求我满怀热情的欣然面对。”
　　“我知道。”
　　赵信坚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明白你们两个从来不在台面上提及这层关系，甚至某些时候刻意避讳，是有顾及我名声的考虑，我很感谢你们这份孝心，我年轻时也做过一些不像话的事，不乏非议，所以并不那么在乎外界说什么，只是不希望你们因此受到责难，如果你们想好了，可以大胆去做，活得洒脱些。”
　　“我是不了解你，不过沐谦跟我说过一些你的叛逆过往。”赵欲不禁笑了说，又故意调侃，“嗯！是挺有个性的，知道我是随了谁了。”
　　“旧事不要再提，对了，我听说你收了个学生？”
　　“你在哪听说的？”
　　“白（瑞）跟我说的，你之前让袁笑帮忙指导过作品。”
　　赵欲不禁倒吸一口气说，“这事...”
　　“我理解你不想收学生，我这么多年也没收。”赵欲看向父亲点点头，赵信坚继续说，“不过既然开始了，不妨认真对待试试，说不定没有那么遭，我没有学生，但至少有你，你看你还会回来问问我画画的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乐趣。”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做你自己平时该做的会做的事就行了。”
　　“仅仅如此吗？”
　　“是。”赵信坚非常肯定的回答，“我去准备晚餐了，你问问沐谦什么时候回来，想吃什么？”赵信坚说完也起身，去厨房看看买回来的菜，打算亲自下厨。
　　一家三口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因为衣服上溅上了油渍，赵欲上楼换衣服，沐谦过去楼梯口看赵欲上楼了，自己倒了一杯水，把药从包里拿出来，倒在手上吃了两颗，刚好被从小院进来的赵信坚瞥到，但是赵信坚没多问，只是叮嘱，“平时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
　　“是。”沐谦笑了答应。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