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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9 章
轰倒的石柱对白牙这般巨兽来说就像随手踩折新出的笋子一样轻易,然轰隆的巨响却险些要震聋叶三的耳朵,飞溅的碎石几乎从面上擦过,她护着东戈便忘了自己,待到血模糊眼睛才意识到受了伤。
可血腥味儿却叫海东戈体内的蛊又一次躁动,那仅存的一点儿意识再次被压制,手指粗细仿若虫蛇一般的气在海东戈的脖颈间乱窜着,急欲寻找出口。
叶三顾不得自己,再次阻止海东戈抓扯脖颈,却不想突然倒下去的一根石柱伤了白牙的脚,钝痛下白牙剧烈摇晃着,径直把叶三同海东戈一块儿摔了下去。
“东戈——!”叶三两手已然被海东戈抓出了数道血痕,跌落的一瞬,右肩为护东戈的头而落在碎石上,剧疼从肩膀蔓延开来,整条手臂立刻失去知觉。
可她很快便将东戈护在了左肩下,吃痛的白牙此时正嘶鸣吼叫着,它庞大的身躯在夜色下更是模糊了两个人的存在,叶三强撑起身才能避免被白牙践踏脚下。
“东戈,东戈!”叶三颤着声去抖海东戈的身体,哪怕失去手臂,哪怕被白牙踩死,也都没有看着海东戈在她怀里再不能睁开眼睛叫她害怕。
“沈天——!”
“白言——!”
带着哭腔的厉吼穿破夜幕,残血凝在叶三半张脸下,“快来救人——!”
她仅剩的一只手将海东戈的头狠狠箍在面颊旁,眼神疯狂中亦有绝望,就连一旁的白牙都在她的凄厉之下退了两步,大大的眼睛像是看不懂人这种奇怪的东西。
“快来……”
分不清泪又或是血,叶三双眼再难看清,白言出现时,见到的便是她癫狂一般抱着海东戈,指甲深深嵌进海东戈手腕的肉里,两个人相互折磨一般相拥着。
那场面带来的震撼,叫白言失神间险被无双的腕刀削断发梢。
“愣着作甚——”刘琴乐自然也见到了浑身是血的两个人,可眼下不是发愣的时机,“快动手——”
此时阵营颇为奇怪,竟是沈天、刘琴乐和白言众人在围攻无双,只因他欲要下手断席花衣生机。
刘琴乐此时微眯起眼,他还有忌惮,毕竟席花衣在天月盟地位超然,便杀也要慎之,可此刻那人吊着脖子在无双手中的模样就像个提线木偶,稍有不慎当真断了脑袋可就晚了。
“我无双要杀的人,总是要死的。”无双突然开口,眼中没有笑意,一双嘴角怪怪扬起,尽数癫狂。
沈天握着象彼的手紧攥着,甚至不能分心去关心海东戈,因他觉察到了无双的不对。
“杀了他,海东戈便死了。”
突然,朝卷凉凉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见到刘琴乐无碍便不再心急,看过叶三和海东戈时,又还是那副满不在意。
“少盟主!席花衣在东戈姑娘身上下了蛊毒——”阿将冲上来禀明,凝重神情自叶三和海东戈的面上划过。
刘琴乐登时一僵,转头对上了沈天的眼,那一时他自觉看到了杀意。
“无双,你听到了吗!东戈命在他手中——”刘琴乐从来也不在乎无双的生死,只期盼这话能劝无双放手,毕竟他这日子看来和东戈交好。
可没想到偏生像是刺激到了无双,竟是腕刀就这么从席花衣的脖子上割了过去。
刘琴乐恐怎也没想到他出手如此之快,却还有一双冷剑比无双更快。
象彼缠上腕刀之际,沈天人已然从天而落,他一手成爪五指刺入无双颅顶,两腿屈膝扳动无双身躯向外拧去,无双溃泄内劲之下双膝重重扣入泥土。
血,珠帘一般从头顶蔓延。
白言与刘琴乐见状立时游步而出,二人默契抢下席花衣将人拖出,白言凌厉眼神看去阿将,阿将便带着千召盟手下将席花衣团团围住。
刘琴乐瞥了朝卷一眼后又去出手相助沈天,折扇翻转下齐齐断了无双两手手筋,白言则是闪到了叶三面前。
只见他铁青着脸色面有抽搐,似乎咬牙切齿隐忍着什么。
而后就生拧折了海东戈和叶三互相挟持的手腕,这才把失了焦距的叶三拖了出来。
许是因席花衣暂无恙,海东戈此时半睁着眼无所动作,可折断了手腕也没有反应,便还是不对劲的。
“沈天,这人恐怕留不得。”刘琴乐心中想要无双死,可沈天如今瞧去并未有这打算,遂他也不会擅自出手。
然则沈天理都不理他,只将无双翻倒在地,一膝压在了他脖颈,生逼得那人仰着头红涨着脸看向自己。
“当真该杀了你。”沈天麻木盯着他,血从头顶流在无双脸上,毫无生机的模样。
可轻叹了一口气后,他却手刀砍晕了无双,将人丢到地上。
等刘琴乐晃神的功夫,沈天已经小心翼翼揽过了海东戈,却又在瞥见她被拧断的腕骨时,暴戾骤涨。
“沈天公子——”
阿将突然挡去他与白言之间,神情紧张着,不知如何去说,“……呃,白相师也是为了救叶三姑娘,她伤得更重些。”
沈天盯了阿将好一会儿,盯到他直闪躲了眼神,才打横将人抱起,“席花衣若是死了,你主子也要陪葬。”
阿将蠕动嘴角什么都说不出,面色在月光下映得惨白,末了人都散了,他才回到刘琴乐身边。
“海东戈蛊毒未解前,席花衣绝不能死。”刘琴乐凝重神情,又看向一旁无双,沉默好一会儿才嫌弃说着,“……也请人来医治他,别死了就成。”
说罢,刘琴乐忽然转身,此时那巨兽白牙正站在残损石林之外,而它身边,正是抱着六花的阿鲜卑。
他也不知在旁瞧了多久的热闹,那小孩儿自打昏迷起,阿鲜卑便也没再开过口。
“阿将。”刘琴乐唤道。
“少盟主。”阿将近身听候嘱咐。
“带人去将那具无头女尸给我收回来。”刘琴乐的目光还在阿鲜卑风平浪静的脸上,却指向了石林中的一个方向。
阿将顺着那处看去,才陡然一悚。
那具无头的尸体也不知多久就立在那处了,它背靠着一个还完整的石柱,披着的还是阿鲜族人惯常穿的红色斗篷,却又像个活人似的僵直站着。
“是——”说罢,阿将领人朝着尸体而去。
而刘琴乐却缓缓走向了阿鲜卑,可又有一双温柔的手握了上来。
“不要去。”朝卷轻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刘琴乐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后才转过头,而阿鲜卑也带着六花走向了自己的族人。
“你知席花衣在东戈身上下了蛊。”刘琴乐冷声。
朝卷眉眼淡然,“是。”
只一字,刘琴乐顿觉再多质问也都索然。
席花衣在他千召盟重重围锁下对海东戈施以蛊毒,携巨兽白牙踏破防卫,又有朝卷获知,这一切都不言而喻,便是质问也都不过衬得他像个笑言罢了。
可笑,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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