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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师现
“东戈,不怕。”沈天环着海东戈,怀中人颤抖的又岂止是身体。
她像是陷入了自我的幻相中不能冲破。
跌落了红布的神像,雾霭中千疮百孔的身躯,每一个孔洞都是诅咒,每一刀斑痕都是宿世的怨恨。
还有那失去五官的石面之上,一个大大的圆孔穿透了脑袋。
从前遮着红布时东戈瞧它在白牙背上摇摇晃晃仿若活了一般,如今却都成了最最可怕的映射。
“东戈,不要怕。”也惊讶于石像的叶三才回过神,三两步关切到了海东戈眼前,抬手轻抚着她的背。
东戈的眼在沈天臂膀缝隙中可见惊恐,她被吓坏了,瞪大的眸子只肯瞧着地面。
她连眼都不敢阖上,那石像不能抹除自己脑海,似乎闭上眼它便要欺身而来一般。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刘琴乐等人却没甚心思去在乎那邪气的石像,相比之下,能有如此内功百步外如入无人将红布震落而不能阻挡,才是可怖。
“阁下何人——?何不现身一叙——?”刘琴乐侧步,护朝卷在后,竹林腹地,远山之上秋意初初,石白石灰,寂寥声音。
白言亦同环望,看去平常,却一双眼探索着任何一丝动静。
独独那席花衣自始终都对那石像兴趣最多,无多其他好奇。
便这时哨声又起,海东戈听得一抖,她无法不将这哨声同可怖石像系在一起。
沈天终于是变了面色,阴戾之气渐起,微眸间,腰间象彼甩出,如游蛇状朝着哨声而去,狠辣至极。
接着爽朗笑意替代哨声从竹林踏叶而来,那声贯彻胸膛,扫去阴霾之意,便见一耄耋老者正手握象彼,如悬叶滴雨轻盈飘逸。
“好徒儿,这剑,可非是要你来杀为师的——”
此话一出,哗然世间。
众人皆知沈天乃长生门弟子,若此人识他为师,那岂非就是——长生师?!
“你是,长生师?”刘琴乐不知何种感想,身若透彻,大大撼于心。
然还有无双这世间不服,朗声问,“老头儿,你是长生师?”他一脸跃跃欲试,确实内家高手。
“便是老朽。”老者不惭,对无双无所在意。
可无双却无从生气,这感觉怪极,遂他出手去戳弄沈天,“嘿,把你师父念来了,我便说你怎直呼他名讳,瞧来都是孽缘。”
沈天感受着怀中海东戈明明虚浮还强撑的身体,只得将人托付于叶三。
残风卷云而来,吹簌簌竹叶切入耳中。
“幼时入长生门来,沈某从未见过长生师。”沈天一席话叫人莫名,却无双立时转起眼珠。
“他不是长生师?!”稀奇稀奇,有趣有趣,“这世间胆还有人冒充长生师?”
然沈天话尤未说死,他看向白言,今日得见一身素布黄衣,“白言师兄,当只你见过长生师,不知,他可是长生师呢?”
这下众人才恍然,便是三十年前四帝谕出,落幕也未见长生师现身。
目光顷刻皆聚集在白言身上,只他一语,老头便要落入万劫之地。
可他却说:“这确是师父。”
旁听的叶三瞳眸微怔,看向白言的神情中满是陌生,却又在他逼视过来时避开了眼。
沈天沉吟良久,视线在白言与老者之间缓缓来回,最后颔首一礼,“沈天,见过。”
老者此时方才朗声彻笑,长剑象彼转瞬又归于沈天之手,落地间,长生师脚下轻如鸿翼,这一次已然无人胆敢阻拦,他也就直冲那巨兽白牙而去。
白牙许天性使然,不受席花衣约束,驮着石像莽撞间轻易断了石林数根柱石。
一旁阿鲜族人一说忌惮石像,又说长生师乃他们归途关键,两相权衡竟是不知到底要不要拦阻,末了想是也拦不得,就这么任由了。
倒是叶三怀中的海东戈,竟被白牙奇怪而又揪心的吼叫声拉回了神,她无力的胳膊挣开了叶三,恍惚着神志向远处走去。
“为何要吓它……?”海东戈喃喃,沈天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后。
“我去拦他,东戈不急。”沈天眼中只余得下海东戈,一个手劲将人劈晕后丢给了无双,竟是转头提步腾身就去抓长生师肩膀。
长生师闪身,二人游步切磋几许,瞧得无双眼热,可又着实不能放下海东戈。
好在沈天也只想驱离长生师,待白牙稳定了情绪,就恭敬收回了手。
“毁了石像,于阿鲜难以交代,还请长生师慎重。”
长生师亦便收手,目光紧随去到无双怀里的人。
“她便是我欲寻之人,好徒儿,你做的好。”长生师大跨步朝着海东戈而去,沈天未动,却刘琴乐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前辈,莫再吓到东戈。”刘琴乐握着长生师的手不敢下内劲,尊敬是一,其还有班门弄斧之嫌,便也不屑与此。
“你就是千召盟的少盟主。”说罢,长生师的视线还不着痕迹地自沈天面上掠过,“倒是年少有为。”
“前辈,今本阿鲜族启程,却您造访,恐也还是耽搁,不若我等皆暂搁置,休下一日再说。”刘琴乐说话间,阿将已开始安排起,想来也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那边席花衣也来至前,对着长生师好奇不减,却眼中狂热暂消,有些混沌。
“我盟中巨兽受惊,今日确也不能再行。”说完还回看一眼,竟是看得沈天,似又感谢之意,再回头才问,“长生师为何方才对我盟中巨兽那般逼迫?可是有何深意?”
席花衣目的自不是为了个畜生去逼问何种,只他想知晓长生师这人的神秘,亦或是他此行神秘。
然长生师但笑不语,他在等一人前来问询,此人便是阿鲜卑。
阿鲜卑此前曾为寻到海东戈心中震撼,如今见长生师,便觉更是冥冥注定。
于是诚惶诚恐,便连族人忧心那石像的模样也都放不去心上。
“长生师,阿鲜族人,终于等到您了。”阿鲜卑感慨,壮硕的汉子像是找寻到倚靠般都不知要怎么诉说心中才好。
长生师神情亦有动容,他一手扶上阿鲜卑坚实的臂膀,“这多年来,我当不会再食言与你们。”
说罢,长生师望向竹林之外,那正是他们所要走去的方向,亦是阿鲜族人的宿命之地。
只不知,这一路,是否又会有何种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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