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危险的关系

　　救护车来到体艺馆楼下，金满枝想跟着担架一起上车时却被人拦下，“你等我消息！”她回头看见汗如雨下的牛毛遇，凉爽的天里怎么能出那么多汗?

　　“可是……”金满枝还想再争取。

　　两人身后室内传来脚步噼啪的声音，为了任务不被曝光，她最终只能松开紧握牛毛遇手腕的力量。

　　秋冬季节空气干燥，只留下尾气和滚滚尘土。

　　课程在姗姗来迟的体育老师的主持下得以继续进行，可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在面对同学出现重大的身体不适状况是很难快速从震惊中恢复平静。

　　除了金满枝去拿运动器材，其他人都还在原地惴惴不安。

　　等到紧张的气氛缓解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大家逐渐从事件议论到郑理杭本人。

　　“别担心了，老毛不是说会在第一时间在班级群里通知吗？”林挽听在等金满枝回来的空隙中看到发小垂头丧气，便走近安慰一句。

　　赵多木只是轻应一声，又将头埋得更深。

　　困扰他的事情很多，即便是差生到了高二也开始被迫忙碌，为了可以在面试加分被自愿的参加了很多活动，同一个班级里的学生见面的机会明显减少。

　　其实理由找的再多也无法否认，就前两天他有注意到郑理杭的状态不对，但对方一句，“没睡够十个小时，当然没有精神啦。”

　　这样的玩笑话都能糊弄过去，无非就是不关心。

　　关键在此时，除了自责和懊恼在无尽的自责中还带着些酸溜溜的醋意。

　　正沉思，突然遭人打了一下后脑勺，大概是被大多了，熟悉的重量，不伤身体还能提个神，“听姐，你要干嘛！”

　　“你小子现在不会因为人满枝背郑理杭下楼而吃醋吧？”

　　难以启齿的回答正是心中所想，林挽听蹲下揪着他耳朵强势平视，“问个问题。”

　　“问。”

　　“你在吃谁的醋啊？”她脸上的笑意逐渐猥琐。

　　赵多木脸上的情绪因为这个问题瞬间变成嫌弃，“林挽听，以后少把你看的那些书里的故事按在我身上。”

　　“好，好，好……”没心肝的应付几声。

　　两人正聊得热乎，拿着软垫回来的金满枝不好意思打断，便摊开垫子躺着休息会儿。要不是孙禾被同班同学抓去打羽毛球，她也不至于落单。

　　不过，这让她有了时间去回想刚一瞥眼看见在郑理杭手臂上的伤痕会不会是剃刀鱼的图案?

　　可惜因为身着秋季的校服，她没能看清，就一眼就被遮盖住了。

　　这次的事，动摇了之前金满枝认为管理员是林挽听的想法。

　　嘈杂的声音在上课时间里没了尖锐刺耳，运动的人多了散发着热气，驱赶了寒意，是好入眠的环境。

　　“要死了。”林挽听伸手抓着赵多木的头发，半强制的让人抬起头去看角落的方向，“人家根本没当回事。我说的吧，就是出于同学情的帮助。但……”她扭头和他对视。

　　“但是啥！”赵多木紧张的预设着发小接下来的话。

　　“但可以确认她对你一定不是一种想法。”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声拍了拍他的背，“走了，你自己在这里伤心吧。”

　　下课铃声在体艺馆听不清，金满枝睡了一节课，眼下的黑眼圈还加重了。

　　醒来看见林挽听蹲在她眼前，“下课了怎么不叫醒我?”

　　“担心嘛。你可别像郑理杭那样，能补眠就补点呗。”林挽听说着扶起还在晕乎的金满枝，顺手招呼赵多木来搀这人，她要去送回软垫。

　　回教学楼的路上，赵多木有些同手同脚了。

　　女生大多骨架偏细，为了保暖和保护骨骼生理脂肪偏多，一把掐住，掐不到骨头，廉价的校服都像是变成了天鹅绒，让他上瘾。

　　好在凛冽的空气沁人心脾。

　　从出了体艺馆后让他们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

　　金满枝刚刚短暂的睡眠时间里做了个噩梦，不是一直困扰她的那个，而是她自己在手掌心也刻上了那个图案，血留了满地。

　　难道管理员无处不在?

　　强到能控制梦魇?

　　她觉得自己已经查案子查到精神衰落了，无论多么神神鬼鬼如何还是要回到案子本身。

　　“小郑……”睡醒没喝水，喉咙干燥的厉害，以为自己要哑了。

　　“谁？什么？”赵多木多问了一嘴，不想暴露变态的想法。

　　她咽了咽口水润嗓子，“郑理杭，他最近是常熬夜吗？突然晕倒，吓死了。”

　　“没啊，早上很忙，晚上回寝室他沾着枕头就能睡。”他回想在寝室里的日常，“不过他最近好像常和……”

　　“满枝！”

　　身后赶上来的林挽听打断他们的对话。

　　林挽听硬是挤进两人中间的位置，“不是让你们慢点走，等等我的嘛！真是的！”她气都没喘匀就抱怨“不公平”对待。

　　碎碎念最终被上课铃压制。

　　热闹止于此，思绪却正是翻涌的时候。

　　上课前，十班班级群收到了牛毛遇发到班级群里的消息。

　　按照医生的话来说只是长时间的熬夜遇上感冒，所以出现气血两虚的昏迷，注射了药水就能回来了。同学们接上些关心的话。

　　只有金满枝还另外收到一封图片信息。

　　‘有轻微的自残行为。医生建议让家长送去精神科做个具体的检查。’这是牛毛遇从医生那里了解的咨询做了个简略的转述。

　　照片是左手臂上有六、七道划痕，痕迹像是用刻刀留下的，相对小刀来说比较钝，划痕有明显的节点。关键不是两个三角形注册的鱼形，是否能合并在剃刀鱼案一并调查就成了个问题。

　　金满枝思考了半晌，还是在当天的晚自习将此事报告给了陈益。

　　警局就没有一天是清闲的。

　　特别是各个省的省会城市，每天的活跃量都大，大事小情都找他们，说不上不好，毕竟让人相信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在三分耕耘，有四分的收获。

　　陈益这头刚打倒一个贩卖新型毒品的窝点，回到工位上喝口热茶就看见金满枝发来的最新战报。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想教唆未成年自寻短见的事情有没有相关的历史案件，有必要去翻看档案室去找找新的突破点。

　　现在的剃刀鱼网站基本是报废了，一直盯着的意义不大，她早就怀疑上次五个嫌疑人是不是管理者有意为之，或者管理者之间出现嫌隙。

　　当然，她没打算把这些和金满枝分享。

　　无论出于好意还是私心，非公职人员本就不该过度参与任何案件的调查。

　　这样想着，她拿上手机去了二楼存放历年档案的资料室，有关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比预想中得多，“看来是个大工程。”她挽起袖子，寄希望于这些功夫不要白费。

　　以史为鉴的前提是要能够看见历史。

　　所以，常常有种矛盾的心理。一面想让它绵绵长远，一面又头痛那堆翻不完的资料。

　　不仅仅是陈益深陷这种烦恼，在校的金满枝也一样没逃过。

　　自从昨天发现郑理杭出现类似那四位学生的线索，她始终在等陈益的消息，但是都快三天了还是没个动静，她不禁开始怀疑对方的诚心。

　　只是觉得最后的目的是抓捕幕后黑手，也没真去闹个明白。

　　另外，金满枝对外的身份还是学生，日子多的是被没有意义的事塞满。

　　下周四还有个万圣节狂欢夜，但这周四清达就开始预热了。

　　国际性质的学校里外教多，外籍学生也多，这些西洋节日的氛围和十多年前的比重多了不少。

　　这些节日里学校的美术生可高兴了，是她们大展身手的时候，每个班级都有主题活动。

　　遇上这些日子，学生又有理由离校。

　　“不明白，本土都有三大鬼节了还不够多吗？”林挽听晚自习拉着金满枝出来采购布置的工具。

　　话也不能说，用处不同，我们的鬼节是祭祀作用。你敢在在那几天扮鬼差啊？娱乐和祭祀区别大了。”金满枝年纪小的时候也似林挽听那样极端的思考。

　　“也是，中元节的晚上我妈宁可把湿衣服拿回家里也不能挂在阳台上过夜。”林挽听边说边帮孙禾去够货架最上面的卡纸，“可惜了，就差二寸，你就非要那色儿的纸吗！”迟迟拿不到有些怒气上头。

　　“那就黑色也行。”孙禾嘴角向下挂，拿过身侧的卡纸。

　　“真是的！看你这样就心烦！”林挽听扯过孙禾手中的纸丢回货架，小跳着将原定计划的色纸拿下来拍在孙禾的胸膛，“拿着！”

　　金满枝在边上啧声，“挽听！别这样！”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对付。

　　这一切，金满枝都推给眼缘一词，两个人都很好就是玩不到一起。不过，管她们合不合，显然以她们喜欢的爱好应该以后大学是不会在一起了。

　　可能的话，有人都不一定能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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